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朱凌怒目圆睁,正待理论,却听吕望开口道:“无悔,朱凌,各归其位,不必再言!”一股威严的强大灵力猛的席卷而来,屈无悔和朱凌同时后退,数丈之后方才止住。两人俱都望了吕望一眼,方才作罢。
“冯源?”吕望将目光定格在了事件的主角身上,“为何圣天破魔剑会在你手上?尸王卷轴和乾坤灵符,是不是都在你的身上?”
剑灵宗掌门的目光淡若清风,深邃如海,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人心。冯源只感觉一下子迷失在了他的目光里,心里的想法好像被一览无余,无所遁行。
“此剑,是我在一次烧火做饭时偶然所得。准确的说,是在永丰殿偏殿的灶台下发现的。”冯源索性和盘托出,反正不是偷,不是抢,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的,这件事情我王升之可以作证!”子衿殿王升之这个时候竟然站了出来,“阿源,就是用这把剑来充当烧火棍的!”
“烧火棍?”全场一片哄笑,就连吕望也颤抖了一下,脸色一下铁青,堂堂圣天破魔剑,居然被人用做庖丁之事!青叶祖师地下有知,估计都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吧。
子衿殿殿主王旋原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见王升之忽然蹦出来为冯源作证,立马拉下脸厉声道:“升之,掌门问的我是冯源,你瞎起什么劲!退回去!”
王升之见爷爷动了真火,神情顿时一焉,但他还想再说,嘴唇刚动,却被冯源劝阻:“胖子,多谢你了!今日之事,只有我自己说得清了。”
王升之愕然望去,却见冯源的目光里透着一丝决然和无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此时的他,或许真帮不上冯源什么了。
而王旋见状,向冯源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我并不知道这就是剑灵宗的圣天破魔剑,也从未想过要将它据为己有。我只知道,我需要它,我和它有缘,仅此而已,”冯源平静地道。
“胡说八道!圣天破魔剑,怎么会跟你这样的废物有缘?况且,这一切都是你一面之词,纵然有人替你作证,却也并不一定亲眼所见。你捡到圣剑的时候,旁边可有别人?”童枫忽然发难道。
“没有,当时就我一人!”冯源一字一句艰涩地道。
吕望眼中寒光一闪,道:“那第二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冯源闭了会眼睛,缓缓从怀里掏出尸王卷轴,顿时霞光万丈,满室生辉。在无数双好奇、惊讶、贪婪的目光中,冯源道:“掌门,这就是你最想看到的东西。”
“传闻是真的!这小子真的得到了腾灵诀!”众弟子一时议论纷纷,就连童枫都有些吃味起来。
一阵清风拂过,冯源手中的尸王卷轴便莫名其妙地飞到了吕望手里。整个大殿内,竟无一人看清吕望的动作。快,实在是太快了。副宗主童在天见此情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吕望右手轻轻抚过卷轴,指尖荧光流转。良久,良久,他闭目深思一阵,这才睁开眼睛,直视冯源道:“这是一幅难得的赝品,真正的卷轴在哪里?”
吕望的声音犹如石破天惊,不仅全殿人目瞪口呆,就连冯源也吃了一惊。剑灵宗掌门此刻气势逼人,冯源只觉千斤巨石压在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思维瞬间混乱起来,这怎么可能?如果是假的,那昨夜他看到的又是什么?青叶祖师难道给全天下人都开了一个玩笑?
可惜,他已无瑕细想,一道巨大的身影“唰”的一声来到了他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撕心裂肺的痛楚!整个肩膀似乎都快被卸下来了。冯源闷哼一声,几乎昏死过去。
“快说!卷轴在哪里?”这声音冷冽如刀,不带一丝感情,正是剑灵宗副宗主童在天!
“咔嚓!”冯源的身体里爆出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童在天的灵力阴毒如蛇,在他的身体里不断乱窜,所过之处,无数的血肉、骨头都被像尖锐的刀锋磨过了一般。
冯源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但他却硬是没哼一声!
