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脑中一团浆糊,他陷入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天旋地转,他的神魂被拖进一片灰暗的空间,其中有沙哑古老的声音传来。
“几百年了...老夫的残念都要散去了,没想到终于让我等到一个人...”灰暗的空间中有灰色的气流在流动、汇聚。
那是一个枯瘦的灰袍老者在他面前缓缓凝聚成形。
“娃儿别怀疑,你可能会死!这就是一桩致命的仙缘!桀桀。”阴冷的声音从灰袍下传出,陈墨下意识想后退,却发现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丝毫动弹不得。
这灰袍老者抬起头颅,枯瘦脸庞上那空洞的眼洞中跳动起两团小绿焰,他似在追忆道:“我本名阮梵,是东胜神洲的云氏世家的供奉,凭着紫府的修为,大可以在逍遥潇洒一生、大道可期,但为了寻找那本笔札上所记载的长生道法,我一直在寻找一座仙殿。”
“按照我多年的调查,这东孚地区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堕仙之地,那长生仙殿可能就在这个弹丸之地,我不惜耗费几百年的光阴进行寻找,将每一寸土地都给翻遍,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处遗迹中我寻到了仙殿的踪迹。”
“在长生大道的诱惑下,我冒死进入仙殿,本以为可以借仙殿的造化登天,没想到仙殿中我发现了一口被棺,那口棺四四方方,棺上面贴着一道大大的符纸,那符纸上面道晕流动,一看就是大手笔。”
“我知道那棺材中必然有着见不得光的东西,我仿佛听到棺中有声音传来,那是一篇经文,大道之上的经文,仅凭数语,我便有种要突破紫府修士的桎梏的感觉,那必然是一部仙经。”
“如痴如醉间,我没忍住长生的诱惑,我打开了,打开了一桩大恐怖...我仅只看了它一眼,我便心神欲裂,道台不稳,仓皇而逃,啥仙缘都顾不得了...可我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一劫。”
“它仅仅只用一道眼神,便剥脱了我的生命本源,堂堂一位紫府大修士,在这等大恐怖的面前,连个招架之力都没有...”
“我终是逃出来,在生死面前,任何人都是如此无力...至死我都无悔无怨,只有一件事放不下...”
“于是,我给自己建了一座陵墓,我在等一个人...替我去完成这件事...”
“终于...我等到了你...这是你的幸运也是不幸。”灰袍老者目光陡然强烈。
“缥缈山....找到她...告诉她....那里有一桩老夫早年藏下的东西,要是帮老夫完成了夙愿,那东西你便拿去。”
“不然!”森然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诅咒你,诅咒你!咒你寿元减半!活不过渡劫之日!”
最后一句话化成一声凄厉的怒吼在陈墨咆哮而开,煞气冲天,巨大的声浪宛如惊雷在他的脑海中炸开。
噗!
陈墨直接喷了一口鲜血。
“师弟你没事吧,这是诅咒!”聂曼看怀中的陈师弟突然间喷吐出一口鲜血,担忧道。
而后她美目顿时定在陈墨的额头上,在那白净的额头上有一道黑芒隐隐约约浮现出来,凝聚成黑色骷髅头的图案,骷髅头上面有丝丝缕缕黑线向周围蔓延开来。
这是诅咒!
看陈墨的头发瞬间白了一小撮!
聂曼脸色不淡定,是诅咒在掠夺陈师弟的生命。诅咒可谓是歪魔邪道中最难缠的道法之一,破解诅咒只有两个方法,以高于施咒者的修为强行破开,或者打破诅咒的条件。
“陈师弟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中了这等诅咒?”聂曼脸上担忧之色愈发浓郁。
在那短短时间里,陈师弟到底经历什么凶险,身上伤口累累,还有陈师弟最后一句话,那慌乱之色,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会追赶过来。
难道是给师弟下诅咒的修士?可对方必然修为远高于师弟,又怎么没追上来。
“都怪自己没保护好师弟。”聂曼叹息道。
她一拍白洁的仙鹤的鹤背,示意它加快速度,尽快赶回仙门。仙鹤发出一声清脆的啼叫,扑哧几下鹤羽,在空中留下残影,飞速而去。
...
“该死!”
