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悍小妖小魔如地上蚂蚁比比皆是,在光明中生,在黑暗中死,虽有政令,徐有虚名。而其中犭戾族的小犭戾和小徒孙众多,都是最佳的寄宿之体,也是最好的掩盖之法。赤光上神和陵天神君密杀了两位小犭戾后化作他们,顺利鬼混在品物街。一则方便打听讯息;二则熟悉地貌地情和人文特色;三则休养生息,待修为归位后再霍乱天下。
犭戾舍,老犭戾王寝室外。
“犭戾王,近两日有妖魔无故消失,恳请下令追查。”
“几个?”
“已经细查,统共三十个。”
“是何人所为?”
“行凶者极为诡秘,未查明踪迹。”
“传族令。将九悍生灵记录在册,一个一个的排查;再派犭戾兵和护卫兵,把九悍翻出个底朝天,都要找到凶手。”
“遵令。”
“不过?”
“有话直说。”
“属下时不时萌生些许幻影和错觉,似乎有大事要发生。”
莜莜是兔鼠精,对事物变化的敏感性格外警觉。
“最近梦魇极多,总摆脱不掉八公主的哭喊声,一直埋怨和怪罪本王。本想让小犭戾孙代政治理,可他长年奔波在外求学而增长见识见闻,管不住身,也定不下心。如今在本王身边的,你是最信任的挚友。近日,你就辛苦操劳,帮助本王料理九悍事宜。”
“这?”
“莜莜不愿帮衬本王?”
“莜莜乃一外族,僭越会引发他族非议和不服。”
这兔鼠精真是一板一眼,榆木脑袋,以自己的修为级别寻得良机就能取而代之,为何要长居膝下为奴为仆?
“本王下一份明令,张贴品物街,可消除他族疑虑。”
“老犭戾王思虑周全,莜莜不敢推辞。”
从凌风手中拿来九悍舆图,炼魔宫旮旯拐角清晰可见。
两位神君压根未思虑与凌风共谋,径直去了封魔宫。
魔卫阻拦。
“不想活了吗?竟敢冒冒失失地闯进?”
“你们是何方妖孽?”
“赤光,丢老脸了。”
“还不快快滚出去,否则要了你们的狗命。”
赤光开始冒出怒焰,一团一团看不见的火焰。
陵天嘻嘻哈哈地手搭在魔卫肩上,嬉皮道:“我们是狗命,你们站在这里,难道不是看门狗吗?”
赤光刚点燃的怒火给压下去了,捧腹大笑道:“一群狗东西。”
气愤的魔卫准备动手打妖,赤光使出一道光刃快速将眼前的一个魔卫砍死,那光刃像是有灵性一般,转了方向像另外一位魔卫砍去,就这样连续不断而又轻而易举地砍死了炼魔宫守卫的十位魔卫。最后那一道光似闪电般猛地坠落在赤光掌中,覆手间那光刃就消失了。
魔卫不过是效忠炼魔宫的小妖小魔而已,自以为有了魔域做靠山就能成为黑魔吗?真是笑话。
“高估了,真是不堪一击。不知这魔尊是否如同魔卫一样,出手间就被制服了。”
“小妖小魔只是蝼蚁,方才都说了,不就是一条看门狗吗?”
“看门狗,不需高深的能耐。”
那一道光辐射的范围就如一块石头丢在水中泛开的涟漪而不断地向外扩散它的力量,身居炼魔宫的每一个黑魔都感受明显,纷纷左右议论,可未见一个出来一探究竟。
“正是因为他们低,才对居高在上者服服帖帖。”
“走,去会会这些贱魔。”
一路都有魔官阻扰和挑衅,一路都被赤光砍死,陆陆续续的魔官一个一个地倒下。
魔司大人正与下属对弈棋盘,亲眼目睹两位法力高深者的震慑力。
实力对比后实觉不是对手,飞向炼魔宫禀告魔尊大人。
魔尊正闭关修炼,今日修为可达四品五格,法力位及十万,灵力提升三阶,自封仙体于黑色光团中央,紧紧包裹,又加封魔障。即使那道光震慑出来的威力如何之大,妣王都感受不到。
闭关期间,谁都不能干扰,可时态紧急,魔司大人直接冲了进去。按照魔尊大人私授解除魔障之法祛除魔障。
见魔司大人跪拜膝下,脸色苍白,慌张无措;又不行通报,违规冒犯,确实是出了大事。
已经杀到第三层了,魔官几乎全被杀死。
妣王破法而出,急问:“出何事了?”
快言快语“魔尊,有两个妖怪快要打上来了?”
“那就出去迎迎。”
方才见那红光,照耀整个炼魔宫,内外散发着光芒。见九悍能有万丈光芒的法力,妣王猜的一二,可那层层封锁是不可能出来的,如今亲眼目睹二神,此刻他们已经变换原貌,说:“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赤光秉性属火,个性张扬,嚣张跋扈,戏弄道:“物是人非,那老魔尊死了?还是被调走了?”
