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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固执

寒青亭位于竹青山峰顶之上,终年云雾缭绕,清冷、幽静,因为灵气纯净,翠竹在这里长势颇优,而卫瑾之的寝室正隐藏在茂密的竹林之中。

沈九央御剑匆匆赶来,一路上不慎削掉了不少竹枝,惹得竹林里异常纷乱。

到了寒青亭门口,沈九央顾不上礼节,慌忙地撞进卫瑾之的寝居之内。清冷的气息萦绕在室内,整洁的居室诉求着多日来的无人问津。沈九央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迷茫,想象中的鲜血飞溅、身体羸弱的卫瑾之并未出现。

沈九央喃喃自语:“师尊呢?不是说受伤了吗?”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竹鞭空响,沈九央等了半晌,未曾等到其他声音。

竹青门有规言明,竹鞭空响一声,长老至,空响二声,长老及各内室弟子至,空响三声,门内众人

“莫不是师尊受了十分严重的伤,回天乏术,只能速速召集各位长老交代后事”,沈九央低声说,又不合时宜地联想到昨晚的梦,泛着死气的卫瑾之的脸庞又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这么一联想,沈九央竟生生将自己吓得眼眶微红。

他顾不得多想,又连忙御剑赶往竹青殿。

竹青殿位于半山腰,是竹青门的山门正殿,集会、要事昭告时都会选择在此。

此刻,虽竹鞭未响三声,殿门口也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大多都是听说卫瑾之受伤而来的。

言九墨也在其中,他焦急地望向殿内,想探得一些消息,但紧闭的殿门隔开了两个世界,互不干扰。

“你们说掌门会不会要死了?”

“怎么可能呢,掌门修为那么高。”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万一掌门遭了暗算呢?”

听着身边其他弟子的私语,一向以儒雅示人的言九墨怒不可遏,他满是煞气的揪住其中一名弟子的衣领,怒喝:“掌门如今生死未卜,你怎么如此咒他!”

说,就想抬手挥拳而去。

突然间,天边一道青色的光无声而至落在殿门前,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喊着推门而入。

“师尊!”

回应他的是静谧,掺杂着尴尬的静谧。

殿内的五人连同殿外一干等待的弟子对沈九央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瞠目结舌,言九墨挥起的拳头也停滞在半空中。

殿外的门童一边纳罕沈九央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一边心碎于自己照看不周,约莫又得接受责罚。

但是一声浑厚的斥责打破了这尴尬的沉寂,“沈九央,你成何体统,难不成没听见竹鞭声响吗!”

沈九央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看向殿内,五人中间的那青衣男子站的挺直,乌黑的发丝被高高束起,精致的眉眼天然雕刻而成,一双桃花眼泛着不自知的波澜。只需瞧上一眼,就令心怀不轨的人溺于其中,不得自拔。身形纤瘦,却自有一种顶天立地的气势,白皙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红润……

等等,红润?

沈九央惊诧的看着卫瑾之,不是说受伤了吗,怎么还站的如此笔直,还面色红润,难不成是内伤?

“师尊,你怎么样了?”

看着沈九央丝毫没有停下,反而越走越快,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沈九央!你愈发不成体统了,没听到我说话吗!”

奈何一句话的时间沈九央已经站在了卫瑾之面前,“师尊,我听说您受伤了,是内伤吗?怎么不回去休息呢?”

原本同样诧异的卫瑾之听到这话后,明白了沈九央的担忧,“我没受伤,是冰魂长老受伤了。”

沈九央闻言看向刚刚说话的人,那就是冰魂长老,他其实很年轻,三十有四,却生了长长的胡须,据说是他自己觉得这样比较有威仪,特意去找常青长老讨的生须灵药。

“呼,那就好”,沈九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师尊,冰魂长老爱受伤就受伤吧。”

空气中划过一尴尬的气味,“臭小子你说什么?!”

冰魂长老横着眉毛质问沈九央,颇有你再多说一句,就打死你的架势。

沈九央撇撇嘴没有说话,反倒是对着卫瑾之露出调皮的笑容。

冰魂长老见他这副模样怒气更盛,刚欲发作,便听一旁的九畹长老道:“好了冰魂,和小孩子家置什么气。”

和其他三位长老不同,九畹长老是一位生的极美的女子,柳眉淡淡,鼻梁的线条高挑流畅,淡红色的双唇落在凝脂似的肌肤上仿佛皑皑白雪中点着一抹红梅,美中不足的是双目被白纱轻遮,据说是早些年还是弟子的时候去历练,被魔兽所伤。

不过虽然双目不便,九畹长老还是在二十有三的时候便有了出窍期的修为,在同龄的女修者里面属于顶尖的佼佼者。不过几年过去,她仍旧处在瓶颈期,无法突破。

“九畹,你莫总是袒护他!这小子都被你们纵容的无法无天了!”

九畹长老的话轻飘飘的,却很有威慑,冰魂长老抱怨了一句,便闷闷地不再做声。

“九畹长老你回来啦,这次你们下山了好久,我待的好无聊”,沈九央看着九宛长老嬉笑道。

“是呢,再不回来你岂不是要无法无天了”,虽然九畹这样说,但并未存有一丝一毫的责怪之意,众弟子中她最喜欢的便是沈九央,机灵,天赋强,又有一副好的嗓音。

“怎么会呢,常青长老还在呢。”

站在九畹长老左边的便是常青长老,与冰魂长老不同的是,已经是合体期的常青长老今年四十几岁,却还是二十几岁的面容,炯炯有神的双眼透着灵巧。

被突然点名的常青长老急忙撇清自己,“你最近做了什么我可不清楚,也就是听说你偷跑到山下四五次,其中还有两次醉酒而归。”

听到这,卫瑾之慢慢看向沈九央。

感受到卫瑾之考究的目光的沈九央,慌忙低下头,“那……那个嘛……不对啊,常青长老你说过会替我保密的。”

“你这臭小子先把我拉入战局的。”

“常青长老你……”,沈九央刚想反击,便听卫瑾之冷冷地说:“九央不可造次,我和各位长老有事相商,你先出去吧。”

听到卫瑾之这么说,沈九央便噤了声,但他仍担忧卫瑾之的身体,便小心翼翼地问:“师尊,您的身体真的没事吗?”

