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孤峰耸立,
一缕流云环绕,
一棵古松之下,
一老一少对坐。
“我说的口诀,你可全都记下来?”
“记下了!”
“那就好……”
老道点点头,道:“从今日开始,你便不用做那些杂事,专心练剑吧!”
“好……”
沐剑轻却欲言又止道:“只不过……”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老道微笑道。
沐剑轻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只不过……道长您能不能再教我几招?”
要不然一个强大的修士只会一式剑招的话,
说出去是不是稍微有点丢人……
老道却只是神秘地微微一笑:
“贪多嚼不烂,等你先学会这一招之后,老夫自然会教你第二招的!”
说罢,他没有再给沐剑轻开口的机会,起身便离开了山峰。
等他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才又回头看向山峰。
在那里,一个笨拙地身影正在挥舞着一截树枝。
老道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笑意,
只不过这丝笑意转瞬即逝,
换上的是一抹无奈:
“这娃娃的心性不错,可就是这根骨,唉……”
老道摇摇头,转身顺着山路走了下去。
他刚才答应要教沐剑轻的第二式剑招,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
因为早在他第一次见到沐剑轻的时候,就已经把对方的灵域和根骨探察了个一清二楚。
结论就是这小子的资质简直差得离谱。
老道行走天下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差得根骨。
以沐剑轻的资质,真要学会这一式剑招,最少也要几十年后……
当晚,老道睡得很沉。
虽然从明天开始,沐剑轻就要专心练剑,
他又要过那种亲自挑水种菜的日子了。
但他总算是践行了自己的诺言。
老道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失信于人过。
所以,当第二天一大早他被沐剑轻吵醒时,心情实在是有点复杂。
“怎么回事儿?这么快就准备放弃了吗?”
老道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无法按捺住心中的失望。
“不是啊……”沐剑轻却摇摇头道。
“那你这么快回来干什么?”
“因为我已经学会了啊……”
“?????”
……
当老道亲眼看到沐剑轻使出那一式剑招之后,
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如果不是他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练成了一双灵通慧眼的话,
他简直要怀疑自己的双眼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怎么样!这下你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手握着树枝的沐剑轻一脸得意地说道。
“嗯……”
老道缓缓地点点头。
虽然这小子激发的剑芒根本不能和他同日而语。
但老道心知,那是因为这小子压根就没有修炼,
体内的窍穴中根本没有蕴含一丝灵气的缘故。
“那道长!您赶紧教我第二式剑招吧!”
沐剑轻急切地说道。
没想到老道却依旧是摇了摇头:“现在还没到时候……”
沐剑轻有点疑惑:
“什么……意思?莫非我还没有完全掌握这一式剑招吗?”
老道思索片刻之后答道:
“是,也不是。”
沐剑轻脸上的疑惑之色更重。
“你的确学会了这一式剑招,但却没有学会这式剑招的剑意!”
老道继续解释道:“空有剑招而无剑意,只是有形无神而已!”
说罢,他又从地上捡起一截树枝,
只不过,老道的表情已不像昨天那般轻松。
三分庄严,七分肃穆。
剩下九十分都是杀气!
他将树枝举起,直直地指向天穹。
身上那件满是污渍的道袍无风自起,
紧接着,一阵金色的罡气从他脚下慢慢升腾而起,最后将他整个人都卷入其中。
沐剑轻在一旁看得简直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被金光笼罩,宛如神祇降世的人,
和那个只知道躲在被窝里偷看小黄书的落拓老道竟是同一个人!
可老道带给他的震撼远不止如此。
“意!”
“难!”
“平!”
老道暴喝一声,声如洪钟。
手中的树枝向前挥出,剑势如九天神龙出海一般,无比澎湃磅礴!
千万道白色的剑芒乍起,如百川入海般汇集在树枝上。
“轰!”
“轰!”
“轰!”
一阵阵响雷般的声音炸裂在沐剑轻的耳边,
他只感觉到脚下的山峰都在不住摇晃,
仿佛天地都在开始崩塌一般!
“破!”
就在这时,老道那一剑终于刺出。
又是一阵山崩地裂般的轰鸣声响起。
这一次,沐剑轻终于支撑不住,只能死死地抱住身旁那颗古松,才勉强没有摔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一切终于重归平静。
沐剑轻勉强睁开双眼,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那升腾万里的云海早已被老道一剑击散,不复存在。
没有了云海的遮挡,让沐剑轻可以轻易的看到远处的山峰。
或者说,原本是山峰的地方。
此刻,那些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突兀的平原。
之所以给人一种无比突兀的感觉,
是以为那片平原是被老道刚才一剑给生生削平的。
“这便是这一式的剑意,意难平……”
老道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缓缓道:
“掐指一算,老夫钻研这一式剑意已有百二十年,才终于融汇贯通,
你能学多少,就只有看你的造化了……”
沐剑轻只好傻傻地点头称是。
老道又嘱咐了他几句要点后,便施施然离去。
沐剑轻目送老道的身影消失在山路之后,才再次站回到崖前。
此刻,蒸腾的云海再次缓缓集聚,将崖底的一切再次遮掩。
就好像是给山下那可怖的伤疤,包裹上一层纱布一样。
“我终究还是小看了这个世界……”
沐剑轻长叹一声,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刚刚还沾沾自喜的心情,早已烟消云散。
他捡起老道留下的树枝,在脑海中回想着老道的那一招剑意。
片刻之后,沐剑轻再次挥舞起了手中的树枝。
他这一练,便是整整一天,直到半夜才停了下来。
“呼……这招剑意,真的好难练啊!”
浑身酸痛,简直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的沐剑轻躺在草地上,看着头顶上那万千星光,心中一片惆怅。
昨天的这个时候,他就已经能把那一式剑招学个七七八八了。
可如今他却连一丝头绪也抓不住。
一想到在今天早上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沐剑轻的脸上就浮现出一丝自嘲的微笑。
不过这抹微笑也很快就隐了下去。
换上的是一脸坚定的表情。
沐剑轻挣扎着站了起来,抓起树枝,摇摇晃晃地来到山崖前,再一次照着脑海中老道的样子练了起来。
不管要花多少时间,不管要付出多少心血,我都一定要学会这招剑意!
沐剑轻在心中暗暗发誓道。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第三天的时候,他终于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