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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若邀怒(2)

我释然地一笑,随即开口解释道:“睿王爷,想必你也知道,这是本宫亡母的遗物,今日还请睿王爷成全,将此玉佩还给本宫,本宫在此谢过了。”

少了这块玉佩,我们彼此间就少了一条牵绊,这样不是很好吗?想着,我笑了,却在不觉间流露出了伤感。

他看着我,眼睛里涌现了一种受伤的神情,他那样认真地看着我,忽然,他走过来抓住了我的肩膀,问我道:“幕儿,你要把这玉佩拿走?把我们之间的信物拿走,是吗?”

“你忘了吗?当初是你亲手将它戴在我腰间的呀,又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地拿走?你知道吗?你要拿走的不光是这一块玉佩,还有我的心,也一起拿走了!”他越说,情绪就越发地激动,声音中所蕴含的痛苦让我心颤。

我别过头去,不再多说什么,却忽然被他用力地揉在了怀中,这动作是我始料不及的,我使劲睁大了眼睛,许久也没有回过神来。

“放开我!”终于,我缓了过来,手使劲地推着不肯松手的睿王爷,却没有注意到他嘴角弯起的诡异的弧度。

“幕儿,我知道你怨我,可是就让我再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好吗?”他的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哀伤,让我不忍心拒绝。我直直地站在那里,全身僵硬地接受他的拥抱。

“哧……幕儿,你不知道安慰人的时候要显得真诚一点吗?”他笑了出来,话语中却带了几分埋怨之意,与他原本高大的形象甚是不符,只是整个人却依然赖在我的身上,不肯松开。

“对不起。”我低声说道。

“傻瓜,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呀,我知道我不该,不该答应母后让你去他身边的,就算要报仇,也不用……”他直起身来,双目含情地看着我,手轻轻抬起,为我将耳旁有些凌乱的发捋到后面。

我看着他,眼前一时有些模糊,我似是回到了几年前,我们相守相伴的日日夜夜,眼眶里已然有些湿了。听到他说报仇这二字,知道他是指叶明寒杀了我父母之事,手紧紧地握住,指节处泛着白。

“别再说了!”我的情绪有些激动,急急地打断了他,“你知道,那对于我们来说,都已经是事实,无法改变了。”

他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怔怔地看着我,过了许久才问出一句:“幕儿,你是不肯原谅我,是吗?”

我别过眼去,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从怀中掏出属于我的那一半玉佩,动手将它们拼在一起。

“若是睿王爷不愿将那一半还给我,我便连着这一半一起都送给睿王爷了吧,愿睿王爷和王妃以后的日子和和美美……”就在这时,我十分惊异地发现手中的两块玉佩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合不到一块,正有些纳闷,却见睿王爷面上带着怒意,使劲地握住了我手中的玉佩,然后一个使劲,那两块玉佩便都成了粉末。

“你!”我一时讶然,抬起头恼怒地看着他,那是我现在仅剩的母亲的遗物,如今也被他一拳给毁了!我看向他,发现他的脸上全是释然,还有一分凄凉之意。

“呵,这样不是更好吗?既然你不想要它们,我便尽数毁了,你为什么还要拿那种眼神看着我?啊?苏幕儿,既然不珍惜又何必表现得那么痛苦?罢了,算我看错了人!”他的眼中充满了痛苦,说着,狠狠地一拂袖,便要转身离开。

我觉得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另有目的,却也没想出他为什么要毁了玉佩。心中一阵绞痛,却最终还是赌气般地转身,想要离开,就在那一瞬,我只觉得有人冲过来紧紧抱住了我。

“苏幕儿,你,好狠的心!招惹了我,就想要这么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吗?”说话的,是睿王爷,他的话让我的心在滴血。

我闭紧了双眼,没有回答。

“幕儿,等我,等我好不好,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定会娶你做我的妻,我们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睿王爷说着,语气近乎哀求。

一生一世……

不离不弃……

“大哥哥对幕儿要一辈子不离不弃哦!”

我忽地忆起了之前的承诺,一个“好”字卡在我的喉头,我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我一狠心,低下头,将他扣在我腰上的十指一根一根地掰了开。

“睿王爷,我答应你,我会帮你,但还请你日后好自为之。”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消掉声音中的颤抖,我冷冷地说道。

“这,算是我们的约定吗?”他望着我,原本不甚清澈的眸子中竟染上了几分笑意。大概,他的目的达到了吧……

若今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戏,我的心又在痛些什么?为了我那逝去的爱情……

“睿王爷,夜深了,若你没有什么事,本宫先告辞了。”言未尽,我却已决绝地迈步离开。

夜风送来了他的话,凉凉的,到了心底,他说:“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我低声呢喃:“我,不会忘,若是你真的想要,我便给你……”

我已然没有退路了,没有了……

还没有走出几步,我忽然听到女子的喊声,接着风势,迅速传遍了整个后湖:“啊!皇后娘娘,睿王爷,你们!”她似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我转头,看到一个身着蓝色宫装的女子,正睁大了一双明眸,长袖掩口,满面吃惊地看着我。

我见到这情景,心中倒也不慌,就知道这次出来不会有那么顺利的,果然呢,被人盯上了!

