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你们……”震惊到一半，赵羡赶紧小声，“把当朝卫将军杀了？”
“卫不卫将军不将军什么的，反正，那人是这么自称的。”刘秀扭捏地承认了。
至于为什么是秀儿承认，别问，问就是刘縯想老婆了回家避风……啊不是，团聚去了。
赵羡禁不住双手扶额，本来还想等这兄弟几个回来了，过个年热闹热闹能冲淡这一年的晦气。
谁知道，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了这么一份大礼包。
就算赵羡再不熟悉历史，他也知道卫将军这个位置有多高。毕竟前世看得两本小说里，某位燕公公和某位小白狗都是这个位置。
更何况，自从下定决心不跟着王莽前辈瞎瘠薄作死以后，赵羡就开始留意收集起了长安的情报。
纵然和其他穿越者们动动嘴皮子就建立起的遍布全国的情报网没法比，但至少长安朝廷的大致情况都能送到赵羡的桌子上。
当朝奉新公卫将军王兴，只是为了凑数才进去十一辅臣的名单里。虽然凑数的并不重要，但王莽前辈是个地地道道的强迫症啊！
杀了一个，“11”这个数字就不完整了，对于一个强迫症来说，无异于最大的羞辱了。
当然以上是开玩笑的，当朝重臣被杀，本身就是按着天子和朝廷啪啪啪的挑衅行为——我是指啪啪打脸。
挑衅，势必会引来疯狂的报复，这对种田刚刚开了个头的赵羡来说，十足的晴天霹雳。
但他也不能怪刘縯和刘秀，他们是因为这个倒霉催的卫将军要来抓赵羡，为了保护赵羡才动手的。
不动手，任由赵羡被王兴带去见王莽，鬼知道王莽前辈会干出什么来。动手，就是现在这样，鬼知道王莽前辈会干出什么来。
横竖都是死，要不然，反了？
这个念头出现在赵羡的脑中之后，竟再也压不下去了。
“文叔？”赵羡试探性地问道，“你记不记得阴丽华？”
正焦急地等赵羡拿主意的刘秀被问得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大郎是说，新野阴家的那个？”
“对对对！”赵羡显得颇为激动，“你有没有想过，‘娶妻当娶阴丽华’？还有什么，哦对，‘仕宦当做执金吾’？”
刘秀更晕了，我都把卫将军给杀了，还能当执金吾？
“大郎何出此言啊？阴家那小祖宗谁爱娶谁娶，我是万万不敢的。另外，都这样了，怎么去当执金吾，大郎你不会……”
“疯了吧”这三个字被秀儿咽了下去。
得到刘秀肯定的否定答案之后，赵羡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好歹记得，秀儿最起码要等到说了这句名言之后，才会跟他大哥一块造反。
既然秀儿连娶阴丽华的念头都还没有，说明现在根本不是造反的时候！
把“杀去长安，夺了鸟位”的想法压下去后，赵羡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办法。在和刘秀商议了两个时辰之后，只能先带着阿九等心腹，跟着刘秀去藏着王兴等一干人尸体的地方，挖个坑埋了。
一来毕竟入土为安，二来，也能尽量拖延被发现的时间。
因为是趁着晚上去的，所以一来一回并没有引来其他人的注意，村里依然还是祥和欢庆的年节气氛。
只是赵羡四人的心中，始终惴惴不安着。
雪落了一场又一场，风扫过一卷又一卷，严寒如往常一样报着平安无事，很快，就到了过年这天。
汉代还没有贴春联的习俗，家家户户都是挂桃符，爆竹是有，但和火药没关系，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把竹节扔进火堆里烤，就会炸裂出“砰砰啪啪”的声音。
穿越来这之后，这已经不是赵羡过的第一个新年了。最初还在服孝时，不能喜悦也不能过节，加上还没融入这个时代，自然没什么年味。
直到去年出了孝，才过上第一个年。那时的赵羡生意已经有了起色，钱帛也舍得好，请全村人一起过了个宽裕热闹的大年。趁着那种气氛，喝醉了的赵羡朦胧间又回到了家。
然而今年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赵羡哪里还会有过年的心情。
不止是他，刘縯刘秀，以及在他们家过年的刘祉也一样。
于是，除夕夜，在其他人社戏歌舞难得高兴之时，某个无人的小角落里，四个男人默默凑在一起，相对无言。
“大兄，这里你最大，要不你先起个头，不然怪尴尬的。”
四个人里，刘祉率先沉不住气，拿手肘杵了杵刘縯。
刘縯的脸在远处灯火的掩映下显得杀气腾腾：“要我说，咱们莫不如杀去长安，夺了……”
“躲了再说……”赵羡捂脸哀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