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文之前,有必要表明一下个人观点:我们不应该把盗墓的叫“盗墓贼”,称作“盗墓者”吧!
理由很简单,因为盗墓的并不一定都是“贼”。在中国盗墓史上,帝王将相、僧侣兵匪、百姓草民的身影都曾在盗墓现场出现过,这也正是本书人物卷所写的内容。
更重要的,“贼”字不太厚道,主观色彩太浓。笔者这么说并非要美化盗墓这个圈子,取悦这个群体,“挖人祖坟”总归不是一件光彩、道德的事,但是,要研究这个圈子,接触这个群体,就不能先有偏见,应客观对待之。
再说,盗墓者也是有人格的。
说到研究盗墓史,在十年前我就下了决心,争取三五年内写就一部《中国盗墓通史》。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有关盗墓的书确实出了好几本书,但尚没有一本让自己满意的著作。既有迎合阅读的需要,也有精力不够的矛盾,更有“盗洞”打偏了的原因——在盗墓史研究步入正途的时候,我岔道了,研究起了“中国人生活史”,接受了《北京晚报》的邀请,在该报副刊上开设“一方钩沉”历史专栏,每周一期,每期一整版,盗墓史的研究和写作时间被大量挤占。
专栏一写,头尾算上就是8年时间,创造了国内副刊个人专栏的纪录。“8年”,什么概念?当意识到应该“务正业”时,我赶紧忍痛停掉专栏,2018年7月1日后不再写专栏,继续自己的考古与盗墓史研究。
我第一选题就是“中国盗墓通史”,并将写作提纲摆到案头,计划至少写6卷,本书古代人物卷,即是其中之一。
很遗憾,刚动笔不久,又遇上干扰,我与伙伴组织并参加“礼·遇中国”跨国文化交流活动,直到2018年10月17日,从德国柏林回到南京,才算正式结束,才有时间思考,才能一个人安静地敲打键盘,写这篇《自序》。
“礼·遇中国”活动是驾车出行,从国内到国外,我跟着跑了一个月,行程2万公里。一路上都是风景,但我最想看到的,看得最仔细的,还是沿途的墓地、墓园。我本以为,人类最大最好最讲究的墓地一定是在中国,事实颇让我失望,在中国境内的公路沿线,很难看到像样的墓地,仅在河西走廊、西域古地等“丝绸之路”沿线,还能看到一些用石头圈起来的零散墓地,而小时候随处可以看到的坟地墓园整体消失了——如果现代中国人都火葬了,那么我们的祖坟都哪儿去了?!
相对应的是,从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霍尔果斯出境后,不时可以见到成片的墓地。同行车上队员知道我在研究这方面,不时提醒我,“倪老师,前面有墓”。从哈萨克斯坦到俄罗斯、白俄罗斯,再到芬兰、德国,路边只要是有村庄的地方,不远处一定有非常讲究的墓地。那些坟墓高低不等、大小不一,显示墓主家庭的贫富、地位之高低,但排列有序,风格统一,说明他们有共同的宗教信仰和伦理追求。
让灵魂有一个归宿地,是对逝者的最大的安慰和尊重,也是人类文明的具体体现。一个国家和民族不敬畏逝者,是没有希望,也走不远的!
在德国首都柏林,我找到了这一观点的全部诠释,著名的勃兰登门附近,竟然有一大片“墓地”,每座墓都是很特别的长方体,长2.38米,宽0.95米,高度从0.2米到4.8米不等,密密麻麻,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宛若钢琴上一排琴键,从中飘出人生的咏叹调,诉说生前的悲欢离合……
再一了解,这里是“二战”欧洲被害犹太人纪念墓地,又称纪念碑园,占地近2万平方米,共有2711座墓。在首都市中心黄金地块上,安排这么一大片墓地,我为之震撼。为什么震撼?我不说,你懂的!
谈到盗墓,这是一个自古至今都存在的全球性现象。在北非古埃及法老陵墓金字塔边,在南美古玛雅人遗址旁,都留下了盗墓者的遗迹,但以中国最为严重——盗墓成了一种职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这就是本卷要告诉读者的。
需要说明的是,本书是在2009年10月出版的《中国人盗墓史》基础上,重新规划、排版形成的。《中国人盗墓史》本来就是作为《中国盗墓史·人物卷》来写的,所以初版时标注“中国第一本古代盗墓者列传”,如今得以分卷出版,也算实现了当初所愿,我很高兴。
本书仍使用著名文博专家、原南京博物院院长梁白泉先生为《中国人盗墓史》一书写的序,谢谢梁老对晚辈的提携!
具体不再赘言,还是请翻开正文吧!
倪方六
2018年10月18日
刚从德国柏林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