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娇艳红似火,陆家姑娘要出嫁,得意洋洋归夫家。
陆灵儿的花轿停在王府门前,脚踩十里红妆的地毯,身穿粉衣的丫鬟们列成两排,陆灵儿所到之处,空中飘落下新鲜的玫瑰花瓣,她娇羞的将脸藏在红盖头下面。
在侍女的搀扶下终于来到了正厅,安平王杵在原地,脸上说不出是悲还是喜的表情,只是这一幕在他的脑海中上演过,太后刘氏和皇帝朱亥坐在最中央的位子上,一个欣慰,一个心安的看着二人,围观的大臣和宾客簇拥成一团。
二人在一片热闹声和沸腾声中拜过了天地,安平王脸上始终表情如一,眼神没有跳动,只是静静的按照程序做完了整个流程。
康子知冷哼了一眼,从安平王府出发来到了女儿康皇后的大殿。
“皇后可在正厅?”
院子里的迎来一个侍女,上前回道:“回尚书大人,皇后正同小公主在大厅玩的开心呢。”
康子知脸上泛起慈祥的笑容,朝正厅的房门走去。
康皇后正在和走路还不是很熟练的女儿玩着拨浪鼓,开心的像个孩提。
“父亲,你今日怎得空来看女儿”,康皇后看到康子知后表情惊喜,眼眸中泛起许久未有的暖暖的光。
康子知抱起小孙女,还用手拨弄了几下小公主圆乎乎的小脸蛋:“我在那儿甚是无聊,再说他们这会儿都高兴的喝着喜酒,谁会注意到我i,所以我就过来看看我的宝贝女儿”。
“来人,将小公主抱下去,小心照看着”,康皇后脸色一转,语气严肃的命令道。
“坐吧,爹爹”,康皇后拉着尚书大人的手坐下。
“陆灵儿同安平王大婚,,陆笙这老狐狸背后有了刘贵妃为她撑腰,想摆脱我们康家,以为这样就能是皇亲贵族,殊不知那贱民的血液早已蚀透骨髓。”,康子知继续对女儿嘀咕着眼前的局面。
“女儿和爹爹的看法不同,将陆灵儿许给安平王,这可是太后同意的,刘贵妃要不是有太后为她撑腰,她此番参与朝政就已是大罪,陆家以为没有我康家的束缚他就自由了,殊不知那陆灵儿不过是皇帝和太后的一枚棋子,只是便宜了那刘云愁,往日倒是没有看出她有这般心机”,康皇后的眼神没有刚刚的那般天真可爱,满满的都是斗争和筹谋,还藏有一丝狠毒的杀气。
“你自幼就比你那哥哥都有筹谋胜算,都是爹爹害了你,本以为一朝选在君王侧,对你是件好事,如今你在宫中不是明刀就是暗箭,皇帝也日日冷落你,就是苦了你了”,康子知言语间有些感慨,起身又说道:“今日早朝上的事你也听说了,要立储君,如今陛下只有一位皇子,这不明显要立刘贵妃的儿子为储君嘛,好在陛下没有答应”。
“哼、、、”,康皇后冷哼一声。
“既然今日爹爹来了,那我刚刚好有一计策想说与爹爹,刘云愁她既然这么心急,不知这心急是吃不到热豆腐的”,康皇后俯首帖耳的在父亲的耳边不知嘀嘀咕咕什么,眼神冷静中透露出一丝寒意,似一只冷箭还是涂有毒药的。
一轮下弦月越过了大半个漆黑的夜空,安平王府终于安静了下来。天公觅得佳人意,嫁个如意好郎君,郎君苦笑谁人知我意。
安平王本想拿起小竹竿将红盖头掀起,却又停住说道:“盖着难受,自己取下吧,这会儿大家都走了,桌子上有吃的”,说完便合上门走了。
陆灵儿听见关门声有些生气的想前去追,停顿了一下,将红盖头一把撕下扔到地上,连挽起的青丝都用手扯歪了,耳鬓旁的百合花钗饰都被扔到了地上,气的剁了剁脚说道:“安平王,你只能是我陆灵儿的,是躲不掉”。
陌上谁家公子年少,红烛之夜弃新娘,足见风流。
安平王提着一盏红灯笼,着一身红色喜服,来到一处山间像个孤魂般游荡。
一抹尘烟,烟雾缭绕,千里烟波,憔悴凋落,一生一梦,一切如烟,爱而不得,恨而不知,终如烟飘散。
冬日的山间极冷,引香身披墨绿色披风裙,手执红灯笼,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冒有热气的温泉处,她面无表情,眼神空空的,但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似乎下一刻她就会迅速出现在你的身边,一个冷血寒冷的表情,望着你,然后一刀封侯,或许你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她立在温泉的边上,将红灯笼用手掌一推,插在了右侧的一颗枯树的树干上,她褪去外衣,玉体似霜雪,迟迟腰肢似弱柳,青丝散落似绸缎。
她闭目在温泉中躺着,伸手端起自己刚刚提的一壶酒,张开樱桃红唇大口的喝着,佳酿沿着她光滑似玉的香颈流下,像是闺中女子哀怨伤心的眼泪。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喝酒,只是想来自己从未喝过,想尝尝世间这烈酒是何滋味,她虽面无夸张的表情,但感觉心被火烧着一般,果然这烈酒噬心是真的,她的脸颊上染起了绯红,显得她更加的娇美。
安平王手中不知何时也提着一壶酒,边走边喝,红灯探路,也不分东西南北的走着,一切由心,步履缓慢,山雾在他的周围浮来浮去,有种乘云归来的感觉。
一阵狂风卷来,浓雾翻滚着,眼前什么都不请,只有一点红光在移动,径直的朝前走着,脚下一打滑,热热的,他伸手去触摸,原来是一处温泉,他透过浓浓的厚雾望向左边的一枯树,他用力一推,那盏红灯笼插入了树干,与引香的位置很是对称。
狂风过后,白色的薄雾,如薄纱,丝丝缕缕,似幻似梦的遮住了温泉水面。
二人朦朦胧胧的双眼相互注视着,一个痴情脉脉,一个醉意熏熏。许久二人都未曾动弹一下,只是空中的半弦月像红了脸般,偷偷的躲进了云层。
引香面无表情的伸出玉手,想一把扯下安平王身上的红衣,安平王嘴角浮起一抹邪笑,他侧身躲过,在引香的身体周围如游龙般绕过一圈,用自己的红衣将引香包裹起来,甜甜的笑容越过嘴角。
“今日本王大婚,怎么你想同我在这儿洞房花烛,春宵一刻”,
引香还是面无表情,只是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脸红的赛过胭脂,感觉不受控制,一片空白的脑子中,一个人抱着她画面反复的在上演。
她一把扯下红衣抛向了空中,眼神直直的看着安平王,深邃的目光交加在一起,晶莹的如珍珠。
红衣落在了二人的头顶,安平王伸出手扶在引香的香肩上,慢慢的靠向引香,他的鼻息越来越近,引香温柔的闭上了眼,嘴唇蠕动着。
浓雾茫茫,月亮始终不肯露面,藏得越来越深,二人被锁在这黑夜中的浓雾中。
大雪纷飞,枯树如梨花盛开,安平王府的下人都跪在雪地里。
安平王疲惫的睁开双眼,仿佛置身棉花团中,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寻觅着引香的踪迹,没有发现一丝痕迹,咧起嘴角淡淡的笑了笑,将衣服正好,头发梳好,纵身一跃将红灯笼取下,回头望了一眼枯树边堆满雪的那块青石,转身离开了。
引香回到房中坐到镜子前面,取下头上束发的木簪,顺滑光亮的青丝批落了下来,眼神珍爱的注视着木簪,用手指轻轻滑过至尖处。
安平王推开门,顾易焦急的冲上来说道:“王爷,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你这安王府估计都没了”。
下人们都冻得瑟瑟发抖,膝盖埋在厚厚的雪堆。
“都给我起来,这是我安平王府,我没让你们跪,你们谁都不得跪”。
“夫君,回来了”,陆灵儿听见安平王的声音,便高兴的冲出房门迎了上来,安平王眼神有一丝厌恶的伸出手,拦住了她。
“陆灵儿,你嫁入王府第一天就要这般对待我的人,这架子摆的太大了,这里是安平王府不是你陆府”,安平王言辞很是不屑的呵斥道。
“夫君,这些个下人连你出府都不知道,而且昨天新婚之夜,你不见人影,我也要为你的安危担心,你说几个下人连你都看不住,我作为王妃惩戒一下他们不为过吧”,陆灵儿言辞狡辩神情傲慢的说道。
安平王眼神愤怒,冷酷的似这冰雪般望着陆灵儿说道:“我堂堂安平王连去哪儿都需要你知晓吗,想坐稳这王妃之位就将你原来的那骄横改改,注意王妃的德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叫我“夫君”,叫我王爷,我只说这一遍”,他语气重重的拖着,说完便从陆灵儿的眼前走过,一旁的顾易都吓眼神惊愕的瞄了一眼陆灵儿。
“王爷,你今日太狠了,说话语气太重了,你就不知道王妃的脸色一半青,一半白”,顾易随王爷来到书房,嬉笑着说道。
“今日这警戒与她与我都好,既然她日日夜夜都想嫁入高门显贵人家,如今如愿以偿就安稳一些,对大家都好过”,安平王拿出笔墨,神情淡然,刚刚的怒气全无。
“你第一天就的得罪她,而且新婚之夜扔下新娘一人不见踪影,估计这几日溪垣城大小的酒店可有谈资热闹了”,顾易有些幸灾乐祸的,他知道安平王从来都不在乎这些,只是说来打趣而已。
“你要是没事的话,也出去吧,不要打搅我在这儿作画”,安平王对顾易的言辞有些不耐烦了,将一张白纸铺在桌前,一副心有所定的神情提着画笔,嘴角又出现了昨日的那抹笑容。
“我给你研磨”,
“不用”,安平王将笔岩从顾易手中拿过。
“王爷,我这会儿出去,看见王妃那食人的面孔的,我、、我晚上做噩梦”,顾易有些撒娇,语气拉的长长的说道。
“出去”,安平王不耐烦的说道。
陆灵儿气的在房中摔东西,顾易经过房门时吓的身子一颤一颤的。
“安平王,你如今都这般落魄,我陆灵儿能嫁给你也已算是高看你,爹爹深得陛下信任,连太后都很是看重他,你竟然让我受这般屈辱,新婚之夜不见人,回来还这般对我,我陆灵儿就没受过这等委屈”,陆灵儿气的在房中咆哮嘶吼着。
远处传来淡淡的笛声,引香将青丝挽起,提着红灯,表情冷漠的顺着笛音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