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伦知道雅兰说的对,沉默着没有说话,默默地离开高易家。回家的志伦再也睡不着了,娃娃跟小安的影子交替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爬起来来到储藏室找出那个装着相片的纸袋,拿回房间,看着相片上的小安,想着自己带给小安的痛,也是心痛难忍。娃娃刚才的童言稚语尤回荡在耳边,从娃娃的只言片语,可以看出善良的小安没有在娃娃面前对自己有一点埋怨,只以迷路来解说爹地不在身边的理由。
糖糖跟卓然陪着小安回到家,看着小安就像受惊的小鸟,糖糖有些后悔当初留下小安的决定,还好有卓然在背后支持着她们。晚上糖糖拿着自己的枕头来到小安的房间跟小安挤在一起,她也不知道此刻该跟小安说什么,只知道要把自己心意告诉小安让她明白,不管明天发生什么事她都会跟她在一起,陪着她。
小安看着身边睡着的糖糖,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有她跟卓然还有雅兰,自己有什么好害怕的,当初留下来就知道迟早有一天要去面对,想到这小安的心境也慢慢平复过来,没有了刚才的那些惶恐无助。只要不会伤害到娃娃,自己有什么可害怕的,不管怎样志伦是娃娃爹地呀!
彻夜未眠的志伦,反复想着这件事,小安受惊的样子一直在眼前晃,那么无助孤单,让人心疼,娃娃天使般可爱的样子和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也回荡在耳边,跟自己在一起时自然流露的父女天性,让自己原本用尽全身力气才锁着的心房瞬间被打开,里面隐藏已久的感情奔腾咆哮着跑出来填满了整颗心,在娃娃的帮助下很快占领了身体的各个部位,再没有一丝空隙来放下别人。志伦感到很充实,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就像迷路的人终于找着了属于他自己该走的方向,宝芬的影子越来越淡,慢慢地就似一股袅袅青烟随风而逝了。
一大早雅兰就给小安打电话说了昨晚志伦连夜去她家的事,并说自己跟高易已经劝过志伦,志伦应该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听了雅兰的话,小安并没有放下悬着的心,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自己再担心也是没用的,只要不会跟娃娃分开,其它都不重要。卓然昨晚已经跟自己承诺,只要志伦有想要抢娃娃的想法他就会帮她打官司到底,绝对不会让母女分离的这种事发生,糖糖也在旁边为她鼓气加油。
第二天中午志伦早早下班,去帮娃娃挑选生日礼物,想着娃娃的过敏症,志伦挑选了一款蓝色的童话智能宠物,亲自买来包装纸回到家细心包好,送到店铺给小安,让她交给娃娃。
宝芬去办公室时志伦早已没了踪影,问助理说早就走了,也没有跟宝芬留下任何话。她那里知道这时志伦正在小安店铺内“小安,我们出去走走好吗?”糖糖赶紧凑过来,“小安没空,有话去楼上说。”推推小安,“去吧,没事的。林志伦我可警告你,你不要太过分,否则看我怎么修理你”糖糖毫不客气的对志伦挥挥拳头。志伦只是淡然一笑,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到了楼上,小安也不知是坐好还是站好,志伦拉过椅子笑着对小安说“坐下吧,站着我看了难受。放心,我说几句就走,不然等会挨拳头还不知是为了什么。”志伦故意拿糖糖说事,想缓和小安的紧张。
“除了再真诚地说一次对不起,就是谢谢你生下娃娃,尽管我知道你生下她并不是为了我或者其他什么,谢谢你把娃娃带的这么好,也谢谢你没有把我干的坏事告诉她,谢谢。以后我不会再说这些了,我会把她藏在没人知道的心底。”志伦的言谈举止都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冷漠也不过分亲密,彬彬有礼的说了几句就下楼走了。
到这小安的一颗心才算放下来,看着志伦离去,心下想着看来雅兰说的话志伦真的都听进去了,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志伦回到医院把宝芬叫来办公室,约她晚上吃饭,说有事要跟她商量,宝芬高兴地一下午嘴都合不拢,难道是要带自己选购结婚戒指,前一段就跟他提过,只是近来三天两头闹矛盾,才搁下。
宝芬提前回家精心打扮一番,把自己的裙子都拿出来摆放在床上,红的刺眼,白的没精神,绿的橙的太俗,挑来挑去还是黑色的好,又称皮肤又性感,深深地低v领,将自己丰满的胸部曲线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露出迷人的半球。宝芬妈妈在一旁见女儿难得这么开心,顺口问“有什么好事,高兴成这样。”
宝芬对着镜子头也不回的对老妈说“志伦约了我晚上出去吃饭”,宝芬妈妈听了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这个没用的孩子,就请她吃个饭也值得高兴成这样,难怪总是被志伦牵着鼻子走“去,我还以为有什么好事,不就是吃个饭而已。未婚夫请未婚妻吃饭这不是很正常吗?也值得你这样精心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家穷,你没去过那些高级地方吃过饭吗?”
