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忱哥,你,你刚刚,好帅啊?”庄伟一脸严肃的膜拜相。
“哈,那个什么,都是小意思了。”季忱心里一阵抽搐,虽然刚刚怕得要死,紧张得要命。但最终结果是好的。
“不过,忱哥你没事吧?我感觉你喝了那杯酒以后,就怪怪的。”
“嗯。应该没事吧。”
“那就好。”
“对了,我家在哪儿来着?我好像记不清了。”
……
“老头儿,乖乖把钱交出来。从今以后,这儿,我罩了!”
在季忱说完后,紧张的情绪缓缓回落,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平时不是这么冲动的一个人啊!果然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小心脏怦怦跳着,脑子里一团乱麻,颇有点骑虎难下的姿态。遇事不决先拖延!
季忱回想着动漫里黑道的样子,一条腿踩在桌上,单手拎着碎酒瓶,直指灰发中年。
对于死宅季忱而言,说实话,这个姿势还挺累。
在昏黄交错的桌子前,喧杂的音乐和欢快的节凑依旧弥漫。
灰龙本人之外,司机,坐在灰龙对面的紧张男人,站立在周围的侍者,四下里关注这个隐暗角落的黑衣成员,全都提起一口气。
众人更多的是疑惑:这什么情况?计划里没有这个啊?改了怎么没告诉我?
不过下意识间,他们都把这个浑身上下透露着酸宅气质的年轻人当成了自己人。毕竟敌人狡猾多疑,阴险狡诈,自己人才单纯可靠,简单直接。
灰龙脸色平淡,看不出喜怒。他笑了笑,声音仿佛一个淳厚邻居,微带一点磁性。
“好说好说,你喝了这杯酒。钱,你要多少我给多少。就当是,提前孝敬你了。”
季忱愣了愣,而其他人都惊讶地,不知不觉中张开了嘴巴。
灰龙有这么和善?我不是认错人了吧?
忱哥果然牛×,第一次收保护费,对方就主动孝敬了!
那杯酒,糟了。不能这么演啊!
季忱也愣了一下,这么顺利?有诈吧?难道我就是动漫里说的天命之子,无论做什么都轻而易举。以前只是宅在家里,没有发挥的余地?今天第一次尝试就露出了效果,一切顺理成章?
“怎么样?这酒味道还不错的。作为你我之间保护关系的见证。我们俩干一杯,没问题吧?”
季忱那里见过这种场面,听到有人孝敬自己,他就已经乐开了花。现在又有这么“高大上”的由头,“见证”,听听,多牛!
季忱点了点头,腿放到了地上,微酸的胳膊缓缓垂下,破碎的酒瓶随意扔到了角落,脸上刻意地勾出一个凝固的笑容。
糟糕,太久时间没正式的笑,现在想装个样子都有点僵硬了。
“好说好说,”季忱用同样的口气说着:“咱们,碰一个?”
季忱用僵硬的微笑,感染着附近的所有人。灰龙单手掩额,似乎在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使得季忱有些尴尬,笑容不由得更加僵硬。
灰龙唤来侍者,拿过两个空酒杯,把靠近季忱那一侧的杯子拿到自己身边,自己那侧的则推给季忱。然后把酒瓶拿起,慢慢倒出。
淳厚的酒色,细腻而红润,在酒杯中缓缓滑落,不多时就占据了整个杯底,然后悠悠上涨,酒杯的四壁分毫不沾。
季忱接过自己的酒,嘴角咧了咧。“干杯!”“cheers!”
……
乒!眼神交错,杯壁相接。两个大男人,一老一少,仿佛神交已久,相视一笑。
咕咚咕咚,嗝!一口入喉,季忱还满意地打了个隔。而对面的灰龙,嘴角似笑非笑,周围的人都一脸紧张地注视着季忱。
他也感觉到了些什么,这酒…
“味道不错啊!”
“是吗?你满意就好。”
“这酒也喝了,要不,咱们商量一下保护…”季忱还没说完,就瘫倒在了地上。
众人心中一紧,灰龙眸中一缕精光转瞬即逝。不多时,季忱的鼾声传了出来。这时候,庄伟凑了过了。
“这是我老大,你们刚刚都谈好了。他不胜酒力,醉了,那个孝敬可以交给我。”
灰龙的目光在庄伟和瘫倒的季忱身上游弋了数次。闭目沉思了一会儿。
庄伟这时颇为自卑:忱哥可以和这老板“谈笑风生”,轮到自己了话都不敢说一句。诶,果然把忱哥叫来是对的。
“那张支票先拿去,不够再来。”身后的秘书见灰龙摆了摆手,便开出一张支票,递过来。
庄伟也不客气,一手抓住。
“我可是认得地方,别想诓我!”说话拖起季忱,头也不回就走了。
等到二人离开,灰龙一句话不说,起身走出酒吧。黑衣人组织以一句西装青年的“计划失败,严密监视喝下那酒的年轻人”而告终。
时间回到现在。
出租车里,刚刚吐过一次的季忱感觉身体怪怪的,更准确来说应该是精神。
季忱确实不会喝酒,平时也不喝,但总归还是喝过。知道那是一种胸口闷闷的,脑子涨涨的,精神晕乎乎的感觉。
但刚刚喝下那杯酒,却有种四下瞬间封闭,紧张压抑束缚,一股脑地加身,有种喘不过气的错觉。正因此,才瞬间倒地不起。
庄伟以为他是醉了,其实不然,应该是死了。死了三秒,那倒地的三秒,死在了地上,随后才开始醉。
这事想来奇怪,说出来怕是也没人信。索性不去多想,只当自己是酒精过敏了。
“忱哥,这支票取出来能有几万吧?”
