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福福首道:“是药渣,娘娘,那匡子还未来得及处理,奴才回来时已让人通知林大人了,想必他也快到了,他是宫中数一数二的御医,应该知道这是什么药……”
琼花苑。
梨落躺在榻上,脸色似院内的梨花般惨白,尽管毒发停下了,但那种痛楚历历在目,令人心有余悸。葭霞倒了开水递给她,梨落摆摆手,连喝水的胃口都没有。
葭露无奈,只好放在一边,看着梨落,一脸难过:“大王应该很喜欢小主才对,他怎忍心让小主吃这种苦头?”
梨落苦笑:“他若心慈仁义,就坐不上这个王位,也收复不了北影,领国也不会处于被动,我也不会到这来了……”
葭霞面露愁色:“他现在面对一个女人便使出这种手段,如果在权谋利益之前,无法想象他会做出什么……”
白露沉默着,没有开口。梨落苦笑着问她:“白露怎么不说话?我明白,你定是又认为这是我自己固执,方才招祸上身对吧?
白露福福首,道:“奴婢不敢,小主顾虑周全,定有这么做的道理,小主若是忍受得了毒发的痛苦,也还有一个月时间。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的尊言受到任何僭越,他这种暴谑的做法,也就是想让小主低下颜面去求他。”
梨落心下凄苦,她这次这么做,并没有任何顾虑,只是一时任性罢了。而不是像白露说的那样有所顾虑。但她没有说出来,怕让白露她们担心。但他这般恶毒,梨落要怎么去求他?只怕是受尽讥诮和凌辱罢了,也许,这正是完颜御宇想要的……
如果自己真顺了他的意,就成了下贱之人,一只破鞋谁还留在身边?那还怎么留在他身边怎么去完成大计?
白露见梨落一脸失意茫然,便使了一个眼色给葭霞。葭霞犹犹豫了下,起身回了内屋。
不一会,葭霞手里拿着个信封回来了,慢吞吞地踱到梨落跟前,轻轻的唤着她:“小主,主子来信了。”
梨落猛的睁开眸子,视线一下便落下那信上封,她流下两行清泪,幽怨地说道:“我的王,亏得你还会想起我,你可知我的艰难我的苦处?”
你给我的任务使命太沉重了!
梨落坐了起来,轻轻的拆开那红蜡加印的信封,梅花笔落,纸笺若雪写了一袭香。
自别后遥山隐隐。
更那堪远水粼粼。
见杨柳飞棉滚滚。
对桃花醉脸醺醺。
透内阁香风阵阵。
掩重门暮雨纷纷。
看白雪梨花飘香。
忆离人远在天边。
正当是凄凉时候。
记盼卿早日归返。
与共剪西窗夜烛。
梨落眼泪籁籁,滴落在信纸上,香墨绽开一朵朵旖旎的花朵:“何必说这么多……我只想看到他说想我而以。”
白露葭霞正跟着感伤,一个宫婢进来福福礼,道:“小主,兰贵人来了。”
梨落忙把信纸贴好收入怀中,对宫婢说:“让姐姐进来。”
那个宫婢前脚才出去,就见朱颜火急火燎的进来了:“妹妹。”
梨落挽着泪亲切的看着朱颜,把双手递向她,朱颜拉着她坐下,看着唇无血色,双手冰凉的梨落,皱起秀眉,心疼的问。
“怎么?大王让你吃苦头了?”
梨落苦涩的点点头,一个豆大的泪掉落下来:“是我一时固执,这今后恐怕还有得受,不管我结局如何,姐姐能否答应妹妹一件事?”
艳冰从福临宫出来,满脸的诡谲阴险,唇角邪恶的扬起,绕过几条宫道,避开他人的视线急奔珠晟宫,有备而来!
珠晟宫这边,珍妃美眸频转,正动着心思该怎么再对梨落落井下石。正想着,闻道艳冰到来,便假腥腥的绽开笑容欢迎她。
“华贵人来了?快请坐吧。”
珍妃专宠与后宫已有些时日,虽未有显赫的家世撑腰,但相关的眼线还是有的,对于艳冰私下往福临宫走动的消息,早已有所耳闻,心里打的也是顺水推舟。只是不急于捅破罢了,相反,还是可以顺势打探到王后的消息。
“谢珍妃娘娘”两人一坐下,艳冰便马上开口道。
“娘娘可知大王是如何处置雪贵人的吗?”
珍妃装清闲,缓缓端起茶盏,用杯盖拨拨茶叶,轻呡一口后,泰然自若的道:“大王对她可欢喜的很,总不至降什么大罪。”
艳冰一然愤然,口含怨气:“何止呢,那种处罚,纯粹是想着随便向后宫交待下,娘娘钟灵毓秀,心地宽容,处处为大王着想,以前大王专宠着娘娘的时候,后宫可无人不服……”
“嗯?”珍妃猛然凌厉的警视着她:“以前?你的意思是说我眼下已然失宠失势,是这个意思么?”
艳冰这才发觉说错话了,慌忙跪下请罪:“娘娘请恕罪,妾身一时气愤,说错了话,还望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珍妃最近瘦了许多,平时还好,气急起来,更是带着几分狰狞的恐怖,越发失了姿色,艳冰这无意一说,她对梨落的恨意更像火上浇了油一般,一下蹭高了许多。
珍妃压制着怒气,硬挤出几分笑意地问道:“能让华贵人这般气愤不服,不知道大王是给雪贵人什么样的惩罚了?”
艳冰拿出那块布娟,打开后,把药渣呈给珍妃看,说。
“大王只是让她服下了这味毒药而以,妾身原本急于想知道雪贵人的下场,故找人潜进了御药房的药厨带出了这份药渣,妾身找人辨认过,这药渣的主要成份是唤作蚀心草的毒草,男方加入几滴自己的血让女方服下,女方毒发时会有锥心的痛苦,无药能治,但只要在一个月内与男方……交huan,便能解此毒,永无后憾。”
艳冰说完,愤愤不平道:“娘娘,你说,大王这么做,是不是想随便忽悠下咱们?”
珍妃没有听到她后面的话,她神情木纳,眸子空空的,大脑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蚀心草这三个字。忽然,她阴森森的笑起来,像巫婆一样,恐怖又凄厉……
“啪啪!”珍妃忽然袖臂扫过桌面,茶盏连盖带水纷纷掉在地上摔个粉碎,气得全身发抖:“这算什么?后宫多少女人在盼着你,大王你何苦又去理那个贱人!”
艳冰也在一旁扇风:“是呀,娘娘,这贵人早晚得侍寝的,到时她若主动贴上去,那这个毒还不迎刃而解吗?大王真是偏心,自从见到这个雪贵人以后,眼底便只有她了。”
气过了,珍妃没有再说话,只是一脸诡笑着,她并不怀疑艳冰所说有假,因为早几日完颜御宇在宝华殿便向她提过蚀心草,此草属丹陵独有,非常罕见,想必定是用在梨落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