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妃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柴晏歌拍起手掌,“好诗!”
步倾沣眯起眼睛,此人一定不是宁家的女儿,一定不是!可她究竟是谁?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宁语淳并不傻,她当初提议的婚事终是没有错,虽然也为安抚宁易将军才不得已娶傻女为后,但现在,她开始觉得自己的提议是对的。
步香涵望着步倾沣复杂的眼神盯着宁语淳,还有方才两人亲密的举动,她腾的站起来:“香涵有些醉意了,先告退了。”她跑出享缘宫。
步倾沣二话没说,直接跟了出去,把所有人撂下。
宁语淳看着他追出去,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的,可是知道他们兄妹二人关系扯不清也不是头一天,她有什么好在意的。
步倾沣找到步香涵的时候,她正站踢着一棵树。
“香涵生气了?”步倾沣的语气很温柔。
“沣哥哥,我为什么会是你的妹妹?”步香涵流泪了,内心压抑太久的情感快要爆破,不能控制。
步倾沣令她转过身,面对自己,“你可以,你可以爱朕。”
“真的?”步香涵迷惑了,妹妹可以喜欢哥哥吗?
步倾沣缓缓点头,靠近她的唇,亲吻。
宁语淳在朦胧夜色之中寻找,在长廊拐角处看到了步倾沣与步香涵互相吻着彼此。
步倾沣还是谨慎的,感觉到目光,眼睛落在宁语淳身上,他离开步香涵的唇,只说:“香涵,你先回宫。”
香涵也看到了她,有些吃惊,她相信步倾沣可以解决,便安静的走了。
“她是你妹妹。”她不明白,他这样做,会害苦很多人。
“与你无关。”
“是我多管闲事了,那你当我没来过。”宁语淳生气的转身。
步倾沣又懊恼,看到她对自己的事不闻不问莫名的就会生气,“你站住!”
“你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亲哥哥与亲妹妹的丑事。”
“她不是!”
宁语淳定住脚,转身,“她不是?你想说,她不是你亲妹妹吗?”
步倾沣睁大眼睛,他居然说了……
宁语淳许久之后点点头,“我明白了,原来宫里有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皇上会想杀我灭口吗?”
步倾沣移开目光,不与她直视,那种怀疑和疏离的眼神令他不舒服。
“所以,平日你对她的爱护,根本就是爱她的表现。”宁语淳苦笑,毅然离开。
两日后天空下着绵绵细雨,房间里有些闷,衣服粘稠贴在身上,略有些不舒服。
阳媚端上一盘龙眼,“皇后娘娘请尝尝,这可是太后差人送来的,听说是刚进宫的贡品。”
宁语淳轻轻一笑,太后自打那****当众作诗,便对她微微改观了。
“阳媚你先退下吧,把红绕和安卉叫进来。”
阳媚感觉受了冷落,脸色难看的退下。
安卉和红绕进来,红绕欢喜的问:“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你跟着我久了,是不是也感觉到今天有事要发生?”宁语淳笑得阴沉,但面色仍然亲和的模样。
安卉想想,道:“账,总是要算算才清楚的。”
宁语淳觉得安卉真的很聪明,“那我们,就一起去算算?”
宁语淳去给太妃请安,太妃也觉得宫里太闷热,便与她走在宫里。
路经悦华宫的宫门,见一个太监在门口蹲着,宁语淳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太监跪下:“参见太妃,皇后娘娘,奴才长喜是太医苑的人,太医让送一贴给悦妃的药,但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奴才。”
“哟,既然是送药,可别担误悦妃服用,那可是生命悠关的事,太妃,咱们一起瞧瞧吧。”
太妃笑着点点头,令人强行打开了宫门,两人便进去了。
“悦妃?悦妃?”宁语淳进房中先叫了两声。
太妃则进入悦妃的寝室,尖叫了一声,宁语淳进来,和太妃站在一起,吃惊的说:“悦妃?怎么床上有男人?”
那个男人慌忙穿上衣服,跪在地上,颤抖的说:“太妃,皇后,我……饶命啊!”
“居然秽乱后宫!”太妃疾言励色的吼道。
这一吼,悦妃醒来,发觉自己一丝不挂,脸色惨白,用被子遮挡着自己,“太妃,我是受人陷害的!”
“皇后,去找太后和皇上,这件事可非同小可。”
“已经差人去请了。”宁语淳早就让红绕去了。
悦妃看向宁语淳,宁语淳微微挑眉,好像在说,好戏,还在后头呢。
步倾沣搀扶着太后来到悦华宫,就见到跪在地上的悦妃和一个陌生男子,衣衫不整。
悦妃泪流满面,“太后,皇上,臣妾是被人陷害的!臣妾根本不认得这个男人!”