“啊?”季忱回头,看到庄伟正兴奋地拿着那张纸左看右看。季忱笑着回应道:“那咱们不是发了?”
“那不行,忱哥。这是要交给阿东的入伙费。”
“喂!你不会真想去当混混吧?好好的大学不上去混黑se会?”
“忱哥,我…”
庄伟脸色难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他话没说完,就被季忱打断。
“慢着,把支票给我,快!”
季忱脸色匆忙,说着一把手就抢了过去。庄伟从没见过一直是眯眯眼的季忱这种表情,赶紧把支票递了过去。
季忱接过来,仔细一看,果然,刚刚还以为是错觉。
在季忱的视野里,那张支票通体黑毛,质感柔韧,说是纸更像一种腌制的兽皮。
这个发现令季忱颇为不安,今天怕是摊上事了。没等季忱再仔细揣摩,支票慢慢黑化了。这个过程是其他人也可见的。
庄伟的眼睛越瞪越大,在这奇异的安静中,司机也忍不住扫了后视镜一眼,然后出租急急刹在了马路边。
“你,你们,下,下车!快!钱我不要了!”
不知为何,遇到这种情况,当事人却是出奇的镇定。季忱冷静地看了司机一眼,黑瞳愈发幽黑。黑化的支票正慢慢渗透进他的肌肤,血肉,骨骼中。
“忱哥,你,你的手!”
季忱低头看了看,随着支票的缩减,自己的手正一点点被黑化。
打开车门,季忱寻了个方向,头也不回地跑去。等季忱的身影慢慢消失,庄伟才回过神,追出来。
不过一路上,庄伟脑子里想得却是:忱哥是不是要变成黑人了?
……
黑化并没有持续太久,支票完全消散,季忱的整个手臂全部变黑。
握着渐渐失去知觉的手臂,季忱心里一团乱麻。
平时宅在家里不也挺好?找什么刺激来收保护费。
钱你爱给不给嘛,给了干嘛还要这么玄乎的算计?幸好平时宅的多看得多,也不至于太惊讶,大不了一死吗…老子要死了…呜呜呜…
今天那个酒也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当时感觉快死了,我不会真的已经死了吧?现在是回光返照?还是幽鬼留魂?
怀揣着一肚子困惑,季忱漫步在无人的街道。因为出租车走的也到了地方,季忱没走多久就看到了租住的公寓。
来到公寓楼下,正要进门,迎面出来一名白净的年轻人,面容冷肃,不苟言笑。不过长得十分出彩,剑眉冷峻,星目如电,鼻梁耸起,两颊略窄,双唇轻薄。
这是萧寒,和季忱一样,都是这里的租客,房东是位大美女,不过住在其他地方,除了收租基本不过来。
萧寒和季忱擦身而过,走出几步之后,萧寒回过身来看了看季忱的胳膊。
“你的手…”
“没事没事,不小心碰到了。”
“……”
“……”
萧寒转身离去,季忱看着萧寒,一直到他消失在眼前。
回到房间,季忱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世界是怎么了?平日里的邻居竟然也藏着秘密,萧寒,他的身体里竟然有团气!
我这条胳膊可怎么办啊!不会就这样废了吧?现在还没有知觉,而且,好像还在一点一点往上靠啊!
啊~混蛋灰毛!别让我再看到你,负责我见一次打一次!不过,依着我这情况,如果他不参加我的葬礼,那我应该是见不到了…啊——
抱怨累了,季忱也累了,怀揣着得过且过的生活态度,一时死不了就先舒服一时。不一会儿,呼噜声渐次响起。
在晕晕乎乎之间,眼前开阔起来,一座座山峰耸入云霄,一片片琼宇立在云霄之上,飞禽走兽,奇花异草,填满了整个空间。
这里仿佛比天宇更高,比星海更浩瀚,物之广博,不见穷极。
在那最高的山峰上的最高的楼宇内,有一座擎天的宝殿,一张宏伟的高座,其上有一道渊源无极的身影。
他缓缓张开了眸子,内里有乾坤流转,轮回翻覆,他缓缓抬起头,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