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辣辣望着醉卧在桌子上的朗战,心里百感交集。
喝到微醺的时候,他说:之所以给酒楼取名叫做“金岛”,是因为他在穿越过来以前生活的那个岛屿就叫做“金岛”。他想念那个美丽富庶的小岛,给酒楼取名为“金岛”,就算是又回到了那里,同时也是对未来生活的一种憧憬。
在他醉倒之前,她问了他一句话,“战哥,你喜欢过我吗?”
这句话闷在她心里好久了,自打他们合伙开了“金岛”以来,她就有这个疑问。尤其是当她从竺风坦那里得知朗战救过她之后,就更想问这个问题了。
没想到的是,他不假思索就回答了她,似乎这个答案是早就准备好的。
他说:“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自从知道你是韩雅的好朋友之后,我就想好好保护你。因为只要你好好的,韩雅就会很高兴;韩雅能够高兴,王就会开心;王若是开心了,我在天堂里的妹妹就不会难过;她不难过,那么,我就知足了。”
尽管他并没有办法让韩雅知道舒辣辣过得还好。
他的一席话,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大爱。
如此便可以想见,她在未来世界曾经有过的那段纸醉金迷的生活是多么的狭隘!那时候的她,不仅没有大爱,甚至连爱都没有,有的只是拙劣的性!那时候的她,就像一只被****控制着的动物,根本没有灵魂可言。
她找了一条毯子,搭在了他的身上,“战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咕哝了一句什么,继续睡着,像个刚刚失恋之后借酒消愁的大男孩。
为了成功弄醉他,打烊之前,她就在酒里做了一点手脚。
——之前朗战跟她说过,他最喝不了掺了水的酒,明明是一斤的酒量,喝掺了水的酒,不到半斤就非倒不可。
于是,她便在最高度的酒里掺了水,若是不经常喝酒的人,还会以为这就是低度数的酒呢!
果然,一瓶酒刚喝完,他就趴在了桌子上。而她,一向千杯不醉的她,没事人儿一样。
她不想让他因为进宫的事烦心。明天一早,当他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进宫了,就算他再纠结,也无济于事。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简单收拾了两件颜色灰暗的粗布衣服,打好包袱放在桌子上。
虽然喝了酒,却仍旧毫无睡意。信步来至窗前,推开窗户,对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朗战说韩雅过得挺好的,这样她就放心了。在未来世界,她唯一惦记的就是这个好朋友,如此便可了无牵挂。
明天一早就要进宫了,宫里的生活一定是充满了凶险而又无比压抑的。
但愿四王爷能够履行诺言,早日把她救出皇宫吧!
或者,她可以靠自己,成功逃出皇宫……
***
御厨的福利比舒辣辣想象中要好得多。首先,住的地方很舒适,每人一间房,这个很方便她盥洗和更换衣衫;其次,吃得也还好,虽然一日三餐要伺候主子们吃完了才可以弄自己要吃的东西,但食材却是可以随意用的,自然就可以做各种美食来裹腹了。
稍微差一点的就数穿衣了。因为所有的御厨都是统一的装扮,而那些男装穿在她身上就显得十分格格不入,最小号的也有些松松垮垮,就好像偷穿别人家的衣服似的。
有几次,其他御厨在背后偷偷笑她,说她根本就挑不起来御厨的专业着装,没准细皮嫩肉的她就不是男人,而是个太监!她听了,有些气愤,却又不能上前去跟人争辩,就只有哑巴吃黄连。
进宫几天了,前三天几乎每顿都要给皇帝做一份西餐吃。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他终于吃腻歪了,不再吩咐人过来催她做菜。
百无聊赖的舒辣辣便偷偷摸摸在御膳房附近转了几圈。若不是担心皇宫太大会走失迷路,她还会走得更远。
原本以为皇宫里可能会很好玩,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除了高高的宫墙、平整的甬路,几乎连成片的花草树木都没有。偶见几盆花花草草,还因为已经临了初冬的缘故,各自枯萎得成了一堆干枝子。
一阵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风吹过,在墙角处打了个旋儿,卷起了不知道何处落下来的枯叶,奔她刮了过来。
舒辣辣打了个激灵,心说:这地方感觉有点邪性,也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
遂赶忙转身顺着原路返回。
途径一个月亮门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门的另一侧传来了脚步声,便加紧几步,往厨房小跑,生怕被人看见之后叫住问话。
跑了几步,还是被人给吼住了,“给我站住!”
嗯?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遂止住脚步,缓缓转身,回望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赶忙快速转回来,脚步想往前迈,却怎么都撼动不了半分。
心说:丫的真是邪门,怎么在这儿遇见他了呢!
不禁默默祈祷,但愿刚刚是眼花看错了。
“转过来!”竺风坦的声音继续在身后响起。祈祷彻底失败。
估计刚刚转身的时候,他没有察觉到是她,毕竟她身上穿着御厨的衣服,而且,又是那么不合身的一套男装。她得继续伪装!
“立刻给我转过来!”不耐烦的声音已经来至身后,大有“再不转身就要亲自动手”的架势。
她只有硬着头皮垂着脑袋转过去,脸颊几乎要埋在宽大的衣服里。
“说,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
“没做什么,回御膳房。”她仍旧不敢抬头,声音故意变粗。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手下,若是他认出她之后不小心喊出了她的名字,再被他的手下和厨房里的御厨们听见,传扬出去之后,她就小命不保了!
“抬起头来!为什么低着头?”他的双脚已经来至跟前。
“脖子,睡落枕了……”她嗫嚅着,只敢看他的鞋尖。
他竖起手指,做了手势,身后的几个人就退到了月亮门的另一侧。
她虽然听到了走远的脚步声,可仍旧不敢抬头。
他把头低下,凑近到她的头顶,“找死是吧?”
这语气,绝对不像是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我,我没有……”她仍旧不能确定他是否认出她来。
“无缘无故进宫做什么?还穿这身劳什子衣服……”
听出他已经认出了自己,她便抬头望着他,“你以为我想么?这也是被‘逼上梁山’,无奈之举!”
“他不吃女人做的饭菜,你知道吗?”声音压得十分低,她也只是勉强才能听到。
“知道。所以我现在是个叫做肖清风的男人!”她低声回道。
“肖清风?”他抬头看看四周,似乎有人在看着他们,“好吧,御厨肖清风,下次有机会再说!”
然后,转身离开。
十分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她抚着胸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赶忙回了厨房。
刚一进门,就有人拉住她问话。
“肖大厨,刚刚东厂的竺大人找你问话了?”提问的是御膳房里最八卦的一个年轻男人。
“哦。”她随便应付了一句,就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要知道,但凡是被他问过话的,基本上都会被抓走,不是伤痕累累地被送回来就是再也回不来了。可你怎么还能好好的呢?难道,你们认识?”又有人猜测道。
“没有,别问我……”她急急忙忙推开这些“八公”,离开了厨房。
身后传来一阵嬉笑声,“搞不好就是因为他像极了太监,所以东厂的人才会注意到他吧……”
“自然,也就能解释他为什么会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舒辣辣只当他们在放屁,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
尽管刚刚竺风坦放她回来了,但以他那个性子,这事儿绝对没完。若不是刚刚耳目众多,他一定会把她拎起来大加质问的。
她有点烦,麻烦接踵而来,而他,或许将是最大的那个麻烦。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夜深人静之际,大麻烦不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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