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速度都所有增长……”
院子中央，宁数放下锯齿似的长刀，沉吟道，“但具体增长了多少，难以数据化……半成？一成？”
“试试神通！”
他探出手，掌心灰雾凝聚，化作一枚灰色翎羽，尺度比上次略有增长。
屈指一弾，石墙上立刻出现一个小指粗的贯穿窟窿，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
“似乎更快更锋利。”
宁数微微点头，结束这次的测评，心里想着其他事。
算上异化，化身神魔共有七境。
他处于第二境元种，下一境是神枢。
神枢之后，是赤极、真体、虚祖以及最后的第七境灵主。
相传，到得第四境真体，一身血脉便彻底化作神魔血。
按照宁数的理解，以神魔位业图的模式转换，应当就是羽蛇100%。
那么，突破到第三境神枢，又需要多少？
3%？5%？亦或者10%？
若是彻底将剩下的四道残念消除，真血又能到多少？
宁数没有急着马上进入下一个残念，而是提上那只食盒和破刀出门。
镇兵卫。
照例以旧刀换了把新刀，随后去祭庙。
走进左殿，墙上的神魔图已经换了一幅。
不过这幅第一境的画已经对他无用，突破第二境，观想便要换成第二境的图形。
在一片羡慕的目光中，宁数走向偏殿内室。
这些目光，多数是他的同辈，十五六岁的青少年。
之前听说，甚至亲眼看到他刀斩第二灾的纹虎，现在又见他往内室走，哪里能不羡慕。
如果不是此地不容喧哗，恐怕早就吵了起来。
宁数对身后的目光并非没有察觉，但也不太在意，自顾走进内室。
内室和外面布置仿佛，空间大小也相近，只是人少得多。
他进来的时候，一个表情冷峻的光头青年正站起身。
两人都是一愣。
后者先回过神，目光有些异样，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便径直离去。
宁数这才想起对方是谁。
宁拓，宁万刑之子，镇里这一代最快突破第二境的人。
“难怪这么像……”
他回过身，想再看眼那颗引人注目的光头，可惜对方已经走远没了踪影。
按捺下这丝恶趣味，宁数找了个空地坐下，盯着墙上那幅图。
雪白的画纸上暗红色的墨迹仿佛架空的长虹，飘然似飞。
比起第一幅图，这幅更精细一些，隐隐可见浑然一体的赤色中有模糊的鳞片状花纹。
但仅凭想象力，仍旧难以辨认出它的原型。
宁数开始聚精会神，调整呼吸。
摒弃杂念。
放空心神。
……
很快，他眼前便被血色覆盖，响起气势磅礴的浪涛声。
巨大的声响中，一条仿佛由无尽的鲜血汇聚而成的大河奔涌而来。
不出所料，宁数眼角出现一行字：
“羽蛇篇之第二幅元种图，正在拓印中……”
没有去管这些字，他波澜不惊，专注观想。
不过这一次，他留了一丝丝注意力，以便随时中断“拓印”。
要不然再发生和上次同样的变故，难免会引起注意。
时间不觉流逝。
在拓印进行到50%的时候，宁数果断中止了观想。
他仔细观察那幅画，发现除了颜色比刚才淡了一些之外，并没有其他变化。
要不要再来一次？
宁数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稳健一点，下次再来。
……
宁芊芊住在镇尾。
三层的木楼紧挨着一棵大梧桐树，前面有块不大不小的田圃，种着各式各样的草药。
空气里既有新鲜草木的清香，也有熬熟的药汁的气味。
宁数过来的时候，少女正蹲在梧桐树的树荫下，摆弄一只铁笼子。
“你来啦？”
宁芊芊抬起头，露出一个恬静的笑脸。
“嗯。”
宁数应了一声，低头瞧着脚下的铁笼。
笼子里装着三只肥硕的田鼠，被铁网隔开。
一只嘎吱乱叫，一只认真的啃着萝卜丁，最后一只则蹲着不动。
“验出药效了么？”他问。
宁芊芊扬了扬小脸，有些苦恼：“还没有。”
宁数建议道：“再多抓几只。”
“嗯嗯。”少女重重点头。
宁数陪她又观察了片刻，往木楼里望了望，问：“驼老方士在吗？”
“师父在呢！”
宁芊芊伸了个懒腰站起身，窈窕的曲线惊鸿一瞥，她疑惑道，“你找我师父做什么？”
宁数抬了抬手里的长刀。
“点金么？”宁芊芊了然。
“把这个给我吧。”
她接过食盒，风一般的跑去屋顶有烟囱的灶房，“师父就在屋里。”
宁数望着少女消失，转身走进木楼。
屋里光线很暗，不大的空间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木架、木柜、火炉，和其它一些分辨不出具体作用的工具。
一个干巴巴的老人就坐在中间，瘦骨嶙峋的脊背弯曲成一个畸态的弧度，一双枯枝似的手有节奏的来回推收，磨砺一块玉石。
灰白色的玉粉伴随着砂砂的声响均匀洒落，在平整的布垫上积了厚厚一层。
也不知是耳背还是没有听到动静，驼背老人没有任何反应，动作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一具机器。
宁数也没有出声，就在旁边安静的看着。
这位老者是镇里少有的几个非宁姓之人，没有血脉，却是很高明的方士，十分受尊敬。
有传闻，镇里几个方士，都曾学术于他。
他没有姓，性情也很古怪，沉默寡言，只知道被叫作驼老方士。
宁数等了好一会，老人仍旧一丝不苟的磨玉，他心里也忍不住生出一丝不耐烦。
“师父！”
这时，宁芊芊轻飘飘走进来。
沙沙的摩擦声戛然而止，老方士缓缓抬起头，苍老的脸上沟壑纵横，没有任何表情：
“何事？”
宁数捧着刀，恭敬道：“想请老方士为这把刀点金。”
说着，他怀里掏出一只沉甸甸的布袋，放在桌上：“这是五十金。”
老方士点头：“可以。”
他挣扎着站起身，随手接过刀，问道：“你要点何种金精？”
“青金主韧，白金主利。”宁数沉吟道，“可以两种都点么？”
老人瞥了他一眼：“加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