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天剑见罢,皱眉道:“真是奇怪,去了一趟鬼墓回来,这里就似乎又变了个样。”
“变了样?”冉镜雪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故而不知这荒山原先可称得上是火山,难免惊讶道,“你们来过这里吗?”
“何止来过,我与欧阳公子还在此与麒麟神兽轰轰烈烈的打了一场,差点没有被火烧得灰飞烟灭。”郁天剑回答道。
欧阳勋听罢也是变了脸色,望向自己的胞兄道:“与麒麟神兽打了一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我不知道此事呢?”
欧阳寻道:“小勋,我还要问你呢!我们一起追那黑衣人,返回时就不见了你的踪影,那时,你去了哪里?又为什么会被一个女人关在了这悬涯下面的皇陵墓中?”
欧阳勋脸上露出了些许窘然,他努力想着什么,片刻后,道:“我记得当时,你们听到爆炸后就立刻向那爆炸声传来的地方追了去,而我却在半途中发现了受伤的妘婧,当时我想救她,可后来……后来似乎莫名奇妙的就睡着了,醒来时就见到大哥你了。”
听欧阳勋这样一说,欧阳寻顿时大怒,指着欧阳勋怀中的妘婧道:“是这个女人暗算了你!”
欧阳勋连忙解释道:“不,不,大哥,不可能是她,她当时也晕厥了,不醒人事,又怎么可能暗算到我,好像是……有人趁我专神为她疗伤之时,在我头上打了一棒……”
“难道就是皇陵墓室之中的那个女人?”欧阳寻摇头道,“小勋,我们兄弟俩出入江湖多年,只有暗算过别人,还没有人能暗算到我们,可如今,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
欧阳勋也似被说中了心思,惭愧道:“对不起,大哥。”忽而话锋又一转道,“可你还不是……”刚要说什么,又将未完的话咽了回去。欧阳寻自然明白他想说什么,便仰天悠然长叹了一声:“也罢,只盼我们兄弟俩能早日解释心剑术的禁忌,以后便也不会有这些后顾之忧了。”
“大哥——”这一声叫唤满是忧凉,欧阳勋轻点了一下头,看了妘婧一眼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等救活了她之后,小勋便要学会忘记一切。小勋绝不会成为大哥的负担。”
欧阳寻满意的点了点头,但笑容中有难以掩饰的忧郁。
郁天剑听得稀里糊涂,只得打趣道:“你们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到底在嘀嘀咕咕什么?什么心剑术的禁忌,不妨说来听听,也许我可以帮到你们。”
欧阳寻冷眼扫了他一下,道:“你自身难保,还能帮我们,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吧!”
“你——”郁天剑气结,顾虑到水芙蓉在场便生生的将这怒气忍了下去。
几人相顾无言,就都朝靖寒忆望了去,却见他似乎很着急似的在寻找着什么,四处奔走,左顾右盼,直恨不得将每个山角都挖个遍。冉镜雪一直跟在他身后,感觉到他表情的凝重与不安,也担心的问道:“靖公子,你在找什么,不如告诉雪姬是什么重要东西,雪姬帮你一起找。”
靖寒忆在方圆十里的地方来回找了数趟,最终似乎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而泄了气,冉镜雪见他脸上的愁容不展,也担忧害怕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靖公子,是掉了很重要的东西吗?”
靖寒忆皱眉,沉思了半响,方才对冉镜雪道:“雪姬,我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我不该,不该将白水仙的尸首放在这里。”
“白水仙?”冉镜雪因为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反应稍稍有些迟钝,而当水芙蓉听到这个名字后也似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顿时就像发了疯一般的在这山野之中四处顾寻了起来。
郁天剑见她突然间好似精神失常,恍惚的神情里又透出浓浓的悲哀与痛苦,总害怕这样一个柔弱可怜的女子会在下一刻悲痛得死去,忧恐之余,他立将她拉了回来,死死按住了她的肩膀制止了她所有的挣扎,转眼看向靖寒忆问道:“白水仙死了么?”
