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克拉尔斯、金克拉和探险队后,康布内森也回到了他作为住处的山洞里,让我们也看看里面的样子吧。
山洞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只有一张铺着干草的石床和其他一些杂物,以及洞壁上那个充当窗子的洞。这些年来,被改造后痛不欲生的康布内森就是在这里度过时间的。
康布内森把利佛斯的尸体扔下海去,拉过一块石板挡住洞口,在床沿上坐下,打开了微型电脑——全息投影的屏幕出现在他眼前。需要说明的是,改造之家的微型电脑除了能显示各个改造生物的位置之外,改造生物们也可以通过它进行聊天,就像人类的手机一样,还可以设置壁纸。
康布内森的壁纸是苏珊娜和三兄妹一起去海滩度假时,康布内森拍下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母女三人都穿着各自喜欢的泳装在海水中嬉戏——苏珊娜半躺在一个颇具少女感的粉色泳圈上,太阳镜挡在额前,手上还有瓶橙汁,显得十分悠闲;伊丽莎虽然穿得最保守,但双手环抱在胸前,对镜头侧目而视,好像是因为一贯衣着正规的自己被哥哥拍下了惹火的样子而不悦;乔治安娜站在苏珊娜后面,一只手放在泳圈边上,另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从她的目光里就能看出她正在妒忌她妈妈和姐姐的身材。
按照时间,伊丽莎此时还在工作。因此康布内森打算和乔治安娜聊聊。在视频聊天被多次拒绝之后,他只能选择文字聊天。
康布内森:妹妹你在吗?
乔治安娜:搞什么嘞?发这么多遍,烦不烦嘞?
康布内森:没什么事,就是想跟妹妹你聊天啊。
乔治安娜:有什么好聊的嘞?
康布内森:就聊聊最近的生活啊。你以前被改造过的地方,现在还疼吗?
乔治安娜:机械是不会疼的,顶多就是关节会有点卡。我还想问你疼不疼嘞。
康布内森:我早就不疼了,有时候缝合的地方会痒,别的都没什么事。其实我已经习惯了现在这样。当我们无力改变生活时,我们就只能试着去适应它,并享受它。现在我觉得,怪兽的身体也不错,至少力气比平时大了很多啊。
乔治安娜:去他的,我永远也不会去享受机械的身体的,这是我一生的耻辱嘞。对了,我俩被改造以后,我姐姐应该不知道嘞?
康布内森:她现在工作很忙,肯定不知道。我们……我们还是不要告诉她了,我怕她知道以后会承受不了的啊。
乔治安娜:我也怕嘞。你别看我姐姐平时那么冷静,其实她是最爱我们的,她爱她所有的家人嘞。我记得,那次爸爸和妈妈出事了以后,她就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好几天……我们已经是支持她活下去最后的意志了,如果她现在知道我们又被改造了,说不定会精神崩溃的嘞。
康布内森:伊丽莎她肯定希望我们都能活得更好,你也别太伤心了,那样的话只会让她更难过。最近你那么长时间都没跟我聊过天,发生什么了啊?
乔治安娜:前不久打死人进了监狱,昨天刚砸墙跑出来,谁还有心情陪你聊天嘞?
康布内森:你把谁打死了?
乔治安娜:说起来就来气,那天我在火锅店吃晚饭,邻座一个闲出屎的熊孩子一直骚扰我,还他妈往我这边吐口水,我跟他理论,那几个家长还说我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到了后面又说我看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货,妈的,我当场就打死了那几个家长,顺便把那个死小鬼脑袋按火锅里烫死了嘞。我算是知道了,这年头熊孩子这么多,还不是被没用的家长给惯出来的嘞!
康布内森:妹妹啊,你也太冲动了。
乔治安娜:这种事是个人都不能忍的嘞!哥,我问你,谁说打扮得和别人不一样就不是正经货了嘞?
康布内森:不一定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干嘛要和别人一样?
乔治安娜:那不就行了嘞?我看起来哪里不正经了嘞?哥我再问你,如果那时候你在现场,你会怎么办嘞?
康布内森:别说什么熊孩子,就算是政府的人,只要敢动我妹妹,我就直接杀了他!
乔治安娜:这才是我哥嘞!
康布内森:刚才只顾着跟你聊了,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一个好消息。
乔治安娜:你结婚了嘞?
康布内森:怎么可能,我都毁容了。
乔治安娜:我姐姐结婚了嘞?
康布内森:也不是。
乔治安娜:那是什么嘞?快说!快说嘞!
康布内森:利佛斯死了。
乔治安娜:怎么,他被政府判死刑了嘞?
康布内森:政府怎么会判他的刑,是我把他杀了。
乔治安娜:什么时候的事嘞?
康布内森:就今天中午。我和金克拉,还有公主殿下一起打爆了他的机甲。最后是我把他给了结了啊。
乔治安娜:公主殿下是谁嘞?
康布内森:是个超美的小姐姐,比你要高得多,而且还比你大。
乔治安娜:你说我矮是不是嘞?我就不信她有我姐姐高嘞!
康布内森:比伊丽莎还高,还漂亮哦。
乔治安娜:不管她怎么样,反正你以后不准说我矮就对了嘞!我那次在监狱里量过了,我有一米七二!一米七二嘞!还有,你以后不许嘲笑我的身材!我不就是没胸嘞?这个话题你已经说了快十几年了嘞!
