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拉着手,互相摩挲着,像是在汲取彼此的温度,时间就在指尖悄然流过,走的飞快,让人望而生叹。
“我们的时间还长。”墨夜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加上严小夏自己的岁数,她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当然分得出这里面孰轻孰重。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思揣良久,终于还是将这句话说出口来。
司空寒看着墨夜,不做声,知道这是她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亦知道唯有这样做才不会惹来更多的麻烦。他虽不甘愿,但也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任性妄为。
把墨夜拉在身边,将她瘦小的身子紧紧的搂在怀中。
“小东西,我可拿你怎么办呢?”在她的耳畔呢喃着,舍不得,但是又无可奈何。
“我会乖乖的。”迟疑了一下,伸出手臂来,紧紧的回抱着司空寒。他的身子瘦削,让人忍不住心疼。
她知道了他的心,所以才肯如此的宽容,虽然心里很疼,可依然会对着他微笑。那一夜,司空寒和新来的云夫人同床共枕。
墨夜守着半明半暗的月亮,傻呆呆的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司空寒就被皇上叫了出去,这是很不寻常的,墨夜没有见到司空寒的面,心里本来就觉得空落落的,从雨铃的口中听说司空寒被皇上叫去了,就更是丢了魂似的,心神不宁的等待着消息。
还没等司空寒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却有人先跑到了竹玉暖阁来找墨夜。
这个人墨夜并不认识,雨铃虽然在王府里许多年了,可是对这个叫做荷露的丫鬟也不熟悉。
“哟,这不是荷露么,怎么今天得闲来这儿。”两个人正对着荷露发愣,柳儿从院子里走了过来。
“柳儿,正巧你在,要不我还不知道怎么请这位小爷呢。”荷露的人长的齐整,虽然不算绝顶的漂亮,但是也颇有几分姿色,只是整个人都透着点轻浮气,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轻佻。
“请我们墨夜?”柳儿有些奇怪,雨铃在旁边忽然想起来这个人是昨天赐给云夫人的贴身丫鬟,本能的挡在墨夜的身前,好像怕这个丫鬟口中能吐出毒针似的。
墨夜也是一愣,看了看雨铃,不明白这个丫鬟从哪里来的。
“请我们墨夜做什么?”柳儿不免也有些担心,一来是不知道这个新来的云夫人是什么脾气秉性,二来她深知墨夜的特殊,如果有什么闪失,王爷绝对是不会放过自己。
“主子的事,哪轮的到我们这当丫鬟的问,只说让我来请,我可不就得乖乖的来么?”荷露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墨夜,这话一说出来,连柳儿都没了对句,知道荷露是念给自己听的,让自己少管主子的事,可是不管,又怕在司空寒那里交代不过去。
“可是王爷吩咐过,不准墨夜出了这个院门啊。”这个时候唯有把王爷抬出来。
墨夜退了几步,轻声问着雨铃这个人是谁,雨铃凑在她耳边说了,这让墨夜更是奇怪,这个云夫人,眼巴巴的找自己做什么?
难道说,自己和司空寒的事,被她知道了?
“这么说我也就没办法了,我只得跟夫人明说,要是夫人不肯听,可能待会还要找你们回话的。”荷露瞥了柳儿和雨铃一眼。
她这么说,岂不是让柳儿和雨铃把云夫人得罪了,墨夜知道这一遭是非走不可,站前一步,拦住荷露的脚步。
“这位姐姐,我跟你去就是了,我们都是奴才,犯不着彼此难为,若是都这么扯上主子……”墨夜顿了一顿,直等到荷露脸色微变,这才接着说道:“让别人看了也笑话,姐姐,走吧。”
荷露看了墨夜一眼,知道她是在说自己拿云夫人的架子压派人,云夫人再大,确实也大不过王爷,好歹墨夜肯去,所以也没有计较许多。
雨铃急了,忙着拉了墨夜的袖子,当着荷露的面不好明说,欲言又止,怎么都不肯松手。
“雨铃,云夫人请我,能有什么事?我去去就回来,如果王爷问起来,只说我被云夫人叫去就是了。”叮嘱着雨铃,却看向柳儿点了点头,这也是让两个人知道,自己就算这次去真的出了什么事,总是有个去处,也好寻找。
雨铃虽然不情愿,可是也拗不过墨夜,只好松了手,眼巴巴的看着墨夜跟着荷露走了。
云夫人的住所离竹玉暖阁还有些距离,墨夜一边走一边思忖,这一去肯定会惹出是非来,到底这云夫人为了什么要见自己呢?
一路想着也想不出个头绪,路反倒显得短了些,还没等墨夜想好对策,静闲阁已经到了。
墨夜本能的停了下来,静闲阁因为以前没有主子住,所以一直显得衰败,可是这云夫人才来了一天,竟然被她弄得金碧辉煌,已经入秋,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这么些个奇珍异草,满满的摆了一院子,纷杂乱人眼。
墨夜本能的对云夫人没有好感,比起聂轻尘,这个新夫人属实太张狂了些。
荷露有些看不起墨夜的意思,也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火气,见墨夜不动,在旁边冷语道:“哟,怎么,还等着我们云夫人出来请?”
墨夜顶不喜欢有人说话这样夹枪带棒的,懒得搭理她,抬步走了进去。
这些小院落的形式基本上都差不多,差也只差在内部的陈设上。司空寒只对自己的竹玉暖阁上心思,旁的院子,都不入他的眼,自然设计的也俗套了一些。
里面有个丫鬟,生的细细的眉毛,细细的眼睛,看起来总好像在笑,这会儿看到墨夜,自己先吃了一惊,忙着进屋子去回禀。
“这幼竹可真是上不得台盘,慌个什么。”荷露根本就没把自己也当成个奴才,一副谁都瞧不起的样子,这种做法更是让墨夜鄙视,同是奴才,她还真以为自己比别人值钱?
墨夜跟着荷露进了屋子,险些在门口和叫幼竹的小丫鬟撞个满怀,自己还没有说什么,就见荷露一记窝心脚将幼竹踹在地上。
“你跑什么?慌脚鸡似的,还不外头等着去,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配不配进这屋子。”
墨夜紫涨了脸,狠狠的瞪了荷露一眼,把歪在地上含着眼泪不敢哭出来的幼竹扶起来。
“你也不过是个奴才,你凭什么打她?”墨夜最看不过这个,虽然知道不能在这里生事,却还是忍不住,声音不觉得也高起来。
“你们竹玉有你们的规矩,我们静闲阁有我们的规矩,在这里,但凡有奴才不醒事的,我就打的。”荷露的声音更高,已经近乎是叫嚷了。
墨夜剜了荷露一眼,让幼竹先出去,想要多教训荷露几句,可是又不愿意总是把司空寒搬出来,一时词穷,只站在那里干咽气。
“哪来的奴才,主子在屋子里,竟然就敢在外面高声叫嚷?”
还没等墨夜想出什么词来,里面门帘一挑,走出一个人来。墨夜一看,一下子愣了。
大红镶金的绣花鞋,鞋尖各顶了一块鹌鹑蛋大小的翠色宝石,墨夜不认得是什么,只当是祖母绿。
细白点红花的席地百褶长裙,裙边都滚着小手指粗细的金边。桃红色单衣,只在衣服下摆处用暗红的丝线绣了几朵牡丹,看起来并不显,再加上单衣外还罩了件薄纱制成的外衣,就更是看不真切,隐隐约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