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冰!”
“地狱里居然有冰!”
与炎热的上层截然相反,第四层地狱竟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冰原!举目皆是冲天的冰山和挺立的冰柱,但冰里镶嵌着无数的死尸,仿佛是地狱特有的恐怖艺术品!
“这里有这么多冰,”来到地狱的第四层后,克拉尔斯显得格外欣喜,“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战场!不过……为什么一只地狱战士都没有?但我又能感觉到,这里有许多东西在活动……”
地上的厚冰猛地开裂,从底下探出一只冰巨手向克拉尔斯三人袭来——三人赶忙避开,那只冰巨手按在地面上,带动全身从冰下爬出——一个满身是冰的巨人,俨然是艾斯迪蒙的缩小版。在它身后,更多的冰巨人从冰原中现身。
“这里是‘寒冰地狱’!”领头的冰巨人高叫道,“来挑战我们吧!如果你们有这胆量!”
“我最不缺的就是胆量!”克拉尔斯猛冲过去,冰巨人也挥起一把巨锤砸来。克拉尔斯立刻制造出一面比海水盾牌更坚硬的冰盾牌格挡——双方的兵器相互碰击,冰原上凭空卷起了一股暴风,震得周围的冰柱不住地发抖。
“你也会用冰吗?”
这一幕在冰巨人看来出乎意料,但它说出此话之后,半秒钟也没有犹豫,使出了力量更强的一击——克拉尔斯一跃闪躲开,随后一招打碎了冰巨人的头颅。不过它的重组能力和艾斯迪蒙一样强,治愈了自己的伤口后就再度攻来。但这次,亚特拉斯和亚特拉娜在冰巨人身后击中它的脚腕,冰巨人差点摔倒,转过身射出一道冰冻光波。兄妹俩避开后刚与它拉开安全距离,另一个冰巨人就发起了袭击。其他冰巨人也向三人猛攻。第四层地狱的冰层因为冰巨人的猛力踩踏和克拉尔斯三人的连续攻击而碎裂。
“这里应该就是艾斯迪蒙生活过的地方,”克拉尔斯联想到艾斯迪蒙的记忆,“冰全都是它制造的。在这么热的地方居然还不会融化,而且还能造出和它一样的地狱战士,它的能力也是够强的……”
“不过艾斯迪蒙不是被地狱排斥的吗?”克拉尔斯转念一思,“被弗埃尔迪蒙打败后它就离开了地狱,那为什么还要专门用一层地狱来放冰?一定还有别的用途……”
克拉尔斯会这么想是因为她看见在远处有一些冰巨人正把冰从地上撬起来,搬运往地狱的下层。但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如此大量的冰?
那些冰巨人自然没空等克拉尔斯把问题想完。一个冰巨人高举着手里的武器向克拉尔斯重击过来,克拉尔斯及时挡开并借力反弹,一招击穿了那个冰巨人的下巴。不过她自己立马就被从后方冲来的冰巨人打飞到百米开外。随即又有一个冰巨人给了克拉尔斯一击,克拉尔斯接连撞开冰层和冰层后的岩壁——
迎面扑来的热空气让克拉尔斯难以睁开眼睛——当她能看清前方的事物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和地狱其他地方相似的房间里,周围是地狱岩而不是冰。这里的血腥味异常浓烈,克拉尔斯刚抬起头,就看见前面有一个被绑在石床上的红发男子,旁边还有几只手持刑具的地狱战士——它们被克拉尔斯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惊得忘掉了自己的任务。
克拉尔斯低头看向被自己撞碎的墙壁,发现自己是从房间侧面进来的,因此房间大门没受损。大门上方,一个圆圈围着一个倒五角星的图案跳入克拉尔斯的视线。
“那个人,莫非就是……”
“你竟敢闯进伏魔之殿!”一个地狱战士用手中的钝斧指着克拉尔斯吼道,“你难道不知道,这里关押着代表七宗罪的七个魔王?要是把他们放出去,就会给人间带来大灾难……”
“你个蠢货!”旁边的那只地狱战士气得想把斧子劈到同伴头上,“谁他妈叫你把这事告诉她了?刚才你应该立刻弄死她的!现在好了,她已经知道这里是关恶魔的了……”
在那两只地狱战士争吵之时,克拉尔斯早已用两根冰锥刺穿了它俩的胸口,接着就来到撒旦身旁,打算扯断他身上的锁链。
“你!你不就是……”虽然撒旦的眼睛上蒙着一层血,但他还是认出了克拉尔斯,“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我来地狱本来是为了救我父亲的,”锁链很硬,克拉尔斯要扯断它们也得用力,“但你上次答应了要帮我,而我那时候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现在顺便救你出来。”