靖寒忆脸色肃然,点头道:“她是自杀的,为了救你们而死。”
“为了救我们?”郁天剑不解的问。
“若非她将自己的心掏了出来,让风火麒麟兽的威力大减,你们又怎么能够逃过千刀风与火海的袭击。”靖寒忆黯然神伤道,“是白姑娘将与麒麟相联的七窍玲珑心掏了出来,才可让我们幸免一难,可我……居然将她的尸身弃之荒野。”
冉镜雪听他语气中大有愧责之意,连忙劝慰道:“靖公子莫要自责,我们一定可以将她的尸身找回来的。”一句话不足以鼓励,她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雪姬可以帮你的,靖公子相信我,雪姬有魔镜预言能力,应该可以找到白姑娘的尸身到底在哪里?”
“是么?”靖寒忆将信将疑,“既然魔镜这么厉害,怎么不见你经常拿出来用?是不是施用魔镜之力也会受其诅咒而付出代价,就像恨之悬关里的罗敷一样,擅用者,即死。”
冉镜雪微笑的眼睛倏然一敛,显然这番话说中了她心中的顾虑。她刚要狡辩什么,靖寒忆打断道:“雪姬,那面魔镜不要再用了吧!我一定会找到白水仙的尸身,但不必借用魔镜之力。”
冉镜雪无言以对,便点了头,变得十分乖顺的依靠在了他的身边。
“靖公子现在要去往何处找白水仙的尸身?”郁天剑忽然问道。
靖寒忆有些担忧的叹道:“但愿,她不会像赤骥与盗骊一样被人毁尸灭迹。”
“毁尸灭迹?”郁天剑有些许惊讶。靖寒忆道,“不错,生之悬关的赤骥、爱之悬关的盗骊以及恨之悬关里的渠黄二人都是粉身碎骨、死无全尸,这并非是巧合。”
郁天剑也疑道:“靖公子以为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靖寒忆道:“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跟踪我们的人。”
“封天君?”郁天剑与欧阳寻同时惊诧道。
靖寒忆道:“我不认为那个人是封天君。”他想到了那个与他在皇陵墓室之中交手的神秘面具人,那个人竟是为了一张他并不知道的龙凤图腾而一心想置他们姐弟俩于死地。如若是封天君,大可不必借佟昕的手来杀他们,更不用鬼鬼祟祟戴上面具以掩饰自己身份。
那么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正想得出神,郁天剑突地打断他的思路道:“不是封天君,靖公子认为那个人是谁?”
靖寒忆道:“我也一时无法判断出那个人的身份,不过,此人身手一定不在于我们四人之下,他已修成排云掌并得通天袖这些在江湖上已失传的武学至宝。”
“排云掌?”欧阳寻突然插进话来,“江湖上真有人修成排云掌?”
靖寒忆点头。欧阳寻微疑的问:“靖公子与那个人交过手?”
靖寒忆看向欧阳寻道:“就在皇陵墓室之中,那个人用金霄魂笛控制了佟昕。”
“那个人到底是谁?难道你没有见到他的容貌么?”欧阳寻有些急迫的问道。
靖寒忆寻思一下,脑海里忽然闪过佟昕一剑刺向冉镜雪的那一幕,如若不是那个人喝止,佟昕的那一剑势必会穿透冉镜雪的心脏,那几乎是无法躲避的一剑,就连他也没有办法阻止。
然而,那个驭蛊之人竟然在最后的关头命佟昕收回了那一剑。那个人并不想杀冉镜雪,却只是将莫名的仇恨指向了他们姐弟二人,就如多年前一样,那个人想要的也只是一张与他们姐弟俩根本毫无关联的龙凤图腾。但那个人又到底是谁?
靖寒忆将无数混乱的线索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还是无法猜测出那个人的身份,但当他无意间将目光落在冉镜雪脸上时,忽然只觉眼前灵光一闪,似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在脑海里复苏了一般。却就在这时,耳畔传来了一个机械而僵硬的声音道:“红楼天堂,红楼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