这等惨烈情形,使得许多人都不忍直视。而易思玲,则是双拳紧握,一双秀目一瞬不瞬地看着处在风口浪尖的冯源。
“够了!”吕望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童在天这才放手,冯源瞬间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殿外,雷声大作,电闪如潮;殿内,寂静无声,一片冷峭。
“这幅卷轴无论质地,做工都与真正的尸王卷轴一般无二。但是,它缺少了‘降灵’二字,而且居然连白鸟朝凤图都有些模糊……本宗用秘法探寻,竟无法获得一丝灵气!所以,这只不过是一幅赝品而已。冯源,你怕是已经将此卷轴掉包了吧?”吕望眉头微皱,语意森冷。
屈无悔闻言一脸愤懑,而王旋则是微微摇了摇头,其余各殿殿主冷眼旁观。今日之事,如果冯源无法给出个交代,只怕是无法再踏出这苍龙阁了。
冯源忽然大笑起来。他在剑灵宗顶了二十年的废柴之名,整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月之前,他代表剑灵宗进入古墓试炼,以为这将是他人生的重要转折点,却没想到,在这剑灵宗最高层的眼里,他却可以奸恶到这般程度。连一丝一毫的信任都没有!二十年,却换不回一个信任的眼神?
此刻,他状如疯癫,嘴角、肩膀、四肢全是血迹,甚至都站都站不起来。只是,再痛,也没有内心的痛;再苦,也比不上内心的苦。他原以为童枫、邹静静之流影响有限,却没想到周围的目光会如此冷漠。
当全世界都抛弃你时,你究竟会是愤怒,是委屈,抑或是绝望,无所谓?
“哼,大胆逆徒!不但私通外敌,残害同门,还偷梁换柱,私吞重器!来人,将他绑了!吊于缚凤台前,示众三日!”副宗主童在天眼中戾气隐现,他身为执法堂分管宗主,积威已深,一声令下,已有执法堂白衣执事冲了上来,将冯源五花大绑。
吕望面无表情,未发一言,显然是默许了童在天的做法。
许多人都闭上了眼睛,包括浣溪殿的蓝琳在内。缚凤台,埋葬了剑灵宗多少弟子?那里戾气极重,普通人待上一两个时辰,就会心魔丛生,神志错乱,直至七窍流血而亡。而待上三天,又是日晒雨淋,以冯源目前的状态,怕是捱不过去。
王升之心急如焚,却被四五个子衿殿高手同时按住,甚至连嘴巴都被捂得严严实实。
“爷爷!”王胖子看了看即将被抬走的冯源,满是绝望和无奈。王旋深知他的心意,早已做了安排,不让他淌这趟浑水。
正在这时,一个空灵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震惊全场:“且慢!”
“且慢”两个字坚决而有力,不仅贯穿了苍龙阁,甚至远远传遍了凤栖山。
那个被誉为剑灵宗万年以来最出色的女弟子,比剑大会三连冠得主,全剑灵宗年轻弟子的梦中情人,易思玲,居然站了出来!
吕望眉头一皱,而童在天则是袍裾一拂,眼里闪过一丝厉芒。
剑灵宗掌门缓缓道:“思玲,你有什么话说?”
易思玲一袭白衣,眉目如画,清丽不可方物。面对掌门的质问,面对全场弟子惊愕的目光,她只是轻轻掠过,一双湖水般明亮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吕望,道:“我相信冯源!他绝不可能做出掉包卷轴,私藏重器之事!”
简短的一句话,恰如一声春雷平地而起,震惊了全场!
“思玲!”浣溪殿殿主吴艳已然坐不住了,她刚才使了无数的眼色,结果还是劝阻不住这个爱徒。她这次的做法,实在太胆大了。
吕望思虑了良久,半晌才轻叹一声,道:“也罢!既然易思玲作保,暂免冯源死罪!但是,冯源私藏圣天破魔剑,欺师灭祖,活罪难逃!姑且罚入后山思过崖,毁其丹田,废其武功,面壁思过!”
童枫等人大失所望,而更多的人则是惊讶于易思玲的影响力。这个冯源明明已经在劫难逃,但是转眼间竟然只需废了武功,面壁即可,这差别之大,当真让人眼花缭乱。众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尽管废除冯源的武功,对剑者来说已经是最严厉的惩罚了,但毕竟保住了性命不是?
就因为易思玲一句话,一个保证,就让掌门改变了主意?吴艳暗暗一笑,心道:“他终究还是动了那份心思。让易思玲继承未来的剑灵宗掌门!还有,他也知道那乾坤灵符的气息定是瞒不过易思玲……能融合乾坤灵符的卷轴,会是假的么?在他心中,宗门的利益永远是第一啊……”
殿外,雨越下越大,声势惊人。暗涔涔的天色下,伴随着一阵阵尖锐的啸声,一道道绚丽的烟火从山下猛的冲上天际!
“山门警示!有强敌来犯!”
童在天面色一沉,也顾不上冯源之事了,迅速组织人手准备:“全体执法堂执事听令,出玄武,走坤门,布七星聚灵大阵迎敌!”
话音刚落,已有数道人影踉跄闯入,俱是剑灵宗弟子打扮,只是浑身浴血,身形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