一根束缚着撒旦手臂的锁链终于断成了两截。克拉尔斯刚想继续解救撒旦,却被他粗暴地制止了——“剩下的让我自己来!真是的,神魔自古就是仇家,我身为魔王,这次竟然要一个神的后代来救我,简直是有辱我的名声……”说着,撒旦就使劲地拉扯自己身上的锁链,不过药剂的作用让他使不出恶魔该有的力量,无法自我解脱。
“还是我来帮你吧……”克拉尔斯见撒旦的掌心磨出了血,染红了一截锁链,只好劝阻道。
“我让你帮我了吗?”撒旦突然暴怒地狂喊道,“恶魔不需要其他人来插手!如果被你救出去,那我才觉得丢脸!”用尽解数也脱不了困的撒旦见克拉尔斯还在一旁,朝着她高声骂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这样很好笑?等我出去我就……”
克拉尔斯倒不认为撒旦的以怨报德有什么不妥。“没办法,他是代表愤怒的恶魔,脾气会好才怪……”
轰隆一声,半堵墙壁被一脚踢碎——是闻讯赶到的冰巨人。克拉尔斯见大敌当前,也无暇去顾及撒旦,转身投入到与冰巨人的交战中。战斗欲超强的撒旦也大吼着想要加入战场。
“虽然我已经会用冰了,但还是不能同时控制这么多的冰,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克拉尔斯赶走面前的冰巨人之后,便一脚蹬穿房间的地面,跳进破洞中——满眼所见的还是冰,不过这里肯定不是地狱的第四层,克拉尔斯记得,关押撒旦的房间在岩壁内部深处,换言之,克拉尔斯现在并没有回到外面,还在“伏魔之殿”里。
那些紧跟着下来的冰巨人的动作幅度明显减小了,不再像刚才那样使用大开大合的招式,好像是怕吵醒什么不该被惊动的东西似的。没准这里的恶魔是用冰封住的?克拉尔斯暗想。
冰巨人的猛击把克拉尔斯的半个身体和后面的冰山一并击穿。克拉尔斯也控制旁边的冰砸向冰巨人,不过非但没有奏效,反而让冰巨人将这些冰全部吸收到了自己身上,增加了它的个头和力气。冰巨人甩出的武器径直向克拉尔斯的脑门飞来,克拉尔斯挨了一下之后立即反击,用冰刀斩掉了冰巨人的脑袋。其他赶到的冰巨人都被克拉尔斯以一招向着地面的拳击产生的冲击波击飞。
克拉尔斯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时间,一眼就看见远处的冰上有一个人影——她飞过去察看,发现是一个被泡在冰水里的绿发女孩。
虽然被缝住了眼睛,但利维坦还是尽力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当她看清克拉尔斯时,立刻不顾身后的冰,就想往后退去。直到手腕被锁链扯疼了才放弃,在原地打着冷颤,也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
“那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是地狱的怪物!”克拉尔斯尝试着收起冰冷的表情,和颜悦色地说道,“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就会救你出去!”
利维坦没有回答,在嘴里胡言乱语着。
“眼睛都被缝上了呀,真可怜。”克拉尔斯上前用手指揪断缝在利维坦眼睛上的线,“现在能看到我了吗?我可不会伤害你……”
“真的是你啊!!!”利维坦见眼前的人真是克拉尔斯,喉咙都喊得破了音,“你已经杀了我一次还不够吗?还要赶来地狱再杀我吗?你是不是要把我弄成渣才过瘾啊……”
“原来是利维坦。”其实不用利维坦说这些话,克拉尔斯也早就认出了她——克拉尔斯推断出,罪行越重的恶魔被关得越深,利维坦代表第二之罪,理应紧接在第三之罪的撒旦下方,“不过我来地狱不是为了再杀你一次,我是要来救我的父亲,他被关在地狱的最底层。你打算帮我吗?”
“我……我……我都没法……没法从这里出来……怎么……怎么……帮得了……帮得了你……”
克拉尔斯听了,立刻用能力让利维坦身上锁链连着的冰山融化,接着把锁链劈断——也许是因为利维坦怕冷,不需要多么坚固的锁链也能困住她——然后克拉尔斯就将冷得直哆嗦的利维坦拥进自己怀里——虽然克拉尔斯自己的衣服上也有些冰水,但她的体温也能给身形娇小的利维坦提供一些温暖。克拉尔斯感到利维坦还在发抖,也能听到她正轻声哭泣着。
“都说了我不会伤害你的,”克拉尔斯轻轻拍着利维坦的背,柔声说道,“别怕,别怕……”
利维坦在克拉尔斯的安慰中渐渐止住了哭声。克拉尔斯刚想给她找件像样的衣服穿,却见那些冰巨人正气焰嚣张地追上前来。“可恶的入侵者!竟然擅自放跑恶魔!”
