“言言，怎么啦，是不是明天约会要改时间啊”顾笑很少在这个点接到夏柯言电话。
夏柯言才想起来明天中午有约，继续刚才的思路说：“不是，我想问你个事儿。”
“陈慎团队里每个人的信息：姓名，职位，电话之类的，可以找到吗？”
“可以啊，我哥和他们很熟的。不过你要这个干嘛？”
“没什么，想了解一下。”夏柯言一时间想不到什么理由，也不想骗顾笑，实话实说。
顾笑叹口气：“言言，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这样做很难挽回啊。”
“信息我可以搞到，但是……”
“那太好了，什么时候方便发？”夏柯言没办法解释那么多，只好将错就错。
“现在就可以，你等着嗷。”
顾笑说着自顾自挂了。过了半小时，手机传来提示音，是顾笑发来长达一个页面的消息。
夏柯言正要细看，妈妈推门进来。
“知道几点了吗？这么晚还不睡明早能起来？”
“妈，你来的正好，”夏柯言顺势把手机锁屏，起身问道：“那天陈慎来家里，你注意到他用的手机是不是以前那个吗？”
“你这孩子今天怎么了，问这个干嘛？”妈妈莫名其妙。
夏柯言心想，短短一个小时，已经有两个人被她的反常提问弄得不明所以。希望他们永远都不要知道这背后的原因。
妈妈仔细想了想：“你还别说，我真有点印象。”
“是以前的，就是那只用了挺久的苹果。因为屏幕边上有点碎了，我当时还劝他买个好点的，看着难受。”
不错，陈慎的确是极少换手机的人。他很恋旧，手机、电脑、摄像机甚至是充电宝都用大学时候的。她曾经笑他，只要不报废会用一辈子。
夏柯言用的是安卓系统，但是她以前用iPhone，对苹果系统很熟悉。至少知道有个功能：找回iPhone。
输入Apple ID 和密码，就能定位跟踪这部手机。同时iCloud可以同步电脑手机数据。
换言之，只要得到陈慎iPhone的密码，她可以找到关键性证据。照片、聊天记录、消费记录、实时定位，都是确凿无疑。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陈慎反侦察能力很强，可能早就用两部手机或者小号。到她家是不可能把私密手机拿出来用，所以这个可能也不能排除。
她记得陈慎告诉过她，自己苹果账号的密码是她的生日。
试着输入。“密码错误”
果然改了。
把陈慎团队里每一个男生的姓名拼音首字母、缩写、生日依次输进去，全都报错。
在报错的间隙，夏柯言突然意识到这个方法绝对不能再试。
修改密码，说明陈慎已经提防她登录自己的ID，极有可能设置了设备锁。一旦成功登录，陈慎的手机立刻会提示其他设备登录。
夏柯言开始转身研究团队里的男生。打开手机一看，相当无语。
顾笑以为她是想和陈慎同事拉近距离以曲线救国，了解陈慎并且挽回他。所以给的信息除了基本的联系方式还有个人爱好，口味，婚恋状况之类的八卦信息。顾笑甚至还给每个人的颜值打了分。
不用说，这些信息肯定是从顾御之那里一点一点问出来的。
夏柯言浏览每个人的信息，心里很不舒服。她讨厌自己这样，要打要杀就明明白白亮亮堂堂地出招，何必像个小人使阴招，背地里暗算别人？
没有办法，是陈慎阴她在先。如果她一味追求光明正大，只会一无所获，被暗计秒得渣都不剩。顶多有个磊落赴死的壮烈姿态。
大家都是俗人，谁比谁高贵呢。与其做自己的圣人惨淡收场，不如做旁人眼里的枭雄。赢了这场恶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通这一点，她开始和理想化的自己告别。宽容忍耐，同理心强，这些从小妈妈就教育她做到的美好品质，在个人利益面前，听起来虚伪无力。
至此，对于陈慎，她不需要保留一丝昔日情分。陈慎，是她的敌手。
翻看大段的文字描述，夏柯言不停下划的指尖停留在一行。
张阅川。这个男生的一切，都和陈慎太契合了。直觉告诉她，要找的，就是这个人。
喜欢打王者，二次元，摄影，健身。性格还挺随和。酒量好，爱喝酒。目前单身，喜欢把动漫人物设成头像。
她放下手机理了理思路。当务之急，不是去找照片，而是看看他们在游戏记录和消费上有什么可收集的证据。
因为，即使有亲密照片，也不能坐实他们恋爱，对陈慎来讲这个证据危险性大大降低。证据不在多，一定要一击正中要害。
对陈慎来说，最要命的是什么？聊天记录，通话录音，至于消费和游戏，作为辅助的半实锤。
聊天记录肯定删光了，通话不大可能录音。但是陈慎人比较闷骚，喜欢在暗处留一些记录，比如在犄角旮旯秀秀恩爱。
夏柯言点进他的Github主页。在这里，陈慎曾经为她做了一个可以运行出钻戒图案的代码。那颗钻戒，和他那天给她的很像。
夏柯言开启无痕浏览登入。陈慎的注意力放在删除常用社交软件上的记录，应该不会料到她到一个开源托管平台找他的代码记录。
版本库本来都是公开的，她毫不费力进去。那个为她设计的代码甚至都还没删。
看标题都是为业务服务的程序，没什么特别。她还是耐着性子一个一个点开看到底，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夏柯言总觉得不太对劲，但也说不上哪里有破绽。
在看完第27个程序的时候，她发现了。
这些代码中，好几个独立的程序数据不同，但是算法本身可以相互承接，像是同一个项目的各个步骤。完全可以放在一个项目的代码被拆碎成多个罗列下来。
她想起，以前和陈慎互发对方表情包的时候，他每次都是连发一大串无关痛痒的图片把黑照顶上去。
像夏柯言这种没耐心的人，一般来说看完前三页就会放弃，殊不知宝贝藏在后面几页。
果不其然，有一个四个月前创建的项目，名字非常特别。
“Jaegermeister Liqueur”。
野格圣鹿力娇酒。夏柯言不喝酒，但是在美国时认识这个牌子，酒吧常用来调制鸡尾酒。
陈慎不喜欢酒精，更不可能进出酒吧。这个名字未免太刻意。
点进去，她立刻把代码复制到自己的笔记本运行。
一行一行，夏柯言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咚咚地加快。
这是目前唯一有希望的线索。
“noh ??ol ! pjbmp彐”
什么玩意儿？夏柯言看着乱码，之前的期望多大，现在的失望就有多大。
她无力地倒在床上。工作室忙了一天，明天上午还有一个会议需要给恒泰做展示，抽出空还得找证据。证据是最不能拖的，时间越靠后，东西删的越干净。
她无意间瞥了一眼书桌上的电脑。等一下，这串乱码换个角度看，很像英文！
夏柯言从床上跃起，一把抓过电脑，旋转180°。
“Edward i love y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