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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一生的约定

街口的这边,只剩下司徒静在默默沉思;而在另一边的街口,一对“小情人”也在同一片天空下,传达着各自的心意……

“笨蛋,怎么又发呆?”珊珊撅着嘴跑回站在街口发呆的阿鹏身旁,捏了他手腕一下;阿鹏像的神经突然绷紧,然后眨了眨眼,说:“呃?啊,没有。我在想些东西。”

“你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噢,有话就直说嘛。怎么对着我的时候就老这么木讷纠结呢?”珊珊把双手放在腰后,走近阿鹏,此刻两人的距离大约就只有三公分;鹏本能的把身子往后移了半步,随意指了个地方,说:“好,我想说……那个地方我们以前也去过。”

“我们都在这长大的呀,基本上没几个地方是我们没去过的噢。”珊珊忍不住娇叹一声,眉头紧锁的盯住阿鹏。

“也是啊,那个……我买饮料你喝。”面对这副再也熟悉不过的神情,他又败下阵来,连他自己都数不清:这从小到大,因为珊珊的这个表情而被弄得手足无措的情景,到底发生过多少遍了?

“等等!”未等阿鹏走远,珊又向前一步;停了下来的鹏回首摆出生硬的笑容,轻声的问:“怎么了?”

“……我有说过我渴吗?怎么你每次都这样?总是以自己的基准去衡量我的想法,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是很讨人厌的?”珊珊伸手抓住鹏的衣袖,沉默着;当鹏的袖口被扭出纹理之后,珊珊低头,声音略带嘶哑,说。

“我……对不起。”鹏往下看了衣袖一眼后,想要把手放在珊的头上;只是他又突然迟疑了,把手悬挂在空气中,继而淡出了一句话。

“你又错什么了?你坚持要做的事不都自认为是对的事吗?做对的事情还要跟别人道歉,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珊珊的双眼开始泛起红丝,她缓缓抬首,眼珠颤动着。

“我只是想你过得顺遂、我只是想让你安乐,我不希望你……”看着眼前喜欢的人泪水凝结成珠,滑落脸颊,阿鹏立即伸手要替她抹去泪水……

“你有问过我愿意这样吗?”珊珊用力拨开鹏的手,哭泣起来;鹏顷刻变得六神无主,只好在一声不吭的守望着。

“你不知道,我最喜欢就是和你在一起吗?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都不明白?”珊珊双手攥住鹏的衣领,接着用头轻轻敲击鹏的左胸膛;鹏仿似被谁点了穴道一样,全身绷紧移动也不敢动,想了半响才硬是回了一个字:“我……”

“没有你在身边,还空谈什么快乐啊?明明那年做好的沙碉里,有我们的房间呐!”珊珊的身体因为哭泣的缘故而逐渐抖动起来,此刻所有的儿时约定、而是画面,瞬间冲击着鹏的脑袋,他顿了顿,然后把珊珊拥入怀中,闭上双眼,温柔的说:“……对不起,是我忘本了,我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

“不许再跟那年一样,故作伟大的把我甩掉!你的那些小伎俩哪能瞒得过我?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珊珊抱住鹏,使劲的在他的衣服上擦眼泪、鼻涕,完事之后狠狠地咬了鹏的肩膀一口……

“如果,你将来必须在国外定居,那么我就出国找你。我相信我可以。”鹏抚摸着珊珊的头发,嘴唇印在了她的额上,说。

“……即使你不相信自己,我也会相信你的。我信你十年了,再信下去也无妨嘛,嘻嘻。”珊忽然静了下来……半分钟后,她破涕为笑,仰首眨着那双哭红了的眼,调皮的说。

“嗯,这是我们,一生的约定……”鹏扫视着这个永远一副可爱脾性的女生,心生怜爱的同时又忍不住窃笑;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珊珊抹了抹眼睛,说:“在约定之前,可否留在我身边十天?十天后我就要回去了。”

“好!”鹏如像要把这几年来所欠下的拥抱一次性补回来一样,他几乎用尽力气,紧紧的抱住珊珊,他紧咬下唇,强忍泪水,轻声而有力的在珊的耳边回了这么一个字……

究竟,这两对小情人,能否拥有好结局?高考之后,清又想跟静讲什么?带她去什么地方?阿鹏耗尽毕生力气许下承诺,自知任重道远的他,将会如何走他人生的下一步?

炎夏季节,气温飙升,整个大城市彷如被放到了蒸笼里面一样,接近40度的高温,使得空气被扭曲。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下,偌大的街市,几乎没有行人;然而在机场外,却站着一个短发的少年……

“好了好了,飞机都不见了,你快回来吧,再这么下去就得中暑了!”芷晴向站在烈日下的鹏大喊。

“……想了想,该回去帮父亲做事,是时候让自己活得像个人样了。”头发剪短的鹏,充满着男子气,他回首向着轩、晴二人轻轻一笑,然后抹去额角的汗珠,说。

“诶?干嘛突发奇想?”汗流浃背的轩将脸贴到冰冷的饮料罐上,而后讶异的看着往回走的鹏;阿鹏双手放在额角遮挡太阳,慢吞吞的走着,他快速的朝天边瞄了一眼后,答:“我啊,真羡慕你们……不过,我相信自己将来也可以这样。我答应过她,毕业后去找她。”

“呃……毕竟是异地恋噢。”芷晴眨了眨眼睛,故意侦查鹏现时的想法;然而鹏却一言不发,躲在阴凉处遥望天空,他稍稍低头,看着自己这双牵过珊珊的手,继而想起曾在哪里看到过的一段话:如果你想念的那个人不在身边,那么,她一定是在更近的地方……即使你远在他乡,我的手心,依然温暖。

“回去吧……”挥汗如雨的阿轩双眼充满哀求,对着鹏说;鹏轻轻叹了口气,接着就带头离场。约摸走了五分钟,他想了想,说:“嗯。对了,你们打算修什么系?”

