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你能不能快点?”
陈玄胥怒吼道,此时他衣袍都裂了一块下去。右手银刀舞的赫赫生风,将身前防的滴水不漏。眼前这条血蟒一时间竟无可奈何,虽然它的鳞片硬如金石,但耐不住眼前这人一身巨力,再配合其手中锋利的银刀,它每每用尾鞭攻击,都要被刮下一些鳞片。
这条血蟒只有普通大小,是他们三人在快到中心地带的时候发现的。不知道怎么的,移动极其缓慢,看它腹部,应该是因为吃的太多了。
索性正好给魏成和陈玄胥二人练手,若是让具备器意境的张济尘出手,这条血蟒活不了多久,而且在这之前它还跟一条紫色的交过手,这种机会就正好留给二人历练。
陈玄胥身后,魏成不急不缓的摆弄着身前的瓶瓶罐罐。
刚才他已试过了,他扇子里藏的毒针对这血蟒根本没有,总是轻易被弹开,所以只能另辟蹊径。
用致盲的毒药毒瞎蛇眼,当然毒药他是常备的。
只是解药只有他一人份,若是莽撞使用的话,在场的另外两人中招可就完了。
毕竟他自己亲制的毒可不是那么好解的。
“好了!“
魏成将手中的两个小药瓶抛出,一个飞向远处树上旁观的张济尘,一个飞向前方抵挡血蟒进攻的陈玄胥,二人皆是快速将其中药物抹到眼睛上。
“接着!”
魏成这次则是抛出一个褐色的药瓶,里面是早已准备好的毒药。
陈玄胥心领神会,银刀轻轻一刮,药瓶一分两半,其中的药粉瞬间迸发,然后被呼啸的刀风裹挟。
追光十二连斩!
刀光一道接一道,硬是破开了蟒尾的抵挡,狠狠劈向蟒首,刀风也带着毒药洒向了血蟒的竖瞳。
瞬间,血蟒嘶嘶的哀鸣起来,尾鞭胡乱的甩动,只为了挡开陈玄胥,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陈玄胥刀势不断,血气翻涌,一时间竟好似一尊宝塔,在血蟒的攻势下傲立不动。
这?!
天生巨力怎么会这么强?看着血蟒怀中魏然挺立的陈玄胥,张济尘傻了眼。
他之前亲手对阵血蟒的时候,可是非常吃力的,虽然当时还未突破器道一重,但他可是内魂息的精锐门生,比陈玄胥整整高一个境界。
而且这追光十二连斩本身一门讲究灵巧的刀术,然而他施展起来是又刚又猛,实在是强势。
刀光和血影无限对轰,终于血蟒支撑不住了,蟒身上血色纹路开始亮起。
“不好,退后。”张济尘大喊道。
“哈!”
“没事,不用管我。来的好!再吃我一斩。”
陈玄胥自觉甚好,完全没意识到接下来的危险。倒是魏成注意到了,随手掏出个小药瓶然后捏碎。
彭!
粉色毒雾骤然腾起,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条血蟒腹部鼓胀的原因,毒雾散开就像是烟花一样,瞬间覆盖住了陈玄胥。
“这?大傻子!”张济尘目瞪口呆,轻轻叹了口气,从树上翻下直冲毒雾中,期间魏成看到他的行动,也向他丢了一个小药瓶。
接住,毫不迟疑直接捏爆,透明药粉庇护周身。
冲云步。
来这素月渊底下后,多次极限爆发,连续的使用冲云步,让他与这门身法越来越契合,爆发速度也变得更快。
双手敛光滑出,同时激发爆气。周围的毒雾瞬间冲散开来,终于露出了其中面目。
水桶粗的蟒身缠绕着陈玄胥已经疲软下去的身躯,好像并不想吞食他,而是选择活活勒死。
二话不说,这再要迟疑,这傻大个可就要折在这儿了。
暗金的魂元附着上敛光,反而让它更加隐晦,同时也更加锋利。
噗呲!
刀剑入肉,一柄敛光直插入血蟒的眼角,原本坚硬的目鳞在魏成的药力腐蚀下变得如同热蜡,敛光完全没入,只剩下刃柄。
冲云!