克拉尔斯没有再多说什么,一只手臂夹着利维坦,另一只手放出水流和冰冻光波与冰巨人交锋。利维坦在克拉尔斯臂弯里一言不发,瘫软的双臂随克拉尔斯攻击的节奏来回悬摆着,猛一看去就像个充气娃娃。
“你也别在这儿发愣,”克拉尔斯稍微收紧了胳膊,利维坦轻哼了一声,“刚才说过,你应该帮我才是!”
“我……我的法力……还没有……还没有恢复……”利维坦还是像开始时那样,用细弱的声音回答说。但就在一个冰巨人的武器在她脸旁划过时,一直就惊恐万状的利维坦尖叫着从嘴中喷出一股青焰,直接就烧化了那个冰巨人,蒸汽在空中升腾而起。
“法力还没有恢复就能使出如此凶猛的招数,果然是恶魔……”克拉尔斯想出了借用利维坦的力量取得胜利的计策,凑在利维坦耳边放慢语速说道——“利维坦,如果你一点儿忙都帮不上的话,我就会像那次一样,把你的头打爆哦……”后几个字她特地加重了语气。
利维坦的恐惧在遇到克拉尔斯时就已达极顶,被克拉尔斯在语言上这么一刺激,当即张口喷吐出一股范围更大的青色烈焰——不仅烧毁了沿途的所有冰巨人,更把地面上的冰雪也全部烧掉,裸露出冒着热气的地狱岩。
“姐姐,你没事吧?”不远处的亚特拉斯和亚特拉娜见克拉尔斯这边战局有变,忙来探视。
“没事。那些家伙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修复。我们现在赶紧去下层。”
“这个小妹妹是谁?”亚特拉斯见利维坦在克拉尔斯怀中,问道。
“哥,非礼勿视,人家没穿衣服!”亚特拉娜捂住亚特拉斯的眼睛。
“我、我不看还不行吗!”亚特拉斯推开妹妹的手说道,“不过她虽然个子比你小,身材可要好得多……”
“你们有没有多的衣服?”克拉尔斯问他俩,“她快冻死了,给她一件穿上。”
“好像有。”亚特拉娜在自己的背包里掏了掏,找出了一件白色衬衫,“可能不合身,你先将就着穿吧。”
利维坦刚想拒绝,不过也不好意思把这羞耻的模样暴露给他人,只好带着不爽的脸色穿上了亚特拉娜给的衬衫,虽然觉得胸部太紧,下摆太长,但亚特拉娜没给裤子,利维坦面色潮红地把衬衫下摆往下扯了扯,把该遮住的地方遮住就行了。
“所以你是谁?”亚特拉斯上身前倾,双手放在膝盖上,问利维坦。
利维坦还在扣衬衫扣子。“哼,把好看的衣服留给自己穿,不要的衣服给我,真让恶魔生气……”
“什么?你是恶魔?”
“哼!我要是说出我的真实身份,怕吓死你!”扣好了扣子的利维坦用手护在自己胸前,侧过头说道。
“我会怕什么?你尽管说!”
“我可是海洋的霸主,七宗罪中的第二之罪,嫉妒的魔王,利维坦!”
“不对呀!利维坦不是巨型的海怪吗?”亚特拉斯用手指戳了戳利维坦的脸颊,利维坦后退了一步,气鼓鼓地瞪着亚特拉斯,“你也太小只了吧!”亚特拉斯戏弄地说道。
“哼,等我完全恢复了法力,一脚就能把你踩死!”利维坦威胁道,不过因为克拉尔斯就在自己后面,只得马上改口道——“恢复了法力,我就可以自己变一套衣服出来穿,才不要穿你给我的呢……”
一只长有一对翅膀和长耳朵的小动物唧唧叫着飞到利维坦身边,利维坦伸手把它抱起。
“这是什么?好可爱啊!”亚特拉娜叫起来。
“它叫利维塔,是个活玩偶,也是我的小宠物。”利维坦说着,轻捏着玩偶的耳朵。
“能给我抱抱吗?”
“不行,它会咬人的!”
“利维坦,”克拉尔斯猛地一拍利维坦的肩膀,她一个激灵把玩偶扔到了地上,“看你和我的弟弟妹妹聊得挺开心的,不如你也加入我们,我们带你获得自由!”
“真的……可以吗?”利维坦深红色的眼睛眨巴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