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打的热火朝天,顾初这边却安静如鸡。她揪着怪人的面具,面色不善且阴仄仄地威胁:“你要是再不说,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怪人的双手倔强地扒住了扶手,再一次坚定回绝:“我是真的不知道!”
顾初没做过多的思考,“砰”一声把手里的人摔到了对侧:“你再说一遍?”
怪人咬牙:“不!!我是真的......”
回答他的是又一个力道十分重的过肩摔。
怪人挣扎:“你......放开!!”
顾初把他丢在地上,不屑地左右扫了扫,“啧”一声:“就你这战斗力,好意思来当监察员?我手底下什么时候有你这种废物?”
怪人出离愤怒:“谁是你手底下的,就你们那群人也配!!”
顾初心里稍稍有了一点底,但还是很气,所以再一次面无表情地揍了他一顿。然后她拿出纸边擦手指,边慢慢出声:“这个场定位有点问题,你知道吧?”
对方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你说,有什么问题?”
顾初回盯:“头天晚上死的那个人我就不追究了,结果第二天白天就死了三个。还有你发布的那是些什么破任务,还跟我玩儿文字游戏。且不说你的那些小蜜蜂战斗力有点超出我的预料,光就你的那个任务,你说说没有经验的新人有几个能完成?”
怪人不屑地反驳:“完不成那是他们蠢......”
话音未落又挨了一拳。
他呕血:“@#¥%……&*”
顾初满意了,继续说:“首先是要找到道具,然而道具旁边却是一群又一群的蜜蜂,如果没有我在旁边,你猜就这会死多少人?就算拿到了道具,森林里的道具多如牛毛,拿到你所谓的‘合适’的道具概率又有多少?”
她手指扣住怪人面具的边缘往上一掀,露出的是一张骇人的脸——额头上形成了一只巨大的复眼,脸部正中的是两根细而长的刺,这两根刺中间还有一根用来吸食的管道。
蜜蜂的标准异化。
顾初一脸恶心:“而且我猜得没错的话,没拿、拿错道具的人,都会变成你这样的怪物,估计战斗力还不会低。这还只是第一个任务,就几乎团灭,你这个场,存活率低得可怜吧。”
她凑近眯眯眼:“敢把新手放到这种场里来,你是真的,很不怕死。”
她直起身,根本不在意怪人恶毒的眼光,只是居高临下地斜睨着他:“这个场要是通过率低于50%,我看你也不用活多久了,懂了么?”
而怪人看着顾初离去的背影,不甘地闭了闭眼,喃喃低语:“主会制裁你们的......”
当顾初赶到客厅的时候,首先看见的是缩在角落里呐喊助威的顾粒,一如既往地蠢的让她不想承认血缘关系。再看见的就是正中间互咬的蜜蜂和......额,变异人?
事情的发展实在不在她预料之中,以至于她短暂地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便宜队友,结果下一秒就看到便宜队友晕了过去。
突然就后悔当初没有拒绝他了。
顾粒看到了他姐,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准备悄摸摸的把她拉到墙角来,但他刚一动,就看到客厅里的蜜蜂不知道为什么全部朝门口涌去。
这下可遭了,蜜蜂一走,就没有东西可以牵扯住中间的那个怪物。顾粒登时吓的嗷嗷叫:“姐啊快跑啊!!”
然后他看到他姐藏在面纱后的脸似乎是满意地笑了笑,摘下了道具斗笠,于是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姐三下五除二地暴力制服了那只让他准备献身自我的怪物。
他的下巴久久不能闭合。
厉害了我的姐,原来你真的不是只会打我,你还会打怪物。
顾初轻而易举地捏碎怪物的颈椎,顺手丢了出去。然后她看着满屋子的残骸和两个晕倒的大男人,颇为头疼。思量片刻,她抬眼望向蠢弟弟,绽放出了一个让顾粒毛骨悚然的笑容:“你,去把他们两个抬进房里,加油。”
顾粒满眼呆滞,头上顶着三个巨大的问号:“???”
“你刚才不是还力大如牛吗?抬两个人你抬不了???”
顾初记住了蠢弟弟十分不恰当的成语运用,决定回去就给他找个语文补习老师。想到顾粒痛苦的样子顾初心里好受了一点,于是轻轻柔柔地说:“可我嫌他们脏啊!”
顾粒:........
