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下少林,单说武当。话说众人赶到武当时,已经过了好几天,少林寺的大战早已落幕,而四人则全然不知,还以为师父与那黑无常仍在争斗。
四人刚刚来到武当时,山下并无人把守,一派祥和的气氛,似乎黑无常还不曾来此。四人来到半山腰,正想继续向上攀山,却见一名道人横剑阻拦:“你们四位若想上山,须解下武器。”说罢一指身旁亭上的字,只见小亭的横匾上写有三个字:解剑亭。
夏白眼一笑:“居然到了这解剑亭,倒也不虚此行了。”便把腰间判官笔解下,放在亭中。
蔡缄与易剑并没有武器。唯有田湄有些犹豫:“道长,这是母亲的遗物,我行走江湖,一直带在身边……”
道人一笑:“施主请放心,你的剑一定不会丢失。”田湄将信将疑,只好照办。
四人跟在道人身后,便上了山顶。道人一听他们的来意,也是小大惊:“想不到黑无常竟如此猖狂!你们要求见掌门大人吗?”四人点头。于是众人进了紫阳观,会见武当掌门,白石道长。
白石正在读经书,一抬头,只见他四五十岁年纪,长相清癯,目光锐利,笑道:“白叶,四位是什么人物,有何贵干?”
白叶把四人的来意说明,白石也是大惊。容不得担搁,白石亲自出山,白叶把持武当派,五人即刻起程,赶往少林。
五人来到解剑亭时,具是大惊——田湄的那柄剑,竟已不知何在了。
白石勃然大怒,返回山顶,把武当上上下下一共的百余人全部召来,势必要找回田湄的剑。
几人互相对视,都十分感激,心想道长真是一个好人。田湄连忙摆手:“道长,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了……”
白石忽然大喝一声:“张师弟,想不到你竞做出如此事来!”一指一个中年道人。他的腰间佩剑,正与田湄之剑别无二致。
他取下剑来,连忙双手递给田湄:“施主,我实在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田湄接过剑。空叶几步走来,给了此人正反两巴掌:“你作为第三高手,怎么做出如此事来,还死不承认?”
此人道:“我真的不知这是怎四么回事,我怎么会偷施主的剑?”
空叶更加恼怒:“你一定是看上了这宝剑的装饰华丽,可以卖个好价钱,才动了如此贪念!
田湄连连摆手:“空叶道长,这一定是有什么操会,你不要再打他了……”
中年道人投来感激的一瞥,空叶则是一愣。此时白石忽然一剑刺来,刺穿了中年道人的喉咙。
四人无不大惊:“白石道长,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要杀了他?”
白石沉声道:“这便是我们武当的规矩——犯了错事便要去死。”
众武当弟子面面相觑,心想掌门怎么回事,又回忆起自己平日里的阶做所为,无不愧疚地低下了头。
白石见到众人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如此愧疚,心中只想要狂笑——这些人不知我与空闻是同伙,真是太好骗了!我若早生三百年,遇到那一届武当派,或是当了点苍掌门,那便无论如何也奈何不得他们了。所以说,苍天都助我啊!只是他目前还不敢纵声大笑。
在白石猖狂之时,蔡缄等人却全然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是连夏白眼都感到脊背发冷。
又一次来到解剑亭,四人正要加快步伐,却忽然白石一转身,向夏白眼击出一掌。夏白眼躲闪不及,便硬抗了下来。白石只感到手心一股冰凉的内力,急忙收手,夏白眼也蹲坐在地,口中吐血。
白石一晃拂尘,狠狠打向夏白眼。这若是打上,必定要尸横当场。但田湄忽然上前,一剑刺来,指向白石的手腕,白石若再不收招,田湄自然没有命;而白石的动脉,也不一定保得住。
白石连忙收招:“你怎么敢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
夏白眼一抬头,惊异地望着身前的田湄。此时忽见一只细长白净的手,搭上了白石的肩膀。
易剑。
“收手吧,白石。”说着易剑右脚轻轻一跺,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台阶翻转了过声来,蔡铝、夏白眼、田湄等人便落入一个暗室之中。
”虽然是合作关系,”易剑冷冷道,“但你也不要太过分了。”
此时,少林夺的争斗却早已落下帷幕。
上回正说到黑无常勃然大怒,对着空闻狠狠击出一掌。空闻一躲,便躲开了;可黑无常紧接着又是一掌,一招比一招快,空闻如何能躲过?再加上黑无常身法十分迅捷,秦锦也无法比拟,空闻又没有如何武功,就这样黑无常有好几次都险些掌毙空闻。
众人都知道,这样下去,空闻不久必定会死在当场;但秦锦知道了空闻的恶行,对他非但没有同情,甚至有些希望黑无常打死他,为死去的空无、空湖等人报仇雪恨,方解心头之恨。
眼见黑无常动作越来越快,忽然空见一把抓来,握住了黑无掌的手腕。
黑无常瞪大双眼:“空见,你要阻拦我吗?”
