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御宇脸色深沉地看着手中那块玉佩,眼底暗起波澜,他问梨落:“雪妃,可有此事?”
梨落见景,便知他已起疑心,起身来到前头跪下:“回大王,此乃遥言,以讹传讹罢了7。”
完颜御宇眼神犀利,仿佛要刺透人的内心:“空穴来风,事必有因,这块玉佩是人从你那找来的,你怎么解释?”
珍妃恶毒的觑着梨落,一副看你如何狡辨的神色,梨落手心冒着冷汗,看着完颜御宇停驻了许久,垂下头。
“妾妃确实曾在望月台遇见过琛亲王,但那纯属偶然,那块玉佩是他身后不慎遗落的,白露葭霞可以作证……”
珍妃鄙夷的撇了一眼梨落,向完颜御宇说:“大王,她自己的婢女岂可作证?”
完颜御宇等待着梨落为自己申辨,但梨落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垂头沉默,完颜御宇对珍妃道:“不是说有两个证人候在外面吗?让她们进来。”
珍妃向碧儿使了个眼色,碧儿福福身往殿外去了。完颜御宇问梨落。
“孤王去琼花院的那天晚上,你们形色紧张,大汗淋漓,孤王诧异你那副狼狈,记得当时你说是刚从望月台赶回来……”他说着苦笑一声。
“之后,一向温顺婉柔的你举止异常,你恐惧于孤王亲近,当时你就像一个疯子不顾一切的反抗甚至还咬伤了我,原来你心里早已有别人了,那个人是琛亲王是么?”
“不是!”梨落毅然否认,闪烁着泪光看着他:“妾妃心里的那个人一直是大王,一直都是,从那片夜空下的邂逅开始,我就爱着你……”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面颊,完颜御宇冷漠的笑了两声,嗤之以鼻:“你撒谎,你一直都不相信那个人是孤王,今天算是明白了,你以为是琛亲王对吧,所以,你爱的是他,不然,你为什么会与他幽会甚至收下他的东西……”
殿中气氛异常的冷,秦公公与珍妃都静默在一旁不敢插嘴,他们跟在完颜御宇身边的时间不短,都查觉到他不温不火语气下涌动的暗潮。
梨落想解释,这时碧儿领着宫婢如心与那个宫女子进来了,当梨落看到那个宫女子,冰凉的泪珠一下子滚落,顿时绝望!
那个宫女子不是那天晚上前来请琛亲王回去的那其中一个吗?那两个宫女子不是琛亲王的人吗?为什么会去向珍妃告发?梨落原本以为珍妃只是知道自己与琛亲王夜遇一事,至于那玉佩,大可以推说是拾到的,可那个宫女子,她可是亲眼目睹琛亲王是怎么把它交到自己手中,恐怕连两人的对都听到了……
梨落看着如心与宫女子毕恭毕敬的把自己所知的事情,一字不漏回禀着,完颜御宇听着两人的话,脸若冰霜,就像梨落初见遇见他时那样,不带一点感情的冰冷!
自古君王薄情,梨落不知他是否已经从心里否定了自己,她跪到完颜御宇跟前抓着他的衣袖,泪花晶莹的望着他。
“大王,你不能听信她们的言辞,妾妃,妾妃没有与琛亲王私会……”
完颜御宇无动于衷,居高临下的冷眼俯视着她,他眼中的冰冷、讥诮与嘲讽几乎把人给杀死,他对珍妃薄情对朱颜无心,难道他对自己也是冷血的吗?
梨落嘤嘤泣着曳他的手,但完颜御宇根本无视她乞求的目光:“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梨落:“大王不相信妾妃吗?”
“你倒说说,你做得哪件事值得孤王相信,你一直防备着我”完颜御宇回过头,他心里哀伤,对梨落说话却永远轻淡温柔。
“天下女子何其多,但孤王却只倾心于你一人……你不该对孤王有异心。”
白露葭霞听闻梨落有难,一下慌了神,冲破侍卫宫人的阻拦来到殿中求情:“大王,小主她一向孤洁又得大王宠爱,后宫视她眼中钉的人不甚其多,珍妃与小主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大王万不可听其片面之词。”
一旁的秦公公同情的看了看梨落,有心替她说话但考虑到自己的处境安危,欲言又止。但完颜御宇连梨落的话都不相信,又岂会相信两个婢女的话,爱之深,痛之切,他的骄傲怎容忍梨落对他的背叛?
“来人!雪妃目无君上,违命纲常,将其收押天牢,于不日午时王城问斩!”
什么?梨落一下瘫在地上,他用得这么绝情吗?昨天梦中呢喃,缠绵霏霏,他的柔情只是镜中花水中月,终是一场虚幻……
珍妃也不禁呆住了,她原以为梨落只会因此失宠获罪,却万没想到会因此遭之杀身之祸,都说最毒妇人心,哪抵他无毒不丈夫,翻脸如翻书?完颜御的冷漠无情让珍妃心惊胆颤,一下凉彻谷底,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变得如此陌生,让人望而怯步。
白露和葭霞跪在地上拼命的求情,梨落定定的看着他,凄凉苦笑:“曾经,妾妃问过大王是否爱我,大王回答当然,说视梨落为至美至珍,可如今看来,大王对梨落的情义只是花上梦蝶……”
果然,君王的爱并不可靠!
完颜御宇沉默着,他阴霾的脸让梨落绝望,纵然容貌举世无双又如何?却没有人真正爱她。
冲冠一怒为红颜,就这样,梨落毫无预兆的判了死刑,被侍卫押去了天牢……
诺大的殿中一片死寂,没有人发出声音,在完颜御宇那张冰冷俊美的脸庞下到底有着怎样的一颗心,逆他者亡,对最珍爱的雪妃,如此轻易便起了杀心,他的善变令人惶恐!
虽说梨落是珍妃的敌人,但珍妃见她遭此大难心里却也忐忑不安,珍妃觉得他变了,以前他总是很温柔,对她百般纵容,可如今,他看自己的眼光是冷漠的。
如梨落所说,也许他的心,真的是空的……
完颜御宇看着珍妃,扬起薄薄的嘴唇,笑得令人发指:“你满意了?”
珍妃见他笑,心慌了:“妾妃……听不懂大王的意思。”
完颜御宇闭着眼睫,揉着眉心,声音越来越低,低的像在颤抖:“你不就是想看到孤王痛失所爱吗?你可知,她是孤王最珍爱的人……”
心里清楚跟亲耳听是两码事,珍妃听到他说最珍爱的人不是自己,心里不由一片醋意:“不瞒大王,琛亲王与她早先便熟识了,还时常跑到后宫来维护她,可见二人早有奸情,雪妃这般水性杨花,妇德有亏,她不值得大王爱……”
“住口!”完颜御宇打断她,愠怒道:“不许你污辱她,雪妃是贞洁的,孤王早就提醒过你,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不要说了,现在你把事情闹开,孤王不得不治她,雪妃入狱,你高兴了吧。”
珍妃从未见完颜御宇如此动怒,便感情形不妙,马上陪罪认错:“妾妃没有顾忌到大王的感受,是妾妃不对……但妾妃只是想将实情禀告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