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哟,今日人都聚一起,挺热闹的嘛!闲话也不多说了,按老样子,把人手交出来吧!”
马蹄横行无忌,闯入营中,踢翻锅碗瓢盆才停下步子。
虽然在地洞,风星棠和宋欣蓝还是透过小孔把外面看了个正着。只见十来个面目狰狞,身着黄袍的大汉,骑在马上,在难民人群中扬着鞭子,颐指气使。
为首之人的黄袍上,画了四道血痕,三痕之人有二人,二痕四人,其余都是一痕迹。
看到这黄袍,风宋二人眼神冷峻万分,原来黄袍正是黄沙教的教服,血痕代表教中地位,一痕底层教众,实力一般是人武阶,二痕精英教众,实力人朱阶,三痕人虎阶干员,而四痕,则是人阶最强的人龙阶,一般为分舵干将。
上次埋伏消灭的七人,就是一个二痕,六个一痕。
“刘老大,求求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稍微有力气一点的男女,都被你们抓过去,连尸体都见不着,现在只剩下一堆老弱病残,真的交不出人啊!”
“少他妈废话!”那个刘老大运起内劲,扬起鞭子,就是狠狠一抽,把老者直接抽得匍匐倒地,吐血昏死过去。
难民见了,纷纷跪倒,哭天喊地求饶,没人敢去搀扶老者。
“太过分了!”宋欣蓝见到黄沙教蛮狠的模样,气得脸色涨红,就想掀开板子,冲出地洞大干一场,被胡小妹含泪压住。
“宋姐姐,我知道你的侠义心肠,但黄沙教势力太大,周围马匪都是他们的附庸,我们得罪不起啊!”
“可是你们人要被抓走了啊!”
“很正常的,让他们抓好了,只要牺牲一部分人,就可以换来其他人的延续,即便是难民王大人在的时候,虽然很痛苦煎熬,也只能默默忍受,交出人手……”
宋欣蓝惊愕的难以说出话来,“怎么可以这样!”
胡小妹用着哀伤的声音悄声道,“宋姐姐,你是大户人家出生,不懂我们这些贫民怎么过来的。以前我们那个村子经常发大水,每年都要丢个少女进去给河神献祭,就是为了换取其他人一线生机,我们斗不过老天爷,斗不过强者,只能逆来顺受,战战兢兢像狗一样活着……”
“嗯……”宋欣蓝刚想反驳,可她一想到自己的宋家也是如此境地,眼神顿时黯淡下来,“也是呢……”
风星棠皱眉冷哼一声,沉默无言。
“哥哥姐姐,不要再说话了,无论遇到什么,你们始终不要出来。你们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一定要让你们安全回关!”胡小妹悄声说完,小心翼翼挪了个石头压在板子上,生怕他俩脑袋一热,跑出去送死。
难民的求饶,并不能让黄沙教徒有半分怜悯。他们掏出镣铐,在难民中如同挑畜生一般扯着头发查看面相,幸运的老弱,挨一巴掌,被踢一脚,可能就被他们放过了,只要瞧着有点体力的,都被他们用镣铐锁上,像奴隶一样拉入队伍中。
挑来挑去,才挑中九人,刘老大极为不满,“最近没有新人来吗?哈!怎么才九个?至少也得十个!”
“真的没有了啊!求求大人放过我们这些苦命人吧!”
“他妈的,一群废物,饭桶!”刘老大烦躁万分,在营地走来去,瞧着哪个难民不顺眼,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发泄之时,扑通一声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回头望去,发现有一口大锅正煮着什么东西,锅口用木盖封上,刚才正是木盖翻腾发出了声音。
他走上前,掀开盖子,阴阳怪气说,“哟,还煮上粥了啊,看这小日子过的。”
一抹邪笑,浮现在刘老大脸上,他朝着沸腾的土锅扬了扬脚,比划了一下。
“现在还缺一人,你们的懂的,谁有力气,自己站住来,不然的话,嘿嘿……”
众难民神情痛苦万分,纷纷磕头,“不要啊!求求你,我们好久没吃到像样的食物了。”
“那就别废话,快交人!”
帐篷之中,传来一个声音,“我去吧!”
21.