沈嶽在洞口发现相似血液,随着地面上的血迹,他来到这山脉的另一头。可血迹突然就消失,线索彻底断掉了。
他从没想到居然有人在自己的眼底下,就躲藏在这山脉另一头,一直尾随在自己的身后,进了墓室,还趁自己与尸魃争斗之际,先手夺走了墓室中的秘宝。
按着手札上的记载,这墓室中有着一门绝世的雷法秘籍,还有一个不知名,但绝对非凡的宝贝都被对方夺走。
到头来,自己花费了这么大力气,竟然为别人做了嫁妆。
他脸上越来越难看,眼中阴厉,他看向旁边脸色也不太好的韩子安,很是不善。
“沈嶽你当这事是我干的不成!”韩子安有些愠怒,他也因此折损他一件心爱的法宝。对方在这时候,居然在怀疑他。
“咱们现在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希望你搞清楚。”沈嶽沈声提醒道,虽然两人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但是两人也都心知肚明,知晓对方的根底,都不是善类。
“接下来那件事,势必要成功。”沈嶽捏紧拳头。
他修炼以来,从来都没有今日这样吃了这么大亏,拼死拼活,最后成果就这样被窃取而走。
“无论是谁,只要让我找到,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
在灵鹤的飞行之下,在傍晚的时刻,天边的夕阳还没沉落大山,他们就已经到了丹堂。
聂曼将陈墨抱进他的小屋,看陈师弟满脸苍白,嘴角时不时还有鲜血溢出。她急忙取出一枚丹药,塞进对方的口中。
这才让他脸色稍微有好转。
等待陈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清晨,他睁开眼睛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守在一旁,脸色憔悴的聂曼师姐。
“师弟你没事吧。”聂曼看到对方醒过来,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陈墨摇了摇头,他现在身体感觉没啥大碍,只是他回想之前在脑中回荡的声音,他不确定其真假,也许只是他产生的幻觉呢。
“师弟,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啥会中了这诅咒?”聂曼师姐问道。
诅咒?陈墨下意识摸了一下额头,看来这并不是一场梦,也不是错觉,而是真实的事情。
他在取走那玉简和珠子的时候,万没想到那玉简上居然有这墓主人下的诅咒,咒他寿元减半,活不过渡劫之日。
而破解的诅咒的方法,便是要他去缥缈山找一个人。
别说找这个人,就连缥缈山在哪里,他都不知道。
只是寿元减半,那么本来自己不到五十的寿元,那岂不是只剩下二十五年。
想到这里,陈墨心中大骇,自己只剩下不到八年的时间,要么去缥缈山找到这个阮安凝,要么就突破到筑基境,那么自然会再增长一些寿元。
“师姐,说来话长...”陈墨将自己之前遭遇说了一遍,便是在山洞的尸魃以及沈嶽和血刹宗的对话,他也没保留。
要是连师姐都信不过,他还信谁,他看得出来,后者因为担忧自己,满脸疲惫。
“你说沈嶽与血刹宗的弟子勾结,在谋划某些东西。”听后,聂曼惊讶出声。
“沈嶽身为执法堂的大弟子,居然跟血刹宗的二弟子韩子安有来往...”
“师弟,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你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而后,聂曼冷静下来,觉得此时谨慎为重。
陈墨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此件事情小心为上,对于此次的收获,自己也要尽量得隐藏起来。
“至于你身上的诅咒...”聂曼师姐沉吟道。
“恐怕只有去缥缈山找到这个玲珑了,东孚地域没听说过有这个缥缈山,估计应该在宗门林立的东胜神州。”
实际,要破解他身上的诅咒,有两种方法,其一便是找到一个紫府境之上的大修士帮他破除这个诅咒,但是整个东孚地区,怕是阳神境大修士的影子都没有。其二便是找到这个缥缈山,让诅咒自主消除。
东胜神州隔着东孚不下十万八千里,凭陈墨他现在的实力,恐怕还没到达东胜神州,就已经成了半路上妖兽的腹中餐。
聂曼突然想起一事,脸上露出郑重之色。
“师弟,现在你的寿元不到二十五年,只剩下七年的时间便要到达筑基修士...”
“师弟啊,要不...”
“嗯?”
“现在师姐就替你生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