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之中御剑飞行的两人,看到了脚底下多了许多建筑倒塌后的废墟,这些废墟有青莲、披星峰还有彩云宗。
滔天的破坏力,摧毁了三座传承千年的宗门,令薛宇辰眉头紧皱,心里不快乐,感觉不是滋味。
毕竟这事因他而起。
多年来,他始终以儒家读书人的身份自称,每年中秋节每次在问剑崖崖底的拜剑台上,总免不了遭受这三座宗门内,一些剑道小有成就的弟子们嘲讽。
嘲讽他,身为一名道家弟子,不学道家的道法自然,三生万物,偏偏要学那修身齐家的酸腐儒生,舞文弄墨。
不想成为一名剑修,却死皮赖脸地耗在这集尽天下半数剑气的昆仑山里浪费时间。
等等。
虽然知道这些喜欢嘲笑他的弟子们,大多数并未恶意,薛宇辰也总是傻傻地扯一些令他们笑掉大牙,比如: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等等之类,天真的语句。
如今的昆仑山剑气尽失,崖底的问剑石与拜剑石因崩塌的缘故,又再次合二为一。
今日与昨夜似乎眨眼天差地别。
薛宇辰在半空之中俯览过一座座的废墟,回想曾经的一幕幕,顿时嘘唏不已。
十年间的记忆,恰似过眼云烟,顷刻化为乌有。
杨小烦御剑将他送至山顶某处,说她想去寻找一座位于山内,他听都没有听说过的神秘瑶池,薛宇辰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又不敢带她去问自己的师傅元始道人,所以两人便互道珍重,分道扬镳。
离别总是让人依依不舍,毕竟自己还没有那个能力,去成为她坚强的后盾,薛宇辰无可奈何,不过思来想去,内心还是多多少少有了些许宽慰,好歹自己总算是踏出了第一个小步,成为了一名剑客,虽然目前的修为还只是个一境入门境,毫不起眼的小剑客而已。
原本屹立在昆仑山山之颠,也包括玉清境祖师堂的小道观在内,总计三间泥坯房,在历经昨夜的变故之后,也已轰然倒塌,满地狼藉。
而小道观前那颗枝繁叶茂的千年老松,依然如旧,挺拔的坐立在那,仿佛昨夜的变故根本与它无关。
祖师堂大门上的对联早已不见踪影,而门框上那幅书写“人间何处不是道”的红字横批,四下散落在门口的小空地上,三间泥坯房的命运可想而知。
然而小道观前的那颗千年老松,依然如旧挺拔的坐立在那,仿佛昨夜的变故与它无关。
薛宇辰朝老松树下凝望过去,听着熟悉的打鼾声,随即朝那方向大声地开口打趣道:“师傅、师傅,嘿嘿、我回来了,我跟你说个事啊,咱玉清境的祖师堂现在被我踩在脚底下了!”
对于祖师堂、师傅的卧室家厨房,还有他自己居住的那间小狗窝的坍塌,薛宇辰脸上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惋惜!
就算此时再怎么伤心难过,三间房子它也回不来啊,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大不了待会到附近砍些木头,割些茅草,再搭几间清凉舒适的茅草屋,只不过会稍稍浪费一点点的时间罢了。
人生在世,其实真没有必要太过于纠结。
不然,会活得很累!
唯一能令他担忧的,不是神通广大的师傅,而是那一窝曾经让他流了满地口水,馋哭他的老母鸡还有它的小鸡仔们。
“呼呼......”
老松树下,鼾声依旧如雷。
“师傅快醒醒,我们玉清境的祖师堂都倒了,你还搁这呼呼大睡呢!”
“呼呼......”
“师傅,我们家的那只老母鸡,还有它的那窝小鸡不见了,它们都哪去了?
早些年,初上昆仑山的薛宇辰也总是这样叫不醒师傅元始道人。身为清风城头号小霸王的他,不乏一些折磨人的恶作剧。
他不止用水泼过师傅,还用小竹签刺过师傅的屁股,甚至还用小蜜蜂叮师傅的鼻子,抓过小老鼠塞在师傅的裤裆里,可惜由于师傅的修为太高,刀枪不入,奈何不得!
不过还好,倒是有一次成功叫醒过经历。当年毕竟年少顽皮嘛,想着师傅一身铜皮铁骨,那就反其道而行,手脚并用就一会光景,拔光了师傅的白胡子......
反正还记得那时师傅下巴肿得像包子,说话漏风的样子,还蛮好看。
尽管昆仑山气候和地形条件比较极端,但北坡上坡度较平缓的区域,还是蕴含着几处古朴的村落。
这些年,薛宇辰每个月都会随着师傅去山下一处民风彪悍,且名为“花土沟”的小镇上,去买一些生活上的柴米油盐。
昆仑山为当今天下第一神山,山上这些剑客们,很受镇上老百姓的敬仰爱戴。
可惜的是,薛宇辰他们师徒二人却是例外,这说来话可就长了啊……
元始道人每次遇见开心的事儿,或是不开心的事儿,又或者没事的时候,总会想喝点小酒解闷,每月的生活费只能靠山内这三座剑道宗门轮番救济,奈何囊中羞涩的师徒二人根本没有多余的银两,买些薛宇辰爱吃的零食,元始道人爱喝的清泉佳酿。
那咋办呢?
问世间谁能想象,一位满头白发像鸟窝,胡须洁白又邋遢的老头子,牵着一位大街上一瞧见卖糖葫芦就眼巴巴直留口水的稚童,在掌柜的要求下,师徒二人当着酒楼内众多客人的面,一边举手投足尽显妩媚,一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表演才艺呢?
“妹妹你坐船头噢,哥哥在岸上走!”
......
“只盼日头,它落西山沟啊!”
“让你亲个够……”
“噢..噢..噢..噢..噢......”
“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用你那火火的嘴唇......”
“那一夜,你我,无尽的消魂......
......
所以、后来、然后、以后、当这两首歌流传开来,这师徒两人的名声,彻彻底底的在花土沟镇上,烂大街了!
每当镇上有一些红杏因为寂寞,想爬出墙来玩,或者是某些水性极好,又喜欢四处广交“好友”的妇人,都会让他人免不了猜测一番,猜测她们跟玉清境的那位为老不尊的元始道人有那么一腿。
更有些人,会将一些稀奇古怪,奇葩的怪事,强行扣押在元始道人的头上。
薛宇辰也曾经问过师傅,为什么师傅道法无边,却混的这么差,为何受了那些刁民欺辱,还能咽得下那口气。
师傅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那一句:不需将他人打倒在地,才彰显自己的伟大。
———
“诶、可怜的师傅,每次都这样,叫都不醒!”
薛宇辰决定给师傅放个,保证能让他吓掉半条命的大招!
他坏笑道:“那就别怪徒儿了......”
然后俯身将手掌合二为一围拢住,附在师傅的耳朵上,再声嘶力竭,大声地叫喊道:“师父出大事了,镇上来了一些人找咱们寻仇,他们说居住在镇东头,有位即姓少妇的内衣频繁失窃,镇西头那位今年九十九岁的王妈说您前些日子还去调戏了她,还有镇北那些饲养的母猪又离奇怀孕了......师傅您快醒醒啊!现在人家杀上门了,他们都说,全都是您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