“没事。”

沈九央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便心满意足地告退了。

看着沈九央的背影,一直没有说话的朱赢长老淡淡地说:“能让这孩子这么伤心的也就只有瑾之你了。”

卫瑾之笑了笑,没有做声。

沈九央是卫瑾之六年前在山下的竹青城捡到的,那时六岁的沈九央发着高热,被扔在竹青城通往竹青门的小路上,明明已经六岁了,却瘦弱的像是只有三四岁,卫瑾之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身边有一个包裹,里面有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个刻着“赤”字的玉簪。

卫瑾之将他带回竹青门照料了很长一段时间,沈九央的身体才恢复好,不过,那时的他还不会说话,每天只会拿着那个玉簪警惕的看着每个人。

当时还不是掌门的卫瑾之在一片反对声中,硬是将他收成了弟子。

在那之后的整整三年的时间里,卫瑾之和沈九央同吃同住,亲自教养他,九央才慢慢放下戒备,慢慢接纳新的生活。

也正因此,即便卫瑾之生性冷淡,沈九央也无比依赖与看重他。

……

踱着悠闲步子走出竹青殿的沈九央,笑意盈盈地看着殿外的仍呆若木鸡的众人,满是温柔地问:“好了,现在我想问问是谁说的掌门受伤了?”

鸦雀无声……

沈九央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手指,“我再问一遍,是谁先说的掌门受伤了?”

这时人群中有人慢慢举起手说:“师……师兄,是我说的……”

沈九央的手并未放下,他睨了那人一眼,那是朱赢长老的小弟子,半年前才被收入门中的,按岁数来说的话,比沈九央还要长四岁。

“你亲眼看见师尊受伤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掌门他们进门的时候,我看见他的青衣上有……有一大片血迹,我……我就……”

“你就仅凭你的远望一眼就说师尊受伤了?你是觉得你比常青长老还要厉害吗,远远一眼就能知道他人受伤与否?不加以佐证就奔走相告?!”

那弟子急忙反驳“我没……”

沈九央哪会给他机会,仍自顾自地说:“难道你是别的门派派来的奸细吗,这么急于张扬师尊受伤的事情,好让别人乘虚而入吗?!”

沈九央的语气愈发愤怒,凌厉的眼神似要将那人千刀万剐,惹得几个交谈过此事的弟子也瑟瑟发抖。

但也有不少弟子在私语,“不就是掌门弟子,有什么资格在这质问别人。”

“就是,说的又不是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小时候和九畹长老一起玩的沈九央,经常模仿九畹在眼前遮一块白纱,假装自己也看不到,久而久之,听力便愈发的敏锐,所以这两个弟子的私语他自然是听得见的。

沈九央不屑地笑了笑,“对掌门弟子是算不得什么,但不巧的是,我这个掌门弟子,恰恰正是你们的大师兄。”

“大师兄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是说了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

许是被一个比自己年龄小的人当众斥责惹得羞愧,那个弟子也开始愤怒起来。

“九墨,门规第一条是什么来着?”

仍然揪着其他弟子衣领的言九墨乖巧地回答:“凡因门中弟子过失致重大影响者,众人皆可罚。”

沈九央微笑着对朱赢弟子的长老说:“听了吗?众人皆可罚,也就是说今天就算我不是你的师兄,不是掌门弟子,照样可以罚你。”

沈九央顿了顿,“罚你什么好呢,就罚你去雨萌坪跪上十二个时辰吧,不许吃喝。”

没等那弟子再说话,沈九央拂起衣袖,那弟子消失在原地。

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没人能想到沈九央竟真的在未请示朱赢长老的情况下布置了他的弟子。

沈九央懒懒地说:“以后再有人捕风捉影散布谣言,尤其是和掌门有关的,下场可就没有这么轻了。今天都散了吧,师尊和各位长老在里面商量要事,都在这围着作甚,难不成还有人想聊聊那个谣言?”

听到这,众人生怕被波及,赶忙三三两两的离开了竹青殿,只有言九墨留下来走到沈九央身边,轻声说:“你这样随意处置朱赢长老的弟子,不怕他一会儿找你麻烦吗?”

沈九央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慢慢躺下,此时已近正午,冬日里难得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柔和且温暖,他漫不经心地说:“门规如此,我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本就是他对自己弟子管教不严,要怪就怪他自己。”

言九墨也坐下在沈九央身边,闻言笑笑没说话,只要遇到与卫瑾之有关的事情,沈九央总是有一种不计后果的固执,生怕卫瑾之受到一丝丝伤害。

“晚上去山下吃烧鸡吗?”

“不去,我想吃鱼。”

沈九央撇撇嘴,“又吃鱼,每次下山你都要吃鱼。”

“不吃鱼我就不去了。”

“好好好,听你的,吃鱼,吃鱼,你是猫吗?”

阳光洒在两个少年人的身上,在冬日积雪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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