太后怒道:“若不是你们苟且,这个男人怎么会混进来!”
步倾沣倒对这件事不上心,盯着宁语淳看,若有所思。
那个男人上前道:“太后,皇上,我……我是前些日子进宫来修葺西边花园的工匠阿德,悦妃见我身强体壮,便……便主动示好,不时的请我到宫里来吃些点心,我胆小,可是悦妃说有她在,我这才犯了大罪,请皇上饶命。”
悦妃只顾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根本没有见过他!”
太妃用手帕遮遮鼻子,嫌弃的说:“皇上是听你狡辩呢,还是相信已发生的事实呢。”
“没错,米已成炊,别人会冒死与你私通?皇上,这种不干净的女人宫中不能留,传出去,还不说皇帝顶了绿帽子!”太后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悦妃爬到皇上脚边,紧紧抓着他的衣袂,“皇上!我在宫中多年一直在养病,请皇上相信我,悦儿的心里只有皇上一人!”
太后停下步子,“皇上,还是快快下决定吧。”
步倾沣低眉看她,又转向宁语淳:“你是后宫之主,由你决定吧。”
步倾沣与太妃也跟在太后身边走。
宁语淳对那个男子说:“你私通后宫嫔妃,理当死罪,不过你也是难过美人关,杖责二十大板赶出宫。”
男子跪拜后随安卉出去了。
悦妃看她处理此事态度,冷哼:“是你安排的。”
“第一次,你巧妙的只身来请安,挑起本宫与后妃之间的矛盾,第二次,是你向太后说了我与柴晏歌在桃花园见面,第三次,我有意到你宫里试探,你还是忍不住跟太后说了,可惜扑了空,第四次,柴晏歌为什么突然冲进享缘宫的宴席,想必也是你通知他,是想他引起皇上和太后对我猜忌,不是吗?”
“你竟这么清楚,那你想怎么做。”悦妃输的心服口服,只是她心中有怨气,死不瞑目。
“那要问你啊,在宫中多年,还不知道偷-情是什么下场吗?”宁语淳转身走。
悦妃痛哭,嘶喊道:“我有什么错!我只是太爱皇上,皇上对谁有异样的眼神,我都不能容忍!”
宁语淳边走边摇摇头,想说的三个字“不值得”还是没说出口。
她追上太后与皇上的步子,突听边跑来边喊的悦妃:“皇上!她不是真正的皇后!”说完,一头撞在了圆柱之上,鲜血直流,气绝身亡。
太妃捂住嘴,看着宁语淳,“不是真皇后?什么意思!”
步离雪正巧走来,见大家都异样的眼光望着她,打断道:“这个悦妃宁死也要陷害别人,真被她虚弱的外表蒙骗了。”
宁语淳看着步离雪,知道他在帮自己说话,心中感激。
步倾沣迷一样的眼神盯了她一会儿:“谁知道呢,是真是假,日子一长,总会有分晓的。”
太后与太妃听步离雪的话,转念一想,或许是真这样,这分明就是从宁府里接过来的人,怎会有假?
其它人都走远,太监们把悦妃的尸身拖走处理。
步离雪走近她,怜惜的说:“何必呢,我小时候就见过父皇的妃子争来争去,害人害已,你为何也陷了进去。”
“别人要害我,我为何不还手呢,女人本来就心如蛇蝎,只是你不懂女人。”宁语淳闻见一股血腥味儿,用手捂着鼻子。
“可你不是这种人,在你心底明明很纯真,很善良,虽嫉恶如仇,却知情懂事的。”想劝她,想救她,想唤醒她的真实,只是不想她这样活得太累,悦妃的话也许有几分真,那日宁语淳在王府照顾自己,醉酒时说了些话,听着就不像是发生在宁家。
宁语淳拧眉,“别以为你很懂我。”
步离雪握住她捂鼻的手,宁语淳想抽离,步离雪不放,坚定的说:“我会帮你的,直到你放下你强装了很久的坚强与毒辣。”
“你放开,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悦妃,请王爷自重。”宁语淳转身就跑掉了。
广陵殿华灯初上,殿内灯火通明,步倾沣写完一封密函让李方公公加急送出宫。
柏妃缓缓进来,笑如春风,“皇上,夜深了,喝一碗银耳汤润润喉吧。”
步倾沣几口便喝净了,拉过她的身子坐到自己腿上,“银耳汤里你下了什么迷药,令朕这么想吻你。”说完,炽热的吻落在她颈上。
柏妃撒娇:“臣妾自己就是个迷药,还需其它的东西吗?”她的手伸进他的衣内,抚摸着他的胸膛。
步倾沣抱起她到软榻上,褪尽她的衣裳,观赏似的看着,柏妃害羞的坐起来,身子不停的蹭着他的身体,“皇上……”
步倾沣一只手拉下了帷幔,春光不尽。
宁语淳与红绕在凉亭内乘凉,听见经过的太监说:“听说皇上又派遣顾将军支援西北打仗呢。”
“哎,这些边陲部落闹腾到什么时候啊。”
安卉寻到她们,行礼:“皇后娘娘,皇上请您去广陵殿。
宁语淳便去了,看到房中步倾沣在,太后与太妃在,柏妃也在,还有步离雪。
还有一位中年男人,风尘仆仆。
步倾沣说:“这是……朕的武艺师傅,朕很敬他,你也见见吧。”
“语淳有礼了。”
突然,中年男人的面色惨白,其它人更是面色凝重,步倾沣站起来,“他是谁,你会不认识?”