“哈哈,我读建筑,她读设计!”阿轩对着芷晴笑了笑,说;鹏挠了挠头,不解的问:“怎么你们会选这专业?”

“你忘了吗?小时候我们亲手制作的漂亮沙碉……我希望将来可以建造一个属于我们的梦想屋。”阿轩把冷饮递给芷晴,捋了捋鼻子,眼中满是期望;而芷晴啖了口汽水后,面带娇羞的附和:“嘻嘻,我读设计则是因为想要替将来的房间弄得精致又美丽。”

“这样啊?那好啊,我选了金融,以后你们没钱就找我融资吧,哈哈哈。”鹏突然大笑起来。

“哟,真不赖的组合!哎呀,不知道慕容大爷会选什么专业呢。”阿轩轻拳打在鹏的胸上,紧接着说;话音刚落,鹏就不屑的道:“啧!他?他老是跟我们不搭调,选了化学系啊。话说今天这么重要他居然不出现,真不知道他去哪鬼混了。”

“他哥哥是化学出身的,而且今天貌似是忌日吧?你这话,说得太不厚道了……”芷晴想起小静之前跟她讲过今天要跟清去沈仲言的坟前约会,于是急忙的替清辩解。

“啊!这……我,靠!我白痴啊!”鹏愣了一下,接着大力的拍自己的头,呐喊着。

于此同时,两名年龄相若的少年伫立于坟前天马行空的说着话。比起空旷的机场,树荫较多的墓地要凉快很多,蜿蜒盘旋的树干,长着无数片树叶;此时纵横交错的树枝上忽然滑落了几缕光芒,它温柔的落在了逝者的安魂地……

“你觉得,人死了之后,是会化作星星,还是白云?”一把温和的男生划破了宁静。

“应该是星星吧……”站在旁边的女生把手放在鼻下,顿了顿,说;然而男生似是不满意女生的答案,他略略皱了下眉,转而把视线放在了天空:“我觉得是白云。”

“为什么?”女生抬起头来,精美的眼睛在精致的轮廓上眨动着;看着她的单纯,男孩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托了托眼镜,遥指天边的一朵白云,说:“静,你看……开心的时候是雪白的、伤心的时候是乌黑的、害羞的时候是火红的。在我看来,它具备着人类的喜怒哀乐。”

“……你很喜欢看云,是因为这个吗?”小静突然想起了那本日记里的内容,她恍然大悟的反问道;清笑了笑,又说:“也许吧!以前不知道,现在我是想通了。你看看东面的那朵云,像不像一个笑脸?”

静左顾右盼的寻找了好一阵子,才终于让眼球找到了着落点。她先是定住,然后大叫着:“噢?真的,好可爱啊!”

“它很懂人性,它会将我们心中所想的进行具象化;只要我们仰望天空时,心中存有一定的想法。”清缓步走到沈的坟侧,垂首凝视着他的照片,淡淡的说;小静挠了挠下巴,然后看着清的脸,手指天空,说:“……那么,流氓哥是住在那朵云上面吗?”

“……怎么会呢?”清从裤兜里掏出纸巾,边擦拭沈的照片,边严肃的说。

“啊?你不是说人死了会变作白云吗?”静有点急,有点生气,有点跺脚的倾向;阿清回望了静一眼后,忍不住笑了:“编个故事你还真信了呀?我哥他现在都化成灰,住在这个狭小的骨灰瓮里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我不要理你……”静扁嘴转身,正要耍脾气离去,就在此刻,清从后抱住了她,并附耳细说:“‘想要和你一起化作白云,然后于天际漫游’这种话要我怎么说出口啊?这种话,就如当年让我讲出‘一直保护你’一样的困难呢。”

“哈?这……”静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她的眼前浮现出初中那年的情景。

“那封信,你还留着吧?”清开始渐渐收紧双臂,接着在静的耳边轻声的问道;静的脑袋霎时空白起来,她的双颊绯红、心跳加速,失去了理性思考力的她只是全凭本能来回话:“呃……嗯。”

“把手,再次交给我吧。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承诺贯彻始终……”清慢慢转过静的身子,一手放在她肩上,一手顺抚着她的头发,微笑着。

小静的心中,尽是温暖,暖意多得溢出了眼眶,她紧紧抱住清,说:“嗯!嗯!谢谢你,谢谢你还能喜欢我!”

“什么啊?有必要那么激动吗?”清搂住小静,双眼凝视痞笑着的沈,默念着:哥,你也是,干嘛摆出一副鄙视的样子啊?勿忘初衷不是你教我的吗?

“对了,清。听琳琳说你要进化学系。”小静把头印在清的左胸,收住了哭声,轻轻的问;清却双眼开始模糊、湿润,他抿了抿唇,对着坟前的黑白照说:“嗯,走他走过的路,也许比较容易知道他的想法吧?”

她越走越远,回头望去,不禁一丝感伤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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