领养儿在拖人,而顾初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另外两个人的房门。顾粒路过的时候随口说了句“也不知道这么闹腾她们是怎么做到一眼也不出来看的”,顾初一听,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数,觉得自己大概已经可以开始计划该怎么宰了这场的监察员了。
顾粒不知道他姐脑子里正在想‘该怎么宰人’这种恐怖的问题,他憋红了脸,在心里腹诽:“卓哥这小身材看起来没什么但别说还真挺重。”
顾初走进来,随意看了两眼,基本断定便宜队友是因为失血过多又受到了惊吓而昏迷,于是她把卓许之身上的polo衫撕下来一条,用力绑在了他肩膀的伤口上。
至于另外一个,纯粹吓晕的。
顾初领着顾粒观察观察了异变怪物是尸体,强迫他找出特征并和提示联系上。
顾粒脑子里闪过刚才他姐神威降世的一幕,咽了咽口水决定屈服于淫威之下。他隔着老远伸出脚尖碰了碰,艰难地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他之前是一个人......”
顾初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以前果然还是太善良了。于是她伸手用力一按,差点直接把顾粒脑袋摁尸体上。她语气不善,开始阴阳怪气:“怕你离太远看不清,怎么,这么近还是看不清?要不要我再帮你一把?”
顾粒哆嗦着说不用。
其实这具尸体特点很鲜明,脑门上全是只有昆虫才有的小眼,合在一起勉勉强强也能算一只复眼;脸上长着两根刺,可以算作口器;正常人肋骨只分布在胸部,但这怪物的整个上半身却全被被肋骨覆盖;四肢变得扁而细长,这一切都是向蜂异化的象征。
顾初突然抓起顾粒的下巴,细细地盯着他的眼睛看,片刻后果然发现了细微的不对劲。她的脸色倏然变得难看。
顾粒本来被怪物的尸体吓的够呛,又被他姐粗暴地扯下巴,此刻疼的眼泪汪汪。还没等他控诉,却又看见顾初黑着脸朝楼上走去,他是肯定不敢一个人和两具尸体待在一块儿的,只好憋屈地跟上。
顾初快步走到卓许之身边蹲下,两根手指戳开眼皮,果不其然在琥珀色的眼球里发现了裂痕,再看旁边的林运也是这样。
顾初站起身,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她掰了掰手指,浅褐色的眼睛里全是不爽和冷漠:“这一场,难度可以啊。”
她决定了,尤霞怎么死的,这场的监察员就怎么死。
今天肯定是没有办法了,而且要彻底变异应该也需要一段时间。这个变异的先后估计是通过任务的完成度来计算的,就像最先变异的是没有拿到道具的沙鸿,然后才会轮到没有拿到“合适”道具的人。
顾初知道她的身份在游戏里还是提供了一些便利,就比如无论她拿什么道具应该都是“合适”的,至少她没有感觉到身体上发生了任何变化。
然而在她脑海里盘旋的忧虑不止这一个,更严重的是她竟然对这个场毫无印象。按理来说难度这么高的场存在时间已经很久了才对,而且应该在玩家中广泛流传。
但她还在玩家时期的时候却从来没有进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可如果是新场那在报备时就必须要经过她的手,这样的难度她不可能没有印象。
而且......作为高难度场的监察员,怪人弱的有点离谱。
晨光熹微,本应充满了阳光,可她却觉得总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窥伺。她叹了口气,罕见地流露出了疲惫。
因为昨晚的混战,大家都很辛苦,卓许之醒来的时候脑袋还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肩膀。
他无语地盯着这个不知道谁给他绑的死紧死紧的蝴蝶结,觉得给他绑蝴蝶结的人大概是从来没有包扎过伤口。他扯开,缓了好一会儿才能逐渐感觉到自己胳膊的存在。
他下楼,发现只有他一个人。他心里一紧,赶紧上去敲了顾粒的门,没有反应。他心沉了沉,脑子里想着最差的情况。结果他敲的门没开,旁边的门却开了,露出了顾初杀气腾腾的脸:“敲你奶奶个腿儿的没见过门吗就知道敲、敲,你怎么不去敲你家祖坟看你祖爷爷不跳出来把你脑袋摁回你妈肚子里!!”
被骂的一脸懵的卓许之:......
门被重重关上,扫出来的劲风刮的他脸生疼,可见是愤怒到了极点。
卓许之摸摸鼻子,第一次对自己扰人清梦的行为产生了一点愧疚,这要是让他那帮朋友知道怕是要感天动地地哭。
而且......卓许之扫了眼眼前紧闭的房门,浮现的却是顾初那张生起床气的脸。
......好像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