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的暗淡下来,灰蒙蒙的,还时不时的掀起一阵又一阵的狂风,不远处的几株树枝已被折断。
少年有些疲惫:“哥,是不是快要下雨了?”
“嗯,咱们得赶紧走!”沐若青望了一下天空,转头对身后的两人呵斥道。
“哦,”孟汘提着裙角和沐真异口同声。
与此同时,一道闪电划过,孟汘下意识地捂住耳朵,不到2秒,一个响雷震在头顶。
短短几分钟内,闪电频频,雷声阵阵,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沐若青大吼:“我们赶紧找个地方避避雨!”
“哥,那边好像有个山洞!”眼尖的沐真指着左前方一个不远处的小洞口说道。
沐若青:“我们过去!”
三人急忙往洞口赶去,可雨越下越大,孟汘又瘸着双脚,着实是走不快,天马上就要黑了。
大雨声中,沐若青扯着嗓子对孟汘吼道:“你在这里等一下,不要乱动,我先送阿真过去,一会儿再过来接你!”
雨声太大了,尽管沐若青是吼着的,孟汘还是听不清,她迷糊地:“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沐若青有点无语,压抑着不耐烦,扩大音量:“……我说!你先在这里等我们!不要乱走动!听见了么?我先送阿真过去,等下再过来接你!”
孟汘恍然大悟:“哦哦!你去吧!我没事的!”
话一出口孟汘就几近后悔了,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她什么也看不见,耳边尽是狂风怒吼。
大雨哗哗直下,淋在她身上,流进她口中,孟汘感受到雨砸在身上的痛楚和一种从未有过的惧怕……
一时之间,孤独、无助、绝望通通向她袭来。黑暗中,她开始小声啜泣。
沐若青把沐真抱到附近的一个破山洞后,又折回去找孟汘。
在原地没有看到女人的身影,他眉头紧蹙,几乎在风雨中怒吼:“喂!你在哪呢?我过来找你了!听到了应一声!”
孟汘被一阵风刮到石头后面,她的耳中满是风声、雨声,压根听不到沐若青的叫喊声。
沐若青举着夜明珠,四处找寻孟汘,最后在一个石头后面瞧见了摔倒在地的她,他走过去搀扶她起来,又吼道:“不是让你在原处等我吗?不是叫你不要乱走吗?”
沐若青的话贯入耳中,孟汘像是遇着久别重逢的故友,不自觉地带着哭腔:“我、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我好害怕。”
看孟汘这副样子,沐若青不忍继续训斥她,便减弱语气,道:“还能走吗?”
孟汘摇头:“我不知道……”
男人的眼神有些暗淡,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只见他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在女人身上后,又把手中的夜明珠塞给她,低声道:“你拿着……”
孟汘吃惊:“你要干嘛?”
沐若青:“我背你过去……”
孟汘:“哦……”
“对不起。”沐若青内心五味杂陈,似乎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感受。
“对不起”,这是他第一次说“对不起”,居然还是对一个陌生的女人说的……
但那句对不起很快淹没在大雨声中,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孟汘在他背上小声啜泣着:“谢谢……”
沐若青:“你……抓紧我,把它举起来,这样亮一些……”
孟汘“哦”了一声,便用右手举起夜明珠,在沐若青头顶晃了晃,又破涕为笑,道:“你这个灯泡质量太差了,都不够亮。”
沐若青低沉应了一声:“……嗯。”
待两人平安进入山洞与沐真汇合后,孟汘身上已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了,沐若青也是一样。
是夜,山上一片漆黑,洞中,孟汘又冷又饿。
沐真虚弱地:“哥,我饿了。”
沐若青伸手从包袱里拿出两个硬邦邦的馒头,放到沐真手里,惭愧道:“先吃这个吧。”
沐真:“还有吗?”
沐若青:“怎么?不够?”
沐真:“哥,你给我一个吧,还有一个你留着吃。”
沐若青:“我不饿,你吃吧。”
沐真:“我想分一半儿给那个姐姐。”
沐若青:“嗯。”
沐真走到孟汘身旁,弯下身,对蹲着的孟汘,道:“你饿吗?我这里有个馒头,你吃不吃?”
孟汘抬起头来,看到少年水汪汪的大眼睛,她不好意思道:“你们吃了吗?”
沐真:“嗯,这个是留给你的。”
孟汘自然是听到了刚才哥俩的对话,她不好意思的推脱着:“我不饿,你吃吧。”
话毕,肚子却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孟汘尴尬地笑着:她哪里是不饿啊,一天没吃东西了,简直是饿死了好吗!可人家哥俩都还没吃,自己反倒先吃了,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少年有些失落:“你是不是怕我下毒?”说着掰开馒头咬了一口,又道:“你看,没有毒!”
看着少年水汪汪的大眼睛,孟汘依旧尴尬的笑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沐真:“那你为何不敢吃?”
孟汘:“没有。”
沐真把馒头塞到孟汘手里,站起身来,气鼓鼓道:“反正已经给你了,不吃算,你要是嫌弃也没有办法,不多不少,反正就一个,要多也没有!”说完又小跑着回到沐若青身旁。
孟汘怔怔然,拿着手里的馒头,犹豫片刻,还是慢慢啃了起来。
沐若青站在离孟汘5米远的地方,他双手环抱胸前,深沉的眼眸上下打量着孟汘,心想:
这女人明明处处令人生厌,可自己为何会救她?
她到底何德何能,竟让阿真对她如此亲近?
这个女人,他不曾见过,为何觉着有些熟悉?
……片刻前瞧见她在雨中的哭泣,自己心底为何会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酸楚?
这时,孟汘突然抬头,笑盈盈地看向沐若青,两人眼神对上的那一刻沐若青却几乎紧闭双眼,假装闭目养神。
是了,肯定是她太蠢了,所以让他觉着有些新鲜。他救她,全是看在阿真的面子上。
看到沐真这孩子困了,直打着哈欠,沐若青便放低身子,坐了下来,他让沐真靠着他的肩膀睡觉,自个儿也开始闭目养神。
忽然,一只蜜蜂飞进洞口,落到孟汘身上,她吓了一跳,一瘸一拐地跑向沐若青,还不停尖叫着:“蜜蜂!有蜜蜂!”
沐若青一惊,睁眼,不语。
孟汘跑到沐若青和沐真两人身后,蜜蜂居然也跟着飞了过去。
沐真本来困极了,被孟汘这么一搅,他倒是清醒不少,睁眼便看到一大群的蜜蜂翻涌过来,他大叫一声:“还有!”
群蜂接踵而至,直直地往孟汘身上砸去,她惊恐着,尖叫着,躲在沐若青身后,双手胡乱挥舞。
显然蜂群是冲着孟汘来的!
沐若青施展轻功,纵身一跃,带着孟汘跳到山洞平地中央,试图让蜂群远离沐真。
待平稳落地,果然,群蜂调转矛头,竟直接往沐若青和孟汘两人身上撞去。
沐若青拂开衣袖,试图赶走它们,可蜜蜂实在是太多了,他感觉自己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孟汘害怕地直接挂在沐若青身上,沐若青则僵直着身子,不能动弹。
不一会儿,嗡嗡声止,群蜂竟又各自飞出洞口,往外散去。
沐若青将孟汘从自己身上拿开,嫌弃地拍了拍衣服。
清醒过来的孟汘目睹这一刻,简直想立马打个地洞,赶紧钻进去。
半刻,平静下来,三人各自闭目养神。
是夜,山洞里,夜明珠发出点点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