康布内森:公主殿下目测有一米九以上,而且真的美到爆。以后有机会,我可以考虑带你去见见她啊。
乔治安娜:行了,不聊了嘞,这里可是城市里,我要是停留得久了就会招来警察的嘞!
(系统提示:您的好友乔治安娜已下线)
一条额上有X形伤疤的蟒蛇悠闲地路过洞口前的空地。
“这小家伙,”康布内森埋怨着乔治安娜的无知,“做事也太不计后果了,居然会在公共场所杀人……”
“不过话说回来,”康布内森躺在床上望着洞顶,“被改造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痛苦。也许她在精神上受不了,所以才会去杀人来发泄。唉,我可怜的妹妹啊……”
康布内森此时既有对乔治安娜的同情,又有对伊丽莎的思念。
夜晚。没有星星,只有微风在树林里穿行着。
正在熟睡的康布内森,传感器突然有了反应——有其他改造生物向岛上靠近过来!
康布内森一开始还以为是金克拉,但定位显示,金克拉现在位于大西洋,和克拉尔斯在一起。也就是说,这次来的是他不曾遇见过的其他改造生物!
康布内森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推开洞口的石板,按照定位,穿过树林,来到海边的空地附近。
机甲的残骸旁果然有亮光——似乎是焊接装置发出的。
康布内森确认那家伙没发现自己后,绕到另一边,逐渐向那家伙靠近。那家伙还在机甲上摆弄零件。康布内森一个跨步上前,把那家伙的脑袋猛砸在机甲的外壳上——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啊?”
那家伙没有反击,只是用爪子扒着地面。康布内森能在它身上看见电火花。他扳转过那家伙的脸——类似于鲨鱼的梭状头部,脑壳缺了大半,全身各处都有伤痕。
“我……我不是来杀你的,你看……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能杀你的吗?”麦希尔说话时,从喉咙里不时吐出碎金属,“我就是想找东西把自己修好……”
“我凭什么相信你?”康布内森对改造之家的其他成员充满了痛恨,“谁知道你把自己修好以后会不会杀我?”
“我知道利佛斯已经死了,”麦希尔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已经决定,永远不会再为他做事。所以我杀你干吗?对我又没什么好处。”
康布内森放开麦希尔,“既然你不是来杀我的,我也不想把你怎么样。这样吧,我来把你修好,然后你赶紧走。”
麦希尔点了点头。
康布内森的动手能力相当强,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差不多恢复了麦希尔的原貌。但当他催促麦希尔赶快离开时,麦希尔却有些犹豫不决。
“那个……你知道的,自从我被制造出来起,就从来没和人聊过天,你这次又救了我……”
“想陪我聊天就直说啊,”康布内森把爪子搭在麦希尔肩膀上拍了下,“我家就在那里,走,慢慢聊去。”
山洞里。
“改造有你说的那么难受吗?”麦希尔不解道,“不就是换零件吗?拆掉旧的,把新的装上不就完了?”
“像你这样的机械是不会明白的。”康布内森把脸向外半转过去说道,“你换零件没有任何感觉,但我换器官要忍受你想不到的痛苦。”
“对我来说,被制造出来就是获得生命。”麦希尔咧嘴笑着,“身体被组装好,动力核心被塞进去,一通上电,我的天,比睡了三天突然被情人亲醒还爽……”
“你觉得你会有情人吗?”
麦希尔从鼻孔里咳了一声。“看来机械和生物是不会有共同语言的……”它立刻就找到了一个新的话题——“你这里有游戏玩吗?”
“有啊。”康布内森随口答道。
“能联机吗?”
“能。”
麦希尔一下子来了劲。“来!今天我就要和你比试一下,看看机械和生物谁更厉害!”
康布内森也变得兴致勃勃。“来就来!”
两个改造生物打开了微型电脑里的枪战游戏,进行联机和匹配。
“看我今天带你飞!”
“你别坑我就不错了!”
游戏——开始!
“你个笨蛋!不知道先捡装备吗?”麦希尔大叫着,“你往那里去干吗?快趴下!拿枪啊!那里有人你看不到吗?你怎么又过去了?我天,怎么会有这种队友啊……别送啊!你倒是别送啊!难不成还要我来教你怎么开枪吗?”
“你拿着枪不开干什么?当棍子用吗?”康布内森喊道,“你怎么也过去了?枪是近战用的吗?还是你想用你英俊的脸去吓死对手?你是不是连装弹都不会啊?亏你是用电脑思考的!你还在那里秀什么走位?怕那里的人打不中你是吧?”
“你爬那么高干什么?想让对手瞄准起来更方便是不是?你怎么连压枪都压不稳啊?我看你只会用平底锅吧!枪给你用就是浪费!”
“你会不会开车啊?这车都开翻了!我劝你最好赶紧出来,不然你肯定会把我也给压死的……你又在那里干什么?”
……
“我简直服了你了,”麦希尔说,“你这人体描边大师……”
“你还好意思说,”康布内森说,“被人用拳头打死了七八次……”
“今天我就陪你玩到这里,”麦希尔站起来朝洞口走去,“希望你下次能有长进!”
“你下次不坑死我,我就满足了!和你这种水平的家伙玩还不如和大猩猩玩!”康布内森对着麦希尔的背影喊道。
这个晚上,康布内森睡得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