陵天生养在洞庭湖深渊的极寒凶兽,性情温和平静,可用心歹毒,阴阳两面,实难分别,阴阳怪气道:“这位魔尊,第一次见。”
“本尊可见过你们。”
“与那老犭戾王一并来,可奇怪的是仅仅躲在一旁偷偷摸摸地看。”
“没本事的小贱魔。”
哈哈哈…….。
“到底是谁放了你们?”
“你的盟友犭戾族族长,九悍的另一位大王。”
魔司殿内有一座碑,小妖小魔们看不见上面文字,只有万年以上的自己和老犭戾王方能看见碑文,明确的记载了赤光上神和陵天神君两位上古神兽祸害苍生的罪行,是圣仙下仙令指派夙夜仙上和有司仙上合力擒拿了两位凶兽。
赤光上神修为一品,灵力四阶,法力二十万年,乃鸷兽界之王;陵天神君修为小三品,灵力五阶,法力八万年,乃洞庭湖君主。自己仅仅十万年法力,魔司大人小十万法力,两两相对,想要取胜,微乎其微。
当年仙魔大战,最后没有胜负,可伤及无数仙魔妖兽,正是夙夜仙上返程中救下五百年修为的自己,又说服火神将自己收纳域下,源自信任才被调任九悍为王,既遵千罅域的魔律,又有心魔血印作为承诺守卫无尽处。若是出了差错,拼劲全力也要挽救失责,若是出了不可挽回的大事,就不要回千罅域,直接由魔兵押往七挠罪尤炎狱,受尽屈辱和刑罚,不但永不录用,而且永不生还。同样,犭戾族能长居九悍,犭戾族能长长久久,老犭戾王也签了心魔血印,他不可能违约出卖,难道?
“你们杀了老犭戾王?”
“本神恨不得把他绑在烙架上,抽打他,辱骂他,踹他,扇他,用尽所有酷刑,以卸心头之恨,最后取走那一枚老妖晶,让他永不超生。”
雕心雁爪的恨意。
“不是你们杀的?”
早对那兔鼠精颇有怀疑,又说:“是莜莜所为?”
陵天:“是谁杀的?你是不可能知道了,今日我们好好算算账,酣畅淋漓地打一仗。”
赤光嘲笑:“魔尊?真是无脑。九悍修为最高者不是你,就是老犭戾王。对无尽处秘密,你知道,老犭戾王知道。”
“杀人者,你想想会是谁呢?”
赤光所言甚是,九悍机密仅有老犭戾王与自己知晓,天赋重任,自己绝对不会背叛天职,真的是老兄弟吗?
赤光万把光刃齐刷刷朝着妣王砍去,惊慌之间的妣王两腿前后稳稳抓地,双手相对合于胸前,调动体内魔核能量,用法力运输于掌心,一团黑色火焰,不,是光,双手来回不断地旋转后那黑光上下移动而形成一扇状如瀑布的法池,可那光刃一把一把凶猛地坎在法壁的不同位置,每一把光刃上的威力都是一样的,可法池承受一次两次能不被破洞,可万把光刃,一把,两把并用,三把或者十几把,甚至几百把一并落在法壁上,那法池真的被撕开,就像一张白纸从中间撕开一般,法力慢慢削弱,法池也逐渐消失了。
能控制,能变化,实在厉害。
感叹道:“鸷兽之王。”
只见脚下生风,地面颤动,熊熊火焰焚烧魔尊,不过几瞬,一个凶兽出现,形状似大犬,通体赤红。
“原来是一只妖兽,本性与我神有何不同?”
