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三伏天异常闷热难耐,肚子里的宝宝又成长得非常快,以致夏晖的脖子生出了一圈痱子,奇痒无比,总是忍不住要伸手去挠挠,夏晖笑言是自产的‘红玛瑙项链’,孤品一枚!
处于半退休状态的安宁军每周也要过来两三次。自从上次夏晖拒绝了父亲的股份转让以后,安宁军总是以各种理由约会女儿,特别是知道即将会有两个外孙后,他的情绪格外高涨,夏晖明白父亲是在弥补缺失近三十年的情感,更是在‘赎罪’。但她不知道的是,母亲怀胎十月,最需要的时候他不在甚至不知道有女儿的存在,这对安宁军这个沉稳、有担当的男人来说是不可饶恕的,他为此自责、懊恼,曾经整夜整夜无法入眠,一度恍惚觉得要做妈妈的不是夏晖,而是夏姿兰,他想体验那种紧张和快乐......
为了体谅夏晖,别墅里的中央空调在赵老师的要求下温度控制在22度,可夏晖的倔脾气上来了,坚决要求温度在26度,或者干脆不开空调,理由就是开空调不利房间通风,空调容易滋生细菌,会导致孕妇呼吸道有问题、温差太大也容易感冒。从未拌过嘴、红过脸的母女为了空调的温度大声争执,安宁军在一旁看着一言不发,貌似非常享受。
赵老师指着安宁军,不满地说:“宁军啊,你劝劝咱闺女,不能太教条,凡事要懂得变通。这活人真要让尿憋死吗?”又指着夏晖,“看你那一身的痱子,多难受啊!”
夏晖梗着脖子,振振有词:“网上说了,孕妇最好不吹空调!几十年前没有空调的时候,也没听说有孕妇热死的,您太小题大做了。”
赵老师也有些急了,“那年杭州有个老太太,就因为天气太热,舍不得开空调,热死了!”
夏晖哭笑不得,“妈,那是杭州,这是北京,经度、纬度不一样,温度也不一样,没有可比性!”
安宁军伸手,“停停停!你们母女啊,出发点都是好的,开着空调,再把窗户打开通风不就行了吗?有什么好争的?智商都跑哪里去了!”
赵老师和夏晖相视一笑,夏晖说:“爸,你为什么不早说?看我们吵嘴好玩儿吗?”
安宁军哈哈一笑,“太好玩儿了,太热闹啦!像看戏一样!”
赵老师故意沉下脸,“你们父女一唱一和的,真不厚道!”
安宁军挥着手机,得意地说:“想看吗?我录下来了,可有意思了!”
“爸,你还是去公司给哥帮忙吧,怎么像个孩子一样,幼稚不幼稚啊!”
赵老师来了兴趣,“这以后都是宝贵的记忆,比照片生动!”又紧接着感慨道:“如果以前的许多瞬间都有影像留下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工作的、生活的。”
“嗯,老师您说过,音乐是流动的美,绘画是静止的美。科技发达了,回忆也有了更形象的保存,我们可以陆续做一个‘合家欢’的视频集,怎么样?”
“如此说来,我们之前漏掉了许多啊!”安宁军无限婉惜地说,“还有,你和暮野的婚礼,”
“爸,婚礼是我不想的,太折腾了。以后再办,让宝宝做花童,多好!”
安宁军无奈地笑笑,“你呀,被暮野惯得没边儿啦!”
夏晖举起手机,“说曹操,曹操到。”甜甜地唤着,“孩子他爸,什么事啊?”
赵老师指指书房,两个长辈离开了。
程暮野在电话那头调侃着:“亲爱的,晚上有个应酬,恳请夫人参加!”
夏晖下意识地摸着凸起的肚子,“应酬?什么应酬一定要我去吗?”
“饶菲来北京了,下午会有一个合作的会议,晚上一起吃饭再聊一下。”程暮野耐心地解释着,“与时时便利合作,也有你的创意啊!不过,最最关键的是,我想早点见到你!”
夏晖犹豫了,如果这种情况放在几个月前,她会奋不顾身地......但今天,“程总,我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出席,算了吧!”
程暮野故意说:“是饶菲邀请你的,你确定不来?”
想到几个月前饶菲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射出的灼热的目光、那副虎视眈眈的气势,夏晖略一沉吟,“也好,我发现时时便利还有一些瑕疵,正好交流一下。”
司机征求了夏晖的意见后,把空调调到25度。尽管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天气依然闷热,夏晖的手按在脖颈处,轻轻摸搓着缓解瘙痒,不知不觉地打起了瞌睡。
车子停在京城著名的日料店门口,司机回头望望熟睡的夏晖,轻轻呼唤:“夏小姐,到了!”
夏晖没有反应,又过了几分钟,司机再次呼唤还是无人应答,他拉开夏晖这侧的车门,拍拍夏晖的肩膀,“夏小姐,下车啦!”
夏晖的脸色潮红,她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赵师傅,我,特别不舒服,麻烦你送我去医院吧。”说完,无力地把头靠在后背上。
张一峰远远地看到准备调头的车了,对程暮野说,“赵师傅的车子调头了,怎么没看到夏晖?”
程暮野的电话响了起来,“程总,夏小姐说她不舒服,我送她去医院,你尽快过来吧!”
张一峰在红灯处追上了赵师傅的车子,程暮野下车跑到车边,拉开门,声音紧张得发抖:“夏晖,夏晖,怎么啦?”
夏晖闭着眼睛,“头痛、胸闷,”
摸了摸夏晖涨红的脸,理智地分析说:“是不是中暑啦?”拿过水瓶拧开,“张嘴,慢慢喝几口。”
夏晖靠在程暮野的怀里,担心地说:“暮野,宝宝不会有事吧?我、我,”眼泪急了出来。
“放心,不会有事的。”一边安慰着夏晖,一边对赵师傅说,“您把温度调低,把车窗全部打开!”
夏晖的手心里全是汗,手却是微凉的,程暮野的唇在夏晖的额头轻触了几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亲爱的,再喝点儿水,会舒服一些。医院马上就到了,没事儿啊!”大手在夏晖的脸旁扇着风。
“我真是太蠢啦!今天还因为空调和妈妈辩论,下午就打了自己的脸!蠢到家了,”夏晖摸着肚子,温柔地说:“宝宝,对不起啊!吓到你们没有?”
程暮野调侃着:“堂堂的博士,这么无知!我能退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