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你们先上路,我立刻就来。”瑾言面无表情的盯着冷亦风,看着马车走远了,才骑上马。
两侧的发丝被风吹的凌乱起来,她紧紧地裹着身上的火狐皮,夹了夹马腹,走到与冷亦风齐平的位置。冷眸轻轻地从他的身上掠过,不知何时起,冷亦风喜欢穿黑色的衣服了,以前的他都是喜欢穿着一身清雅的竹叶青色的长衫。
冷亦风牵着缰绳微微抬首,深紫色的瞳孔透着阵阵阴寒,“你舍得走吗?”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瑾言嗤笑了一声,望着他不语。苏寒烟的事情,她没有办法原谅他,可是却也恨不了他。
“王爷这是什么话,我是应该舍不得谁呢?”双手撩起挡在眼前的青丝,瑾言低眉一笑。
一个对自己那么钟情的女子,他都可以利用,甚至不惜杀了她。瑾言本以为自己也算得上是一个狠心之人,但是却也做不到这一点。
冷亦风突然握住她的手,任凭她如何的挣扎,都没有放开,“我没有利用烟儿,不管你信,还是不信。”
树林外的风很大,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瑾言盯着那一抹残红,莞尔一笑,另一只手硬是拽开了冷亦风的手,丢到一边,“我当然相信,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我就原谅你。”
其实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苏寒烟是心甘情愿的去死的,她也问过了这次案件的主审官,多多少少的推测出一些事情。或许苏寒烟替冷亦风顶罪这件事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颗毒药也许只是想感谢烟儿一颗真心。
可是她无法接受的是,自己做了一次凶手,虽然是间接的。
冷亦风点了点头,手心渗出丝丝冷汗,他来此就是为了让瑾言原谅他,“你说!”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寒烟?”瑾言握着缰绳的手微微发颤,或许是因为风太大身体觉得冷,又或许是因为她在害怕。
冷亦风一言不发,看着瑾言慢慢的走远,豁然抬眸,“没有。”很是绝情的两个字,骑在马上的瑾言拉住了缰绳,马儿停了下来。
她慢慢走回冷亦风的身边,一拳砸在冷亦风的右肩上,嘴角微微上扬,“呼。”稍微喘了一口气,好似轻松了许多。“还好,答案正确。”
冷亦风抿唇一笑,冷漠的眼神透出一丝温暖,真是吓坏他了,“要是我的答案不正确,你会怎么办。”
他好歹也是一个堂堂男子汉,带过兵,打过仗,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战栗。可是面对她,却总有一种害怕失去的感觉。
瑾言将食指放在嘴唇上,怒了努嘴,装作在思考的模样,最后打了一个响指,“这是秘密,等我们下次见面,我在告诉你。”
冷亦风差点没被她弄得吐血,他可是打折十二分的精神去等待这个答案的,可是她一句秘密就给搪塞了。正当他正准备追问的时候,瑾言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什么东西,丢到了他的手中,扭头就跑。
“这是……”看着手中的羊脂白玉,冷亦风摸了摸自己的腰间,这是上一次他在牢中给她的,现在她却还了回来。
瑾言挥起马鞭,回眸一笑,“这可是好玉,放在我这,我一定会拿去卖钱的。”枣红的汗血马,追着冷无殇的方向跑去。
冷亦风紧紧握着手中的羊脂玉,暗自伤神,玉虽好,去不适合她。这算是拒绝吗?看着那漫长的管道,他暗下决心,不管如何,他一定会想办法让她早日回到自己的身边的,谁敢阻止,那就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瑾言,我们会再见的,冷亦风把那块羊脂白玉放在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全是她的味道。
南邵都城,辛安,车水马龙的街道纵横交错,充满着异域风情的建筑比比皆是。辛安城的正中央,就是南邵的皇宫,白玉色的尖形屋顶上镶着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夜华殿内,一男子坐在金色的龙椅上,拿着红色的狼毫笔仔细的批阅着奏折,身后一个身着金罗蹙鸾华服的女子正悄悄的朝着她走来,似乎要给他一个惊喜。
就当她的手要捂住男子的眼睛的时候,突然被抓住了,男子没有回头,只是叹了一口气,“媱依,你又来胡闹了。”男子轻轻在女子的脸上一啄,露出温柔的笑容。
被称作媱依的女人,将头扭到一边,粉嫩的两颊透着阵阵红晕,“皇上每次都是这样,就不能让人家一次吗?”
男子正是南邵的君主钟离莫,而他怀中的女人便是这南邵的第一美人——舒媱依。
青灰色的香炉生气缭缭的烟雾,站在殿外的侍卫突然求见,钟离莫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舒媱依也很识趣的推到了一边。
身穿黑色玄铁盔甲的男子,单膝跪在殿前。
“有何急事!”钟离莫将手中的奏折放到一边,他是一个好皇帝,私事和政事分得很清楚。
南邵在他的治理下,可以说是物富民丰,国力也越来越强大。
跪在殿下的将军,微微抬头,似乎有所犹豫,“回禀皇上,他……辛安王回来了。”
原本坐的好好的钟离莫豁然站了一来,眸子里又是惊又是喜,嘴边带着期盼已久的笑意。可是站在他身后的舒媱依却是脸色大变,双手瑟瑟发抖。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回来找她了吗?
辛安城外,冷无殇的车已经到了,可是却无一人来迎接,这明显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不过一个质子的命运就是这样,能在敌国保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冷无殇撅着嘴站在马车下,瑾言走过去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莞尔一笑。
“没关系,反正我也懒得见那些人,我们进城吧。”
就当几人准备进城的时候,几个穿着黑色盔甲的侍卫拦在了他们的面前,个个都是面露凶光,手中的弯刀毫不客气的架在了冷无殇的脖子上。
“请王爷和我们走,否则出了什么事情,南邵可不负责。”兵头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朝着葵香色迷迷的笑着,手还不安分的朝着她的手摸去,可是却被她躲开了。
那人明显很吃味,伸出脏兮兮的手直接握住了葵香的小手,放在鼻子上嗅了嗅,因为生在敌国,葵香根本就不敢反抗,一双眼睛透着阵阵的雾气。
“咻”的一声,一道血光飞溅,葵香吓得闭上了眼睛,等到再次睁眼时才发现,那个调戏她的兵头倒在了血泊中,刚才握着她的那只手,却飞到了城门边的草丛里。
“啊!啊!”兵头捂着断了的手,在地上来回打滚,站在他身后的小厮纷纷不敢上前,只得面面相觑看着瑾言擦拭着染着血的弯刀,那把刀是刚才兵头手中的,瑾言是什么时候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