只见帐篷中,刚有一个身影缓缓出现,正是胡小妹。
“哟哟哟!了不起,还会藏人了嘛!”刘老大冷笑一声,瞧了一眼周围难民如释重负的表情,邪恶一笑。“不过嘛,作为敢欺骗我们的惩罚……”
他扬脚一踹。
痛苦,不甘,伤心,愤怒,无助,像幽灵一般的五种情绪,在难民中萦绕。
众生啜泣。
“妈妈……我饿……我不想吃那个,那个吃了肚子好涨好痛,拉不出来……”
“奶奶……奶奶?奶奶你醒醒啊……你怎么睡着了……奶奶!”
“粥没了……粥没了……”
刘老大扬天狞笑,“这还不够!”他扬起鞭子一抽一带,便把胡小妹拉倒在地,发了疯一般抽打,“叫你躲!叫你躲!”
胡小妹含着泪蜷缩一团,默默忍受这****的残忍抽打,血花随着鞭子起落,飘散而开。
没有难民敢替她出头,如果出头,他们便是这西北黄沙巨兽的下一个饵食。
帐篷中一个身影暴射而出,“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风星棠怒喝一声,扬刀就砍向刘老大。
看到这全身都是破绽,宛如疯狗拼命一样的刀法,刘老大先是一愕,继而哈哈狂笑,“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吓我一跳。一个内息全无的废人,拿了把破钝刀,还用这么烂的刀法,去你妈的!”
他身子躲都不躲,扬脚一踹,就径直踢中风星棠,把风星棠踢得倒飞而出,后背砸烂一根支着草棚的柱子,哗啦一声弄垮了草棚。
风星棠的皮也是够硬,吃了这一击,挣扎起身,啐了口血,撩开茅草,又迎面砍向另一个一痕的教众,那教众噗嗤一笑,“老大,这小子的武功,我也能对付,且看我的。”
那教众稍微躲了两刀,一记甩鞭腿,就把风星棠踢得连滚带爬,在泥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迹线。
风星棠继续起身,还是那招破绽十足的扬刀重砍,攻向另一个一痕教众,那个一痕教众喝骂,“小子还敢反抗,有病吧?”那教众身子侧三下,躲开他顽童一样的胡乱三砍,扬手一拳,就把狼狈不堪的风星棠打得倒飞。
可没想到,这风星棠,还挣扎着站起来,想要继续再战。
“韩哥哥!”
帐篷中,宋欣蓝再也忍不住,冲了出来,拉住风星棠。
“哟,金屋藏娇啊,竟然还有人。”
“你们别打了,我跟你们过去,我去替你们洗衣做饭,你们饶了他吧!”
听到宋欣蓝哭腔哀求的声音,风星棠嘿嘿一声冷笑,推开她的搀扶,“我不是说了,听我的嘛,给我退下!还没败呢,我还要打过!”说完,又攻向一名普通教众。
“老大,这疯小子怎么办?”
“打到剩下一口气,带回去,这小子,身子骨倒是很结实,拉回去挖矿想必不错。”
“好咧,那就当兄弟们的沙包吧!”
几个一痕和二痕的教众狞笑一声,纷纷围了上来,收了利器,仅靠钝器和拳腿,攻向中心的风星棠。
只见中间的风星棠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脚步轻浮,手足无力,全身宛若一滩烂泥扶不上墙,瞧得黄沙教众都是一股莫名的厌恶。
一个教众横扫一腿,风星棠趔趔趄趄稍作躲开,卸了一半力道,还是吃到一半,肚子就是一凹,连退好几步,还没稳住步子,背后棍风又横扫袭来,风星棠绊住脚,向前一跌,摔了个狗吃屎,勉力躲开这一击。
众人见他倒地,纷纷追击,他在地上却如同黄狗一般,在泥地摸打滚爬,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努力避开众人的腿脚拳风。
众人越打越是窝火厌恶。
“这人怎么回事,像癞皮狗,又像牛皮糖,明明不会武功,招式蠢得要命,却就是打不死,跟蟑螂一样?”
在地上不住翻滚,挣扎起身,跌跌撞撞,拿着残刀乱砍的风星棠,嘴中念念有词,像个神经病一般在低声呓语。
“臭小子,你在说什么?”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什么?臭小子你是疯了吗?说什么东西?”
“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只见风星棠的身子,越摇晃越厉害,不知为何,场上气氛莫名变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