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这个夜晚让人感受不到过分强烈的流动,有的是夜的寂与静。
城西的某处废弃工厂——
“三哥,你放个火给大伙儿取取暖吧!这大山脚下,还这么黑,唬得人冷汗直流!”一个青年男子坐在一叠旧钢管上,朝着一个留红头发,穿着教袍的男人搭话“给大家亮一手,你说是不是,大姐头?”
二十多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一个坐在高处屋顶的女子。
虽然被众人叫做“大姐头”,但看上去却意外年轻,从她黑长的头发间那个明显的角可以比较轻松地判断出她是鬼族。她正用一块绣有樱花的手帕擦拭着手中的武士刀,那把到与擦它的手一样美丽,甚至比那雪白的手指还要夺目些许。
银白色的刀身前后均匀且细长,与普通刀不同,刀的背部没有刃,“卍”字形的口由金色与黑色相缀而成,刀柄为长方体,上面有樱花花纹,整体给人一种修长的感觉。
“大姐头在擦刀呢!怎么可能回你的话。”那个被叫三哥的人在接话的同时往不远处的一小堆杂煤挥动起自己的手,不一会儿,煤就自己烧起来了。
“大姐头,来人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不知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测到擦刀的女人身边——“可能是会议那边的人。”
那个头上长角的少女还在擦她的刀,好像没有听到一般。
“大姐头,大姐头——”
“啊?——怎么了,怎么了?”在边上的人拍了几下她的肩膀后,她才回过神。
“哎呀,大姐头的老毛病又犯了。”一个爆炸头笑出了点声。
“大姐头,有人朝这里来了,可能是七神会议那边的人,具体能力与身份都不清楚。”
“一共大概多少人?”
“只有两个。”
“啊?只有两个?对面是多看不起咱们啊!别说大姐头一刀就能给他们劈了,就是我上,那也是轻轻松松了。”爆炸头的嗓门特大,好像是故意喊出来的,没准是希望路上那两位听见。
“你少打岔,老四,对面那两个人长什么样?有没有和情报里所了解的强者对的上的人?”那个被叫三哥的似乎很不满这个时候有人掉以轻心。在一旁的鬼族少女也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讲。
“那两个人一个穿着长袍,还有一个穿着一件跟丧服差不多的衣服,应该都是男的,穿长袍的那个头上扣着斗篷,所以说看不清,那个穿着丧服的戴了个面具,所以说也看不清相貌。两个人都不壮实,应该不是情报里的强者。”
“你确定只有两个人吗?”少女皱着眉头问他。
“是的,起先我也觉得他们应该还有同伴,但是连着跟了好几里路了,就是没见到别的人。”
“还有什么别的吗?”黑发少女思考着,她并不觉得对方是来送死的笨蛋。
“他们好像什么都没有带,两手空空,就是那个戴面具的配了一把刀。”
//只有一把刀吗?——没有相应的魔法消耗品的话是很难发动高阶魔法的,是具有强大异能的异能者吗?那也不应该只有两个人,论刀法......//鬼族少女轻松了不少,在她看来,对刀的话,绝对不会有一种刀法可以战胜“风触”的。少女的爷爷创立的“风触”刀法,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对她如珠宝般的存在。
只可惜爷爷在很久以前便不告而别,留下的信也讲得模糊,说得很杂,不过大概的意思就是要出去云游四方了。之后每个月都会来信,大多是在讲自己与结识的友人的生活,字里行间中,她可以感受到爷爷的欢乐。
但是,少女对爷爷的思念并没有带给老人祝福。在爷爷出去云游几年后的一天,她收到了一个噩耗——爷爷去世了,由于过于悲痛,她居然忘了去想原因,鬼族的寿命长,不会轻易在时间中消失。
为了调查爷爷的死因与事情的经过,这个女孩走出了那个小小的村落,开始努力融入另外一个她之前基本没有接触过的世界。在时间的磨合下,她找到了一个方向——爷爷死于七神会议之手。
虽然还是不知道细节,但是对于少女而言,这已经足以了。
爷爷的音容笑貌在女孩的脑中浮现。
白夜靡走在失修的路上,夜晚的风很弱,但还是有,月亮的光虽然柔和,却还是有点带冷。
“尼古拉,最近偷窥者塔罗牌的使用顺利吗?”白夜靡的语气中颇有心事重重的感觉。
“回大人,老朽最近并没有频繁地使用偷窥者塔罗牌,所以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判断,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并没有出现异常。”
“是吗......”
“大人是想到了什么吗?”
“没什么......对了,对于刚才马车里的谈话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嗯——老朽有一个比较怀疑的地方。”
“但说无妨。”
“刚才的谈话中,表面上听起来是为了确认各自的分工,但是昼神反复强调这让我们在救完人之后会有人帮忙另外救出人质,而且还很突兀地发出邀请,说要在事成之后一同去用餐,并反复叮嘱我们不要先行离开。关于这一点,老朽感觉很奇怪,但又想不出她的意图,如果说有什么事情要与大人交流,那应该没有老朽得事才是......”尼古拉低头沉思着,他还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你把她想得太好了。”白夜靡笑了一下,带着有点烦腻的语气“你当真以为那排成长龙的部队是用来功克起义军的?想都不用想,依照她的性格,八成是打着自己的算盘,自以为谋略过人吧。”
“这么说......”
“没错,那其实是为了我们准备的。为了避免我们这边过早结束导致时间安排上的问题,居然撒这么不入流的谎话。”白夜靡摇了摇头“不过也很麻烦呀——”。
“那等我们救出米夕子小姐之后是马上用传送魔法撤退吗?”尼古拉的表情有点严肃起来了。
“那个缺心眼的家伙八成会设下结界,到时候在开启的魔法阵中心撒一点我给你的那瓶粉末别忘了。”白夜靡看着黑色的夜空,想象着巨大的金色网罩覆盖并吞食这一方天地的情景。
“遵命。”
“哟,我们到了......”
不远处的废弃工厂中有二十多个影子在月光下晃来晃去,仿佛在告诉来到这来的人——这将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