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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克拉尔斯的预感

夜晚,大西洋,船上。

“今天可真是神奇的一天,”刘少伟对着同伴们高声说道,“不仅见到了龙,还见到了这么多神话中的怪兽!我就说过,这次探险准不会白来!”

“但是这刺激得有点过头了吧?”张亦云又叫起来,“刚才差点就死在那里了!”

“不管怎么说,一天之内看到这么多没见过的东西,这次探险太有价值了!”

“价值也不能用生命去换啊!”

“生命本来就是无意义的东西,”克拉尔斯在旁边说道,“因为你们人类最终都难逃一死。但如果你在死前创造了价值,让全世界都记住了你,那就没什么遗憾的了。”

“这话你说得不对。”刘少伟说道,“活着毕竟也是美好的事情,如果死了,再大的价值也没有意义了。”

“那是因为你们会死,才会这么想!”克拉尔斯略微抬高了声音回答道,“对于我而言,我只需要创造价值就够了,因为我不会死!”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算是一个人,至少不是你认为的人。”

“什么意思?”

“等着,我会把我的记忆传输给你们。”克拉尔斯说着,身边出现了一圈蓝色的光晕,“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探险队目睹了克拉尔斯的非凡经历后,全都觉得难以想象。

“我的天,”李梓海惊喊道,“你也太强了……”

“我觉得你好可怜,”夏梦雅扯了扯克拉尔斯的袖子,“一出生就失去了自己的国家和亲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帮你……”克拉尔斯伸出手,轻抚着夏梦雅的脸颊。“你要是出什么事的话,我也会救你的。”

“对了,”克拉尔斯悬空坐着,把夏梦雅抱起来放在膝盖上,对敖阔说道,“你既然没事,为什么不来帮忙?”

“其实我完全可以单挑那些家伙,”敖阔回答说,“但我想让你得到锻炼的机会,因为每天宅在家的话,你的神力会减弱的。”

“那也不至于一开始就让我打这么大的家伙吧?”

“你不试试这么知道自己打不过它们?其实你挺聪明的,懂得先让它们群殴,等到它们都受了重伤,再去捡漏。”

克拉尔斯对“捡漏”一词颇有些不满,但还是同意了敖阔的说法。

“时候也不早了,”李梓海打了个哈欠,“我们要去睡觉了。你需要睡觉吗?”

“废话,你见过谁不需要睡觉的?”克拉尔斯把夏梦雅放回甲板上,“我的生活习惯可比你们想的要好,我每天还要午睡呢!”

“你不介意在我们船上睡吧?”

“介意,我要回家去睡!”

“你家——就在下面?”

“你们要有兴趣的话,可以跟过来看看啊。”

出于好奇,探险队启动了船上的潜水幕墙,跟在克拉尔斯和敖阔身后,一路下潜至洋底亚特兰蒂斯的遗址,来到几万年前就已经被毁的王宫门前。

“这里……就是你家?”

“就是,有意见吗?”

“没……没意见。”

“你们要进来一起睡吗?”

“我们就不用了。”

克拉尔斯刚想出去,却被幕墙挡住了。对探险队来说,在这么深的水下开启幕墙无异于找死。没办法,克拉尔斯只得从准备舱——一个连接船体和外界的过渡地带出去。探险队的船在她离开后,向洋面升去。

曾经金碧辉煌的王宫,此刻早已破败不堪——门柱上飘动着海草,屋檐下爬行着螃蟹。海鳗在窗口里盘踞,角鲨在走廊中闲逛。办公桌成了龙虾的舞台,床头柜则被海星占据。就连那原本属于国王的宝座,也变成了章鱼和各种甲壳动物的住所。昔日种植着奇花异草的皇家花园中,珊瑚取代了树木,热带鱼、海龟和礁鲨穿行其间。

这里既是亚特兰蒂斯人的坟墓,又是海洋动物的乐园。

老屋是往事的一部分。

但克拉尔斯并没有在自己的故乡长大,从来没有过对故乡的任何记忆。

即使敖阔就在身边,她也不敢穿过正门后的那条走廊——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她踏入那条走廊,就会不由自主地出现幻觉——先是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接着就会看见一个长相和自己差不多,但衣着更加华丽的蓝发女子。更加诡异的是,克拉尔斯每次看见她,非但不会恐惧,反而会有一种亲近之感,有好几次还想象着和她拥抱在了一起。但每次事后回想起来,又会感到十分后怕。久而久之,这条走廊就成为了克拉尔斯的心理阴影。她也曾多次向敖阔说起过此事,但敖阔总以“这是心理作用”为理由搪塞她。

克拉尔斯和敖阔一起,绕到后门进入卧室。几条原来在床边上休息的小鱼四散游开。

在睡觉前,克拉尔斯还有洗澡的习惯——其实就是脱掉衣服出去游一圈。不过这次她在换上睡衣之后并没有让敖阔离开卧室并关上门,而是自己去锁上了门。

这时,卧室里只有克拉尔斯和敖阔。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克拉尔斯先开口道,“上次你为什么要带走我?”

“因为费斯王国终归不是你的祖国。”敖阔回答,“亚特兰蒂斯才是。”

“可是我把那里当作我的家!虽然我出生在亚特兰蒂斯,但我没在这里成长,连自己的亲人都没见过!”克拉尔斯的声音激动起来,“我对亚特兰蒂斯这片土地没有感情!”

“公主殿下,你身上流的是亚特兰蒂斯人的血液,血统是决定一切的。我上次不是答应你了吗?你每年可以回去探望它们一次。”

克拉尔斯没有说话——似乎是想不出该说什么。她望了望周围,眼光又一次和敖阔碰在了一起。

“好久没有这么仔细地看你了,我突然发现,敖阔,你长得还挺帅啊!”

敖阔被这句没有缘由的夸奖惊得有些不知所措。“你说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因为实在找不到别的话题了。”克拉尔斯做出了更加令敖阔意想不到的举动——她突然伸手挽住了敖阔的一只胳膊,并以更快的速度紧贴上去——“如果你不喜欢,就来玩些更有趣的吧……”

“你今天是喝多了还是怎么了?”敖阔想要推开克拉尔斯,克拉尔斯不但没有松开,还顺势在敖阔肩膀上磨蹭了几下。克拉尔斯的力气远比敖阔料想中的大,几个回合下来,敖阔被她推倒在了床上。

克拉尔斯现在穿着宽松的粉色长袖睡衣和短裤,睡衣上扣子之间的空隙很大,玲珑玉体隐约可见。

“你又想搞什么啊?这样很容易让人往不好的方面想知不知道?!”

克拉尔斯没有接话,拉起敖阔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腿上。敖阔拼了命地想要挣脱,克拉尔斯趁机把手搭在他的脖子上,趴下身子,像只小猫伏