“妈……看你说些什么。”宝芬娇嗔的对着妈妈的撒娇“我说什么,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想,该拿捏地时候要拿捏住,一会哭一会笑的,现在不把他捏住,以后结婚有你受的。”
宝芬见妈妈一会让自己让着志伦,一会又要自己跟他较真,也不知那句才是老妈的心里话,因此没有在理会妈妈,对着镜子细心的勾画着眼线眼影,睫毛刷的又黑又长,卷卷地翘起,像蝴蝶的翅膀,扑闪扑闪。然后在抹过口红的嘴唇上又涂上一层蜜色的唇彩,抿一下娇艳欲滴,对着镜子左照照又照照,过会又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问“妈,你说结婚戒指选几克拉的合适?”
宝芬妈妈听了立即眼放光芒“傻孩子,当然是越大越好,女儿呀,记住去买的时候记得越贵越好,这可是属于你自己的财产,他们家又不是没钱,你不用替他省的。”
宝芬没有答话,记忆中老妈不是这样,怎么这两年变成这样一副市侩贪钱的模样。自己也不懂生意,难道老爸的公司真的不行了。宝芬皱了下眉头,一丝乌云从心里飘过,爸妈就自己这么一个女儿和大哥,大哥跟爸爸从来不在自己面前谈公司的事,知道自己不喜欢,看来有时间真要问问,不能再这样漠不关心。
手机响了,宝芬拿起来一看是志伦的,拎着包一摆一扭的下楼去,宝芬妈妈追出来提醒宝芬要记得。宝芬笑着跟老妈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志伦下车打开车门,宝芬上车后,问志伦准备去哪吃饭,志伦说去他家。宝芬有些意外,却也没再说什么,难怪,上午那么早就走了,原来是为了给自己做爱心晚餐做准备,这个志伦真是让人摸不到头脑,一会冷一会热,也许就因为他老是这么神秘让人难以捉摸,自己对他才会如此着迷吧!
宝芬跟着志伦进屋坐下,志伦叫她坐会很快就有饭吃,看着志伦亲自下厨,宝芬觉得吃什么都无所谓,心里暖洋洋地比吃了蜜还甜,看来志伦还是挺在乎自己的。
没多久,志伦叫宝芬吃饭,餐桌上满满当当一大桌子,什么清蒸大闸蟹,青椒牛柳,三文鱼等等,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要喝什么酒!”
“随你,都行。”志伦倒酒柜那了瓶1890年的红酒问“宝芬行吗?”宝芬点点头,志伦开开开了红酒,走过来很绅士地帮宝芬倒上一杯,跟宝芬喝起来。宝芬却是每吃一口都要望望志伦,对他频送秋波。酒足饭饱的宝芬柔情蜜意,挽着志伦的胳膊来到露台坐在秋千椅上,外面微风吹过,虽有些些微的闷热却并不让人觉得难受。看着外面美轮美奂的灯光海景,宝芬心里充满柔情蜜意,而此刻志伦心里却如刚烧开的开水,不知宝芬等会听了自己准备要说的话是何反应。
沉默异常的志伦终于引起宝芬的注意,用询问的眼光看看志伦“有事吗?这么沉默”宝芬伸过头去,亲昵的想要挑逗志伦,志伦迅速躲开,直视着宝芬说“宝芬,我想了很久,我们的婚礼还是暂时取消的好,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常常会有很多问题出现吗?”宝芬不明白地望着志伦“什么意思。”
“我想了很久了,只是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常常问自己:我们俩在一起到底爱情的成分有多少,你跟我在一起幸福吗?”
“你怀疑我对你的爱,林志伦,我不许你侮辱我的爱情,我不知道你的感想如何,但是我可以很大声地告诉你,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幸福。”面对宝芬的激动,志伦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也不管身边的这个人爱不爱你,我不是怀疑你,而是怀疑我自己。你这些年对我怎样的付出我都明白,只是我不清楚自己到底爱你有多少,或者有没有爱过。”
“我不管,现在才来考虑这些不是太晚了吗?你明明知道我不介意,我们结婚后我会用一生的时间让你爱上我,我相信自己也相信你。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对你爱的,婚姻有很多种,没有那一种是标准,只要我不介意它就会带给我幸福。”
“傻瓜,值得吗?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爱,我只是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没有把握在结婚后带给你幸福,说真话我宁愿你少爱我一些,少付出一些,这样我就不会这么惶恐担心自己带不来你想要的幸福。所以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想要确定自己的心意,而不是现在这样摇摆不定,再说你又何必为了一个连是不是爱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人付出一生的代价呢?”