声大如雷:“本尊受尽火神恩惠,仙上要对我有再生之恩,能为仙魔两界做事,本尊就是一种信任和肯定,不在被其他三界诋毁和羞辱。再看看你,被三界痛斥,被仙域镇压。万年了,照旧没有脱去凶兽的本性,即使冲破禁地,三界依然不会容纳而任由胡闹,终究会再次被收服。”
“又是一个冥顽不通、痴傻木讷的低贱妖兽。算起来,本上神也算是你的山神君,若是屈服了,我可保你一路畅通,一并为祸这宇宙洪荒,有本山神君在,绝对保你不死不灭。”
两位仙上合力制服,如今凭借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既身兼天职,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只见那上古神兽一瞬变化就显出原形,形似猿猴,白头红脚。
碑文有文字有图案,确实是朱厌,是鸷兽之王。
这妣王有些能耐,三十回战斗都能躲过赤光变幻无常的光刃,阴暗诡秘的几抹冷笑后,修为叠加两个阶位,法力释放十中有三,双脚镣环随即而脱离,由有形变幻无形,在飞往妣王的途中由小变大,看不透真相的妣王只见赤光腾空而起,由仰天狂吼,九悍动摇,漫天狂沙,四处飞扬,不见人踪影,魔音入耳震碎脏器精元,多数生灵倒地成肉摊,无辜的肉身腐烂满地,而炼魔宫魔官和魔卫瞬间消失,能逃离者仅有五千年修为的魔司大人,还被陵天四处追打。这一声像是离弦之箭一直刺向九重天,是像天帝宣战,这是重获自由的报复,可九重天是什么地方?谁都能撒野示威吗?这一吼就连天界的大门都穿不过去,哪里的九屏仙障和万法结界乃是有司仙上和天帝共同构造,论谁都无法破解和攻陷,当然生命轨迹中有天劫或是天命的生灵除外。
掌中紧执魔杖并未出击,可紧张恐惧的汗水深润整个身体,那五个飞来的镣环置于妣王周身,从上及下将魔尊牢牢锢束,挣扎中魔杖哐啷落地,随后才从无变有而裸露在外,是五个枷锁。
赤光化作人形端立,讥笑:“翻手为死,覆手为亡,四品五格,不过小菜一碟,还魔尊呢?”
赤光低估妣王,真身乃一树妖,魔域赏识勤加修炼方成魔尊,并赋予重任。此刻他幻化原形,向蛇一样蠕动着几十条藤条脱离镣环而陆续落下来的镣环回归原位。
“树妖成魔,这魔尊可真是励志。”
正说着,那藤条发疯般生长,无数藤条蔓延扩展,蜿蜒盘旋半空,倏然间藤条一并齐行将赤光捆绑的严密无缝,越挣扎越绷紧,越勒紧越疼痛,能耐的很!困在藤条内看不见的赤光幻化一缕绯红绯红的光团游出绿牢,一个小萌兽屁颠屁颠地跑到妣王脚沿,撅起屁股摇晃尾巴撒了几泡尿,拉了一坨屎。
妣王倾注施法并未察觉异样,好一阵儿便以为得逞而褪去法力,这才嗅出一股股浓浓的屎尿味。
环顾四周而在脚背上发现,怒气一股股涌现,气道:“混蛋,出来再战。”
用藤叶专注地擦拭屎尿,擦一坨出一坨,越擦越多。
你种因我结果,赤光以牙还牙而好用藤条将妣王包裹,鸟巢里面的妣王被戏弄,在他擦拭屎尿时赤光拉出一座小山,看不见摸不着,等看见时已晚了,妣王气急败坏又无计可施。
赤光亮出浴血黑戟,苗头对准妣王致命点,得意道:“夙夜,有本事下界与本神再战,否则杀一个是一个,灭两个是一双,毁尽你魔域中所有黑魔。你若还不出界,别怪本神毁掉你精心构造的千罅域,一个界域一个界域的毁灭。”
“小树妖,能毙命本神戟下,算你长见识了。”
笔直的黑戟一推而飞,直戳猛刺一颗黑魔心。
天命告终,一千精元充盈每一个空隙,始终逃不出赤光布下的法池,游离树散的千缕精元悉数落难,无一破池而逃。
黑戟隐遁其体而回归主人。
赤光红眼冒光,法力将魔核吸纳而留一死物,自己一遁而去。
陵天玩家家似的,将魔司大人挑弄半晌。
依门而立的赤光瞧着捧腹大笑,说:“好歹是六级魔官,给个机会,也死的够爷们。”
陵天眼光灰暗,心冷如冰,拔下一片幼鳞,说:“这种痛,只有本神深知。当年满身鳞片被一个一个地拔光,今日,用万年光阴,又用尽法力得意生长,这是万年来最真实的记忆。你的死,是夙夜造成的,不要怪本神。”
“他来,你有可能活着;他不来,你就只能当做泄气娃娃了。”
魔司修为仅有五千年,如今落在上古凶兽手中只能认栽。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那就挺直腰板死的英雄一些。
陵天将幼鳞吹向魔司大人,长尾摇摆重击他的肚腹,张嘴间幼鳞入了体内。
那幼鳞似流在身体里的鲜血,在体内四处游走,将魔司大人的脏器和脉络刮的一片破烂,一锅浆糊,一声不吭的忍受着煎熬而死,真不愧一条汉子。
“这夙夜真是会调教,麾下黑魔个个忠诚。”
“他是圣魔,亦是仙上,谁都会怕他,可本神不怕。”
“好了,这些黑魔都死绝了,我们该去哪里?”
“杀了那些小妖们。”
“那一吼,能活下几个?”
“你的意思是?”
“那老犭戾王,不,是凌风,不是想做九悍之王吗?那就留给他。”
两神哈哈大笑。
“我们到底去何处?”
“先入孑立大陆,再安定伯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