听到她的喊声,后湖中的侍卫纷纷赶了过来见到我们三个人站在这里,然中流露一抹艳的神色,纷纷跪地行礼道:“给皇后娘娘、睿王爷、静贵人请安。”然后有一个领头的侍卫问道:“请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摇头,又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心中暗自冷笑:不过是一个贵人,便想和我这个皇后作对,她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点!

那些侍卫正要退下,却听那静贵人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大叫道:“原来是睿王爷呀,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和皇后姐姐在这里……呵呵,原来是睿王爷,怪我太大惊小怪了!”她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就好象是在说我和睿王爷在这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我看那些侍卫们听到这话,面上都有些掩藏不住的异色。

只怕这下,我想凭一己之力拦下这事是不太可能的了,就算我能保证今日不至于面圣澄清此事,也难保他日宫中传闻越来越厉害,然后闹个东窗事发,到时候只怕是更加难以收拾!

今日必要当着这些侍卫的面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等等!”我出声叫住那些要退下的侍卫,然后转过身来冷声问静贵人道:“静贵人确实大惊小怪了些,刚刚静贵人口中喊着的不正是睿王爷吗?此刻这番惊讶又是为何?”我说着,眼睛冷冷地扫了她一下,只见她面色一暗,已有后悔之色。

“这……是云静的不对,云静下次不会再犯了,还请皇后姐姐饶过云静这一次。”她说着一欠身,满面委屈之色,只怕那些侍卫看着,定是觉得我欺负她了!

我冷哼一声,甚是不满地道:“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本宫哪里说错了委屈你了吗?”她脸上的委屈更重,不等她回答,我又继续说道:“还有,静贵人刚刚是什么意思?本宫和睿王爷不过是刚巧碰上,你刚刚那话可是想暗示些什么?”

“没……没有,云静不敢,云静怎么敢……敢说皇后的事……不过是……不过是看皇后娘娘和睿王爷同是一身白衣,都那么……那么的美,一时……一时有些情难自禁罢了。”她好不容易说完了这一整句话,却比刚才更加能说明我和睿王爷有问题,我有些恼了,却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也不好发作什么。

“哼,静贵人还真是多情之人,下次可要好好注意,别再犯,怕是下一个娘娘未必有我这么好心呢!”我说着,讥笑连连,却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声传报:“太后驾到……”

我甚是吃惊,太后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来不及多想,就将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队宫娥。我急忙跪了下去,口中呼着:“儿臣给母后请安。”

她微微一点头,我便和众人一起站了起来。

“呦,这是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哀家隔着大老远就听到皇后说什么娘娘的,着实是好奇得很。”太后一脸和蔼的笑容,拉过我们,到了一旁的亭子里坐了,这才发现睿王爷也在。

“今天还真是热闹,连睿儿都在,那你们再说些什么可要好好地跟哀家说说!”她依然是笑着的,我却感到了一股寒意。也不知她是真没听到还是假没听到,难道她是想要将这事闹大?一个是她儿子,一个是帮她的侄女,对她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我正在踌躇措辞,却没想到没那静贵人抢了先。她一脸似是撒娇般贴在了太后身旁,一脸委屈地说道:“太后,皇后姐姐刚刚在指责我口无遮拦,云静也虚心受教了。”

“哦?是吗?虚心受教了?那怎么还一脸委屈?”太后也是和颜悦色地回道。

太后忽然转过头来问我:“皇后刚刚因何说了云静这孩子?看她小嘴撅的!呵呵……”她的声音甚是温和,与她平日里不怒自威的形象相差甚远。

我没想到这静贵人和太后似是比我还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怔怔地看着她们,自然也不会听到太后在问我话。然后,整个院子里都忽然安静了下来,直到太后不耐烦时出声提醒我。

“皇后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她的面上仍是和善的笑容,只是眼里却多出了一分犀利,是在责怪我的出神,这出神是往日她教导我的时候,告诉我在宫中最要不得一条毛病,如今我当着她的面犯了,她自是不会高兴。

“回母后,儿臣只是在想静贵人如此单纯,在宫中是福是祸?口无遮拦也就罢了,却偏偏有意出言中伤臣妾和睿王爷……”我的言辞颇为严厉,这一桩罪责定的也不轻。

我抬眼瞥向太后,见她脸色尚好,眼中有些许满意,还有着一分似是在告诫我,这静贵人暂时不能动。再看那贵人,脸上已隐隐有了几分惧意。我心中冷笑,难道她此刻才知,我这皇后不是好得罪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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