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号房间里,灯火通亮。
徐八蹲在角落里,用手捂着流血不止的手心。
一阵钻心之痛从手心持续蔓延至全身。
那中年富婆,在床上痛苦着,手里还有鲜血,她捂着脸抽泣着。
灯光下,这个中年富婆身型显得格外弱小。
“我怕,我承认我怕!”
徐八不敢答茬。
不知过去了多久,窗外传来了一阵汽笛声。
那中年富婆从安静中醒来。
汽笛声后,午夜,房间里安静的出奇。
“你猜猜看,你的心上人现在在做什么?”
徐八摇了摇头。
中年富婆笑了笑,她用手捂住胸口,问道:“你的心口会痛么?就像这把刀扎在你的心口一样?”
徐八还是摇了摇头。
中年富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徐八问道:“你知道怎么让自己好过一点么?”
徐八没有再摇头,而是两眼直直的盯着眼前这个疯狂过后的女人。
不知道暴风雨后的萧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中年富婆面无表情的回答道:“现实一点!”
夜空一声霹雳,随之暴雨袭来。
冲刷着刚刚才刻在徐八心头的记忆。
此刻他只想回到家里,他的母亲正孤独的等自己回家,还有一堆父亲的手术费和账单。
他相信他的姐姐们一定不会管他们的,毕竟多年来父亲心中刻下重男轻女的思想,是不可能改变的。
原生家庭,在姐姐们的内心深处刻下的伤痕,也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暴雨飘进了窗,将徐八的头发打湿了。
“进来吧,关上窗!”中年富婆理了理湿漉漉的头发,扯了一块毛巾包着。
她看了看徐八,拿起手机滑了滑,笑着说道:“我给你买了明天上午的机票,还有你父亲的手术费,我让你二姐夫想办法治好,花多少钱,都算我的。”
徐八没有说话。
“我也不丑吧,只是胖了点。”
中年富婆摸了摸自己丰腴的下巴,继续说道:“但我可以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我没有儿子,如果你够厉害,我可以给你生一个,让他继承我所有的家产。”
“不……”
“为什么不可以?你母亲的余生需要你,你父亲的手术费需要你,你妹妹的学费也需要你?林芳芳都看清楚了现实,为什么你不可以?”
“我……”
“这里是十万!”中年富婆掏出一张卡,还是之前那张黑卡。她又掏出了一张金卡,对徐八说道:“这是一张中信的金卡,额度五万,你用完了不用还,每个月我的卡自动帮你还上。你只需要点点头,都是你的。”
“……”
“别再考虑了,我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中年富婆看着徐八一直沉默,便收起了笑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鲜血在地上滴答滴答着。
“要不你出去吧!”
中年富婆面无表情的说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爱情……”
徐八列开了嘴,挤出了微笑,刚要说话。那中年富婆紧接着又说道:“不过我不相信!你从窗户出去,我绝对不拦着你!”
轰隆隆——
又一声霹雳,雨滴像子弹一样打在窗台上,将地面溅湿一片。
“快点,我不想看到你!”
中年富婆的话音很小,像是在自说自话,可语气却又很强硬。
徐八缓缓站起了身子,向窗前走去,他慢慢的爬上了窗。
可实在太高了,他的腿有些发抖,便坐了下来。
一楼那辆五菱宏光还在那里,打着双闪,像是在警告他。
“姐,能不能放过我?”徐八哀求道。
“放过你?”中年富婆坐在床头,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轻蔑的说道:“那谁又放过我呢?这么多年来,我都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爱情,但您今天用行动在告诉我,这世上真的有爱情,那我以后该怎么跟现在的自己相处?”
“给我一周的时间好么,姐,等我办完了父亲的事儿,我回来找你,要杀要剐,我听你处置!”
“我从来不给懦夫机会。”中年富婆说道:“从这里出去,你父亲的葬礼,连同你的葬礼,我一起做了!”
轰隆隆隆,雨越下越大。
雨点打在徐八的额头上,感觉就像是被子弹打中了一样,冰冷彻骨。
徐八咧开嘴笑道:“那希望姐能信守承诺,好好安葬我的父亲!”
说完,徐八仰着头,撒开了手,身子像沙包一样从窗口掉了下去。
中年富婆跑到窗台,怒骂道:“还真他娘的有爱情!”
徐八的身体停在半空中,第一次看到静止的雨点。
他知道,这是自由落体的速度,在此刻是相对静止的。
学会这个知识点的时候,徐八正吃着林芳芳刚刚嘴里尝过的棒棒糖……
轰隆隆……
刺啦、刺啦啦……
酒店的楼顶有个人影,正是在电梯口遇到那个男人,只见他举着天线,将天线用力丢了下来,大声咆哮道:
“如果有下辈子,你还会这么选择么?”
“如果有下辈子,你还会这么选择么?”
“如果有下辈子,你还会这么选择么?”
……
话音在脑海中回荡,脑海中陷入一片空白。
“徐八八?徐八八?该醒醒了……”
耳边一个慈祥的声音在呼唤,好熟悉,可一点也想不起他的名字。
“快醒醒,有人还等着你去救她呢?”
在混沌中睁开眼睛。
眼见费清玉正捋着胡须,点头微笑着,随后又对徐八八调侃道:“才下第一颗棋子,你就想了一晚上,看,天都亮了。”
天亮了?
那林见伊怎么办?徐八八此刻脑海中浮现出了第一幕,就是林见伊倒在血泊里的场景。
徐八八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药,都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我的药呢?”徐八八急忙站起身,惊恐地问道。
费清玉招了招手,安抚道:“年轻人莫慌,我已经让费敏下山了,此刻应该已经在做前期的救治了,不过药引子还在你身上。”
一听他这话,徐八八心宽了许多,坐下来小声问道:“我那个梦是怎么回事?感觉很真实,又感觉很遥远。
所有的一切都与我现在的场景毫不相干,可当中的情感却那么真实,仿佛能感受到锥心之痛!”
正说着,右掌心的硬块开始蠕动,一种反关节的痛苦又刺激到了大脑深处。
徐八八捂住痛到扭曲的右手,脸上写满了痛苦狰狞。
“放下,放下,放下你就舒服了!”
费清玉撒开了手中的棋子,任它一颗一颗掉落在棋盒里。
听着棋子掉落的声音,徐八八掌心的痛感开始有了些缓和。
费清玉又说道:“我行医一生,治愈过无数的病人,有的人是身体上的病痛,我用药石可以医治;有的人是心理上的病痛,我费点心思,找到症结,也可以慢慢化解;有的人是轮回之苦,我没有办法,只有看着他们慢慢走过人生的百转千回……
不过,我与你有缘,能在这无情峰的山野中相遇,你可以问我三个此刻间困扰着你的问题,我将用我一生的智慧,赌上我‘圣墟尊者’之俗名来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