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之日,庆宁寺静安院内身着凤冠霞帔的萧洛安已经在此跪了一个时辰,雪花落满了少女的肩膀。
自小服侍萧洛安的乐梨上前给少女披上了一件斗篷,好言劝说道:“郡主别跪了,长公主殿下闭关没有两月是不会出来的。”
萧洛安抬头看着那紧闭大门的厢房,泪眼朦胧,委屈的朝着厢房喊道:“母亲,和安今日便要启程前往魏国和亲,这一去不知何年才能再见母亲一面,和安不愿将来遗憾,恳请母亲见一面和安吧,和安只想跟您道个别。”
厢房内,昭阳长公主若无其事的敲着木鱼念着佛经,婢女乐清看了眼外头的萧洛安。
寒气逼人,此时的萧洛安即便穿着斗篷身上也不免打着寒颤。
乐清有些不忍便对长公主说道:“殿下,郡主在外头跪了一个时辰了,奴婢打小看着郡主长大,郡主的倔强是出了名的,今日若是她见不着您,只怕是不愿就此离去的。”
昭阳有些动容了,手中的犍椎不自觉的慢下来了。
乐清看见了昭阳的细小变化又道:“外头的雪只怕一时半会小不了,这样下去郡主必然要生病的,郡主此次嫁到魏国是为了两国友好,若是郡主在此病倒了,必然会耽误吉时,若是魏国怪罪,只怕两国百姓都无平安之日了。”
“叫和安进来吧。”昭阳闭着眼睛吩咐道。
乐清喜笑颜开,急忙打开了厢房的门,她撑起一把油纸伞走到萧洛安的面前,俯身请安道:“郡主,殿下同意您进去了。”
萧洛安抬头透过门帘看到了里面正在祈福念经的昭阳,眼泪缓缓掉落,颤颤巍巍的起身顾不得身上那层白雪,快步走进了厢房。
她怕,她怕那扇门突然关上,她怕母亲突然反悔了。
进屋后,还未站稳,萧洛安便又在昭阳身边跪了下来,她哭着唤了声“母亲”。
木鱼声停了,昭阳放下手中的犍椎,转头看向了萧洛安,她伸手抹去了萧洛安眼边的泪珠,安慰道:“本宫似乎很久没有见到洛儿的眼泪了。”
萧洛安自小就是一个倔强的女孩,她自出生便与昭阳长公主生活在这庆宁寺。
四岁的那个夏日,寺里的小僧人对年幼的她说长公主是因为犯了错才会被皇上贬到了这里来,说长公主不守妇道抢了别人的相公,气的萧洛安拿起棒子对着那人的眼睛就是一戳。
事后寺里的老方丈来找昭阳讨要一个说法,萧洛安直言无错不愿道歉,老方丈咄咄逼人扬言要上报朝廷,请皇上来一判对错。
昭阳不愿将事闹大,当着老方丈的面打了萧洛安一个巴掌,随后命令她在太阳下跪满三个时辰。
萧洛安虽不满母亲的做法,可她也不敢反抗。只是那日之后,一向健康的萧洛安病倒了,苦涩的汤药让四岁的她无法下咽,她倔强的拒绝一切汤药,昭阳心疼不已,最终在昭阳的道歉声中喝下了一碗药。
那日之后,昭阳自责不已,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责罚过萧洛安,也再没强迫萧洛安做自己不愿做的事;直到三月前,圣旨到来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