“神经病,我愿意,这是我的事,我爱你就行,怎样?随你怎么想,反正我会让婚礼如期举行!否则你看着办!”宝芬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宝芬出来拦了一辆的士,坐上车去不知道该去哪,面对司机的唠叨掏出钱给他让他随便开,到哪都行。手机不断响个不停,都是志伦打来的,宝芬忽然觉得很可笑,既然要那么无情地伤害自己那现在又何必打电话来,宝芬拔出手机卡扔出了窗户。
车开到酒吧一条街,脑袋懵懵的宝芬想也没想下车随便找间酒吧钻了进去,坐在吧台的高凳椅上一杯接一杯低喝个不停,喝着喝着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酒吧打烊时烂醉如泥地宝芬才摇晃着走出酒吧,脚下一软差点跌倒,旁边一位男士伸手扶着她,宝芬醉眼蒙浓地趁势拽住那个男人的袖子,对着他大发牢骚“狗屁不通,什么跟什么嘛!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等我的梦做得最瑰丽的时候,才对我说。根本不知道有没有爱过我,毫不留情地把我从云端拉下来,嗯,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吗?不知道呀,不知道呀我、我告诉你,居然只是因为我爱得太多的缘故,我没想要给他压力,真的,自订婚以来,面对他的时冷时热我不是迁就再迁就吗?难道真心爱一个人也有错吗?你说,是不是有错。”
彼特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彼特笑笑用他不太流利的中国话对着人群说“我女朋友,我们吵架、吵架,没事了。”趁人群散开,彼特赶紧拽着宝芬上了车。
“嘻、嘻,你是谁呀,怎么眼睛是蓝的,头发黄黄的,你是鬼佬!鬼……佬,你不懂的,我的心好痛,好痛,好……痛……”
“喂,小姐你家在那,告所我、我送你回去。”
“我不告诉你,怎样,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她们看见我这个样子,你知道吗?我等了他十几年,就快要结婚了”宝芬伸出手指“你看,我、我订婚了吔,可是他突然说要在想想。你说这是人话吗?我不回去,我回去我老妈就会看我笑话,她会说我年纪一大把可是还没嫁出去,会笑我没用”宝芬嘟嘟囔囔地唱起歌来,一首接着一首,全是那些伤心的情歌,唱到动情处,感同身受不禁又放声大哭,一会又伸手去抓彼特的头发,认真的看看地又一阵傻笑,不然就把满是酒味的嘴巴对着彼特“你看看我,是不是很丑。”
“不会啦,小姐你很漂亮。”
“胡说,要是我真的很漂亮他怎么会不要我,你没眼光,没眼光。”唱累笑累的宝芬终于安静下来,把手放在胸口上头歪倒一边睡着了,哭得五颜六色的一张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不久均匀的鼾声传来,彼特无奈的只得开车回到自己的公寓,到门口扛着宝芬进屋,把她仍在自己床上,拖过棉被盖在她身上,把窗户开开一条缝,拉过窗帘,回到卫生间拿出毛巾,替她擦拭那张涂满颜料的脸,卸妆后的宝芬人看起来清爽很多,眼睛肿肿的,脸色黄黄的,性感的嘴唇似孩子般嘟嘟地,平添了几分童真,彼特伸出手替宝芬把嘴角的几缕头发往后拔了拔,打开睡眠灯关好房门走了出去。
志伦开车来到宝芬家楼下,直到半夜也没见宝芬回来,手机也一直不通,问门卫说没看见宝芬回来过,只好焦急地坐在车上等着。没想到宝芬的反应这么大,唉,别的事在自己手上都是轻而易举,唯独这感情的事怎么自己老是处理不好,先有小安,现在是宝芬,自己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减轻对宝芬的伤害。这件事没有妥善处理好之前,看来自己对小安跟娃娃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不然在发生点别的什么事就麻烦了。头痛,志伦感觉从没有过的吃力,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就应该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而不是无所谓的态度,后来就不会跟宝芬订婚,那现在宝芬也就不会受到伤害,自责后悔的志伦坐在车上多希望一下子宝芬就出现在眼前,然而时间流逝,宝芬依旧没有踪影,煎熬中地志伦身心俱疲,无奈的志伦驱车来到高易家楼下,打电话叫他下来。
睡眼惺忪的高易打着哈欠走下楼来坐上车,看看志伦那副模样就知道有事,烦恼的志伦对着高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