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于灵泽只感觉心里一阵阵发闷，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那里，让他喘不过来气。
“你们人类真虚伪。”商羊轻蔑地啾了两声。
手上尽做些伤天害理违背道德的事情，口里却说得大义凛然非得如此的样子。
于灵泽回过神来，只见商羊这时好像是终于发泄够了，也不再管地上被抓得毛发凌乱的黄鼠狼，自顾自往这边蹦了过来。
等到商羊靠得足够近后，径直蓄力一跳，准确地落在于灵泽的左肩上，而后居高临下地嘲讽着，“本座见得多了。”
于灵泽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这些都是事实，并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此时王昱的脸色同样的也很不好，显然他也想到了泛滥一时的杀女婴现象。
王昱在唏嘘之后忍不住看了看那小小的头骨，又看了看旁边地上躺成长条状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的黄鼠狼，“这家伙为什么要把人的头骨刨出来？”
这个问题也正是于灵泽想问的，埋了三十年的婴儿骸骨，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一只黄鼠狼的手上。
“这种事情你以前没见过？”于灵泽机智地略过其他人转头去问王昱，按照之前谢诚范信还有商羊的态度，于灵泽觉得，这时只有同为人类的王昱，才不会挤兑自己。
“没有。”王昱下意识地回答，又抬头看了眼夜空中皎洁的明月，突然一愣，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又赶忙说道，“等等……”
黄鼠狼头骨月亮
这三种事物组成了一副诡异的景象，让王昱不自觉地联想到一种可能性。
“这怎么可能？”王昱立刻否定，转瞬又开始边自言自语边摇头道，“不是只有狐狸才会这样吗……”
“什么不可能，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于灵泽看他思考的样子不禁问道。
“嗯……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猜的那样……”王昱犹豫地开口。
“没事，别管对错，你先说猜出来的是什么？”于灵泽拍拍王昱的肩膀鼓励道，好歹是个道士，虽然比不上黑白无常见多识广，但考虑到他们一副甩手看戏的态度，于灵泽觉得还是眼前这个更加靠谱。
在于灵泽的示意下，王昱终于讲出了他所猜想到的事情原貌。
原来这世间的禽兽、蛇龙、鱼虫，必须得经过了漫长的年年岁岁的修行以后，才能幻化出人形。
当它们要从人形修成仙的时候，却都不会很顺利。在古代，有的妖怪可以借着庇佑百姓，享受香火的渠道完成修行，这就是为什么民间有很多供奉五大仙的人家；也有的会通过行善积德来潜心修道；还有的则需要些特殊的机缘际会。
这种以千年为单位计量的修行时间，无疑是异常艰辛又漫长的，像狐狸这种天生通灵性且聪慧异常的动物，显然也更喜欢走捷径。
譬如在它们修仙时就会依靠神秘的天书，而在它们修成人形的时候，则会到坟地里寻找一块死人的骷髅头戴在头上，拜月修炼，据说如果头上的髑髅不掉在地上，狐狸就能褪去狐身，顺利地修出人形。
不过，对于这个虚无缥缈的说法，王昱是很怀疑的，毕竟想想也知道，狐狸化成人形的条件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简单，只要戴着人的头骨拜月修炼就行？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世间到处都是人形狐狸精，要知道狐狸的繁殖能力并不弱。
所以戴着骷髅头修炼的道理又在哪里呢？王昱推测，人之所以能够修道成仙，根本原因是存在于脑袋里，人做为万物生灵的最灵者，有着远超万物的能够独立思想的智慧。虽然狐狸也算得上有灵性又聪颖的动物，但比起人类来还远远不及。所以它们修炼急需人的思想智慧和领悟力。
因此做为人类所有思想智慧的发源地，又是人生前生魂所在的大脑，理所应当地成了狐狸修行的良器，皓月当空，它们头顶着人的头骨，吸收月亮的精华，企图通过连接人脑残存的能量来突破修行的难关。
可是这种传说仅仅限于狐狸啊，王昱实在想不通，一个黄鼠狼拿着人的头骨是要干什么。
听王昱讲完这些，于灵泽也忍不住心情复杂地转过头，去看那只被揍地不像样的黄鼠狼，这一看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刚才还躺在地上蔫啦吧唧的黄鼠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黑亮亮的眼珠子滴溜溜直打转儿，它显然也听到了王昱说的话，一股脑地溜到那块白生生的髑髅旁边，像是向门口的众人展示一样，飞快地把髑髅戴在头上。
然而，虽然婴儿的颅骨也很小，但是对比其黄鼠狼的头来说尺寸还是大了很多。
只见那块颅骨在黄鼠狼的头上还没顶到两秒钟，就摇晃着要往下掉，黄鼠狼长条状的身体半直立着，努力地昂起头阻止顶着的髑髅掉落，可是却无济于事，下一秒髑髅还是掉了下来，在地上咕噜噜滚到不远处。
众人：……
看着慌慌张张找回髑髅，试图再次把它顶在脑袋上的黄鼠狼，于灵泽此时的心情多少有些一言难尽——
现实版的东施效颦啊！
王昱也没忍住笑出声，显然，眼前这只还算有点灵智的黄鼠狼，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狐狸顶髑髅修行的做法，就如法炮制，也去刨出了一块人的颅骨戴在头上，想要走修行的捷径。
于灵泽不知道该夸奖它的勤奋好学，还是笑它的生搬硬套。万事万物修行方法不一而足，适合狐狸的修行方法不一定就适合黄鼠狼，所谓的“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就是这个道理。
至少听王昱的意思，从古至今都未曾听说过有黄鼠狼通过学习狐狸，头戴髑髅拜月修行的方法来得道成仙的成功案例。
这只黄鼠狼大概率只因为听说了有这个捷径，就不考虑自身客观的条件，一味地去盲目效仿，现在落得被众人看了笑话的狼狈下场。
沉默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黄鼠狼突然立起了上半身，两只后爪撑在地面上，一只前爪抓着髑髅，另一只前爪指着王昱的方向，嘴巴几个张合，发出一阵“”唧唧吱吱”的声响。
于灵泽：……
王昱听不懂黄鼠狼的叫声，却能从它酷似人类的动作里分辨出一丝嚣张，一头雾水道，“这是在干什么？”
“宣誓呢”于灵泽又好气又好笑道，“说它会是第一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