宁语淳看着中年男子,他……是谁?
中年男人跪在地上,一字一字的话令宁语淳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说:“微臣的女儿自小就痴傻,时常不认得家人,还望太后,皇上不要听信谗言。”
原来这个中年男人是宁易,自己的“父亲”。
又被人摆了一道儿,宁语淳望着步倾沣,仿佛看透了他。
步倾沣不与她对视,“如果宁将军在宴席上听你女儿作的诗,就不会这样说了,宁将军,也许真有妖魔作怪,你的女儿也很危险啊。”
他想指自己被妖魔附了身?宁语淳忍不住笑了两声,无稽之谈。
步离雪跪下,郑重的说:“臣弟相信皇后娘娘,其实痴傻病有时好,有时坏,本就是说不准的,皇上可不要错怪了自己的枕边人啊。”
枕边人?真是讽刺啊,她知道,这次她有大难了。
“难怪传闻一个样,见真人又是另外一个样,宁将军,若此事不明不白的算了,恐怕今后大家心中存有疑惑,对皇后心中不敬,甚至距而远之,必是家不和,国不和,慎重些好,这样吧,请阿鼻法师这两天进宫来作法事,驱驱不干净的东西。”
步离雪刚要说话,太妃马上抢在他前面:“是啊是啊,若真有妖孽附在皇后身上,作过法事,真皇后必会平安。”
她瞪步离雪一眼,不让他再替宁语淳说话。
宁语淳昂着高傲的下巴,“好!那就请试试吧。”
步倾沣沉默许久,“押下去,软禁在凤来宫,不得外出一步。”
宁语淳转身,又折回来扶起宁易,“您为契国出生入死,刚回来又要跪在冰凉的地上,我想契国的子民若知道了,必会心寒心酸吧。”
步倾沣轻咳一声,他听得出宁语淳的意思,“宁易将军劳苦功高,朕一定会厚赏宁家一族。”
宁易谢了恩,看一眼女儿远去的背影,说真话,女儿真的不一样了,刚才的那些话分明暗示皇上厚待功臣,不想她的事与自己的事牵连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雨夜,只听得见雨打树叶的声音。
凤来宫一出事,来来往往的奴才少了很多,宫殿里清冷了,步倾沣却只身进来。
红绕退出去,宁语淳看他一眼,继续赏她的雨景,“你还是不相信我,人家都说当皇帝的多疑,果然没错。”
“妖孽之说,朕也不信,可你却真的不是宁家小姐。”他站在她身后,也一同赏雨。
“所以呢,你想灭口?没看出来,你对香涵还真用心啊。”怕她总有一天说出香涵不是皇室中人?契国皇宫的丑事?
步倾沣的手扣过她的下巴,令她直视自己,“灭口?你怕吗?你不想用用你的美人计吗?”
宁语淳笑了,悄声说:“你还是把我杀了吧,不然,你就不怕法师作法的时候我会说出你和香涵的秘密?”
“你没有机会。”步倾沣点了她的哑穴,松开她的下巴冷笑着走了。
宁语淳想说话,居然真的说不了话了。
笨蛋步倾沣,不能说,她还有一双手啊,白纸黑字大家照样看得清楚,不过,此事不必撕破脸也能解决。
隔了两日,宫内举办了场法事,宽敞的花园草地上,宁语淳独自坐在檀木扶手椅上,安静的看着围了半圈的落座的太后,太妃,皇帝,王爷,柏妃,以及奉旨进宫而来的宁易将军和母亲婉秀。
除了家人为自己担心,其它人个个面无表情,而柏妃更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五个身穿着黑黄掺半颜色八卦袍的法师,手中持着辟邪桃木剑,围着宁语淳转了三圈,然后指手画脚,吱吱唔唔不知说什么明堂。
宁语淳身子未动半分,也不惧怕,只有眼珠子跟着这帮人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