身法再次启动,这次坚实的踩在蟒身上,骤然爆发,敛光顺着蟒身横拉而下。
鳞片翻飞,血雾喷射。
紧紧勒住陈玄胥的血蟒瞬间瘫软,身体如同被滚水烫过的野物,浑身皮肉脱落。
一击毙命。
身后的魏成也不闲着,连忙跑过来从一堆腥腻的血肉中拖出陈玄胥。
“他怎么这么重啊!?”
魏成一脸狰狞,显然他一个药院门生拖一尊近两百斤的汉子有点难为。
“我来吧!”张济尘叹了口气,他好不容易在之前的阵院打阵中与别人换了套干净衣服,现在又满是腥臭的血渍。
他一手将陈玄胥倒提,用力一拉随手将他甩了出去,丝毫不在乎他哪里再磕到。
这家伙,被血蟒用力绞杀,连根骨头都没断,一眼看去仅是淤青,这肉身真是没谁了。
“你先把他治一下吧。”
“没事。”
“他皮实的很,这血蟒的鳞听我大伯说可是好东西。”
说着,魏成拿出一柄小刀将带血纹的鳞片一片片剜下,但好像不太好使,剜了半天,才搞下三片。
“把你刀接我用用!”他急忙开口道。
“祂叫敛光,你用这把吧。”说完随手将陈玄胥手中的银刀给他。
只要入了器道,身上常带的顺手宝物便不能给别人用了,因为一器只认一主,随意给别人使用,只会污染了原本的联系,自损技艺。
终于,魏成心满意足的摇了摇手中的透明琉璃瓶,里面带有血纹的鳞片还滴着蟒血。
“成色不错。”他赞叹道,顺便拿出一小颗丹药喂进陈玄胥嘴里。
张济尘知他不会无的放矢,如此宝贝这蟒鳞,肯定有神异之处,便出言问道:
“这有什么用?”
魏成笑道:“你听了以后可别说出去。”
他点头应诺,好多药师家族确实有些独传秘方,这都是他们的命根子。
“好。”
听他答应,魏成还回头看了一眼陈玄胥醒没,看他还在昏迷中,才继续说道。这倒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他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保守秘密的料。
“这是念云丹的主材。”魏成将琉璃瓶藏入怀中,平淡的说出这句话。
“念云丹?”
“你怎么会知道这是材料?”
念云丹可是云氏的真正根本,他们家族未有文治武功,却能坐拥如此大的家业,可以说都是念云丹的功劳。
魏成如此平淡的说出念云丹的主材,这若是被云氏知道了,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俩。
到时候,不管他们俩是谁的嫡出都没用,因为留他们俩活,就是把云氏的命根子交到外人手上。
他可不认为云涣海真不敢杀他,只是杀他讨不到好处,他们这些老狐狸可从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但若是真动摇他云氏根基,说不定会疯到直闯伯爷府,冒着逆上之罪,都要杀他老爹,更何况他不过是个二子而已。
魏成看出他的疑虑,安然一笑,随即解释道:
“放心,不是只有你我知晓。”
“你以为学宫不知道这下面有血蟒吗?”他抬眼看了一眼那条血蟒瘫在地上足有十几丈的庞大残躯,随即又看向他。
“你觉得学宫让这么多生员身死,若是这血蟒毫无用处,鸣师都担的住吗?。”
“在云涣海接手这次春狩的时候,就已经有好多家族得到消息了。”
“只是我们两个位次太低,知道的太迟。师姐之前提醒你出来猎杀血蟒,应该是已经知道一些风闻。”
说着,身旁躺倒的陈玄胥突然咳嗽两声,咳出一口瘀血,他立马闭上嘴,并向张济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也立马会意,闭口不谈。
魏成扶起陈玄胥,运起魂元开始为他调理经络,张济尘也跳上高处警戒起来。
整个素月渊寂静无比,他仔细联系着魏成刚刚的话。
武院折损至少一半,器院只会更惨,被赶入渊中的上万冰魇也是,和实际所见根本对不上。
还有云冶灵的话,让人只感觉山雨欲来。
这千百学宫门生究竟是沧海一粟,在这底下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这水到底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