空见一笑:“黑无常,放下仇恨,去吧。你若真的不解恨……”
黑无常此时并不理会空见,双掌又击向空闻。
空见见他已被仇神恨冲昏了头,全然不理会自己,便向右踏了一步,以少林独门的身法,拦在了黑无常身前。这一招便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空见的胸膛上。
黑无常也是一惊,想不到空见旁会挡下这一招,而且竟没有使用内力阻挡。
空见口中淌出鲜血,仍然对黑无常笑道:“黑无常,你若真的不解恨,便拿老衲出气吧。”
秦锦几步上前,扶住空见:“大哥!”转身怒视黑无常,“呸!你还要脸吗?”二人又要互相对视。
空见忽然以左手挡佳了秦锦的双眼,右手行佛礼道:“你们都要油尽灯枯了,不要再打了。所有苦难,都请由老衲来承担吧。”
秦锦热泪盈眶:“大哥!我怎么肯让你如此……”
空见一笑:“二弟,你还把我当大哥吗?”
“那是自然!”
空见长叹一声:“当初我叫空剑,自以为剑法第一,见多识广,要找令尊秦芳比武,却屡屡被他打败。后来,我才意识到,我枉自见多识广,却没有一颗渡人之心,因此仇家甚多。后来我才更命空见,拜访了之前的每一位仇人,与他们全部重归与好。让我今日能有如此心境的,正是令尊!”
秦锦流泪道:“大哥!快别说了!好好静养吧!”
“不!”空见笑着摇摇头,“我心知黑无常这一掌蕴藏着他毕生的内力,我已经没救了。”
秦锦站起身,想要为与黑无常拼命。而黑无常则怔征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空见忽然拉住秦锦。
“这么多年以来,我积德行善,只限于助人,从来未曾把杀人的人渡化为行善的人。当初是令尊来渡我,今天,终于轮到我来渡人了。”说着他含笑道:“黑无常,以后再也不杀人,你能做到吗?”
黑无常注视着他,怔怔道:“只要是您所说,我一定照办!”
空见点点头,闭上双眼。仍是坐姿。
他脸上仍然挂着笑容。
黑无常不顾一切地冲向空闻,右手抓住他的头,又失落地放下了。他大吼一声,飞起一脚,正中空闻的下颏,空闻的身躯向后飞出好几丈远,重重地摔落在地。
“我没有杀人。”黑无常喃喃道,“我不能杀人。”
秦锦含泪看着空见的尸身,对着他深深作辑,默默转身离去了。但他还是转过身,最后看了大哥一眼。他看到累无常跪在地上,对着空见磕了一个头。
黑无常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紧接着听到衣衫破空之声,他的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以常人看不见的身法遁去了。
究竟蔡缄等人命运如何?黑无常师徒接下来又会何去何人从?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