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这几人没搞清楚状况,千叶揉了揉被吵得发疼的太阳穴,心里烦闷不安。
李永祥上前两步:“千捕头,您得明察秋毫,我们兄弟三人是有欧打过阿乐,可没把他打死,父亲听说官府的人进了阿乐的院子,我们还当那家伙找人去报官了,我爹担心老三的吃上这官司,而影响到上京赴考,急急忙忙的绑着他来请罪了,这,这怎么出人命了呢?”
“是呀。”李永强也打开了话匣子:“我记得离开的时候,我还没解气,想回来再踹他两脚,被大哥给拉了回去,我们当时还见他从地上爬起来,说手断了,要去找大夫医治呢。”
“哪只手断了?”
“右手。”李永祥一脸肯定的表情,又解释道:“他用右手调戏我弟妹,所以,我们打断了他的右手。”
千叶沉思了一会儿,让李家儿先到树荫下休息,目光冷冽的扫了一眼在场的其它百姓:“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挨个的说,重复的直接跳过。”
“李家兄弟从阿乐家院子里回去时,我碰到了,可我没那个胆进去看,阿乐那个人品行不好,为人好吃懒做,又贪好女色,把他媳妇气得带女儿回了娘家,若让别人瞧到我进了院子,我家那口子非宰了我不成。”
“阿乐被打的那天晚上,我看他家的灯是亮的,能点灯,应该没被李家兄弟给打死吧。”
“张婶来我家说阿乐被打的事时,我嫂子刚好来我家借钱,便也知道了这事儿,阿乐媳妇的娘家跟我娘家是一个村的,我嫂子临走前,还说要赶紧回去告诉阿乐媳妇这事儿呢。”
“等等。”千叶四周环顾了一眼,问道:“可有人通知阿乐媳妇过来?”
“报官前就已经着人去通知了,这会儿估计也快到了。”
刺鼻的腥臭味传来,千叶皱了皱眉头,哇的一声,吐得满地都是,瞥了一眼温子然沾满污物的手,只觉得喉咙有酸水涌出,吐得昏天暗地,温子然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郑军手忙脚乱的递上一杯水:“头儿,来,喝点水压一压。”
千叶接过水杯,刚送到嘴边,便听到温子然温厚的声音:“是中毒而死,肠道里依稀可见类似于蘑菇的东西。”
郑军一脸不爽的瞪向温子然:“中毒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么?温子然,你做仵作也不是一两天了,竟白白花了这么长时间,想热死我们么?”
陶雨舟见温子然净了手,忙递上一条干净的手帕,笑道:“这尸体腐烂得有些严重,加上本身就有淤青,与中毒呈现的青黑类似,所以很难精确的判断,解剖了也好,起码知道是因为吃了毒蘑菇的原因。”
温子然的目光似有意无意的扫了千叶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未必是蘑菇有毒,或许是煮蘑菇的水被下过毒。”
千叶喝下最后一口水,总算是舒服了些,总温子然的语气怪怪的,想着,他转头看向郑军:“对了,这水是从哪里弄来的?”
“厨房的水缸里。”
“哇……”
人群中不知谁叫了一声‘阿乐媳妇来了’,众人都看向院门口,一位长相清秀的女人牵着一名约莫四岁的女孩。
千叶小声的在郑军耳边嘀咕了几句,又大声的说道:“郑军,你带那孩子出去。”
女孩见郑军走向自己,吓得躲在了母亲的身后。
女人似觉察到了什么,握着女孩的手明显的一紧。
郑军扬了扬眉,一幅迷死人不偿命的招牌笑容:“小妹妹,娘有话跟爹说,哥哥陪你去买糖果吃好吗?”
小女孩明显被糖果给诱惑了,她眨巴着大眼睛,似乎在等母亲点头。
树荫下的人群中,不知谁高喊了句:“阿乐媳妇,就让月月跟这捕快去吧,这孩子年纪小,哪里见得了她爹的惨状。”
虽然脸上满是不情愿,但女人最终还是妥协了,待她女儿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她才转过身扫了不远处的李家人一家,又面向千叶,俯身一拜:“听说我相公是自杀的,还捞扰官爷们跑了一趟,实在报歉。”
千叶朝李建国使了使眼色,李建国便进屋将血书递给阿乐媳妇。
见阿乐媳妇一脸平静,千叶冷笑道:“这是你相公的笔迹么?”
“是。”阿乐媳妇肯定的点点头,似想起了什么,忙又说道:“我相公祖上是开米店的,相公因念过几年私塾,一直负责店里的帐务,虽然店已经结业了,帐本却是有保存下来,官爷大可查核。”
“据李家兄弟的证词,你相公的右手被他们打断了,一个右手断了的人,应该写不了遗书吧?”
阿乐媳妇难掩一脸慌张的表情,却又听千叶说道:“仵作已证实阿乐是中毒身亡,而且有人看到阿乐被打的那晚,你家厨房里有烛光。”
阿乐媳妇慌忙跪在地上:“民妇突然记起回娘家前去山上采了些蘑菇放在厨房,怕是误采了有毒的蘑菇,而被相公煮食了。”
“是么?”千叶冷笑一声,上前几步,伸手拽住女人的衣领,怒吼道:“如果是你相公自己煮食的,那灶台下的新灰里怎么会有耳环?”
“不可能,我前天晚上明明把那灰全……”阿乐媳妇话说了一半,瞬间明白了什么,迎上千叶微眯着的眼睛,绝望的瘫坐在地上,痛苦的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