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苏盏已经换下了旗袍,里面穿着一身紫色的吊带短上衣搭上白色透明外套,再配上一条黑色的宽松裤,长发披肩,显得皮肤更加白衬。
她笑着点了点头:“又见面了,许学长。”
许治轻“啊”了一声,算是应了。
郑煜扬打量着手中的糖,噗嗤笑道:“许治,你这是什么糖都给我妹吃啊?”
“哥哥……”
“你当我们家舒忆是哪种人啊?啊,让我猜猜,是那种随便几个臭钱就可以随意打发的女人,还是可以随时任你消遣的名门小姐啊?”
这话就有点意有所指了,他们几个谁不知道,郑煜扬和郑舒忆兄妹两人的生父郑清介曾经是荷城商业界一代响当当的大人物,他的原配妻子阮言芳,阮家的大小姐,自然也就是她们两人的生母。
在她们两人未出生前,郑清介对阮言芳可谓是尽心尽力,百依百顺的,整个荷城的女子几乎都要以他为模范丈夫时,却是好景不长,世事难料。
当她将郑煜扬和郑舒忆两人生下来之后,郑清介逐渐暴露出了本性,在郑煜扬出生后的第五年,郑清介的家暴倾向完完全全的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在一次宴会上,阮言芳不小心将滚烫的茶水倒在了郑清介的身上,就当人们认为这个对妻子百依百顺的男人会站起身来,轻声问她哪里烫到了没有时,谁知,时隔多年,看到的却是另一副模样。
只见郑清介猛的一起身,手朝着女人苍白的脸上用力一挥,女人虚弱的倒在地下,滚烫的热水溅落到她的身上。
周围的几个人都惊恐的站了起来,然而郑清介还没有停手,向前走了几步,不管周围人的劝阻,其他几个想要过来帮忙的人也纷纷被人拦了下来。
他一把提起地上软弱无力的女人,脚用力往女人肚子上一踹,女人却是直接吐出一口血来,惹人惊慌失措的大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死人了!死人了!”
刹那间,这个声音贯彻了整个殿堂,被请来的客人纷纷提裙朝着门外落荒而逃,一时间,场面吵的越发不可收拾。
到后面,一个五六岁的少年踏入家门,高高兴兴的喊着妈妈时,看到的却不是平日里妈妈欢喜的迎接声,只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空中慢慢扩散开来。
少年看到客厅中间散散乱乱的茶水杯和一地的血迹时,无声地张了张嘴巴,踢开那些东西,走近楼梯一点,地上的鲜血更是散漫了一地,在楼梯一旁,靠近花瓶的地方,少年看到了他这一辈子的噩梦——
一个唇角带着血的女人,头发极其的凌乱,身上青黑、紧抓着照片的两只手带有臃肿的水泡,脸上还未低落的眼泪隐隐约约的逐渐滑落了下来。
少年背着的书包“咚”的一声滑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妈妈!”
少年不管地上的碎玻璃,直接赤足踏了过去,也不管直流鲜血的脚心。两只小小的手紧紧地抱着女人细红细红的脖子,滚烫的眼泪一颗颗的滴落在女人的脸上:“妈妈!”
“妈妈!”
后来的后来,没有人可以想象,阮言芳的丧事也是由这个年仅五六岁的少年一手操办的。
阮言芳下葬后的几天,少年过的碌碌无其,平淡到了极点,他过着阮言芳在世时,所让他做的一切。
他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做着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总之,吃饭和学习两不误。
久而久之,一切的一切都慢慢回到了轨道,只是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像阮言芳一般,轻抚着他的脸,轻声细语地教导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
……
闻言,苏盏抿了抿唇,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唤着他的名字:“郑煜扬。”
“所以我警告你——”
郑煜扬面上鲜少的露出狠厉之色,冷冷地看着他:“离我妹远点!”
说完这句话,郑煜扬便一手拉过郑舒忆的手,将她身上的外套丢给面前的人之后,又一把扯着苏盏的手,转身离去。
留在原地的许治微叹了口气,手搭上额头,有点挫败:“这又该怎么办啊。”
他“啧”了一声,从口袋拿出另一颗蓝色的糖果,手慢条斯理地撕开包装袋,将糖缓缓送入唇边后,视线又重新注视着他们刚刚离开的方向。
芙星路口。
苏盏提了提手上的东西,扭头看着身后的两人:“行了,就到这里吧,我就先回宿舍了。”
正垂着头思考的郑煜扬漫不经心的“啊”了一声,过了几秒,抬起头来看着她:“注意安全。”
苏盏点了点头,看着一旁埋着头的女孩,轻笑了下,走过去摸了下郑舒忆的头:“舒忆,我走了啊。”
郑舒忆抬起头来看着她,又看了眼旁边的人,转而又低下头来,轻轻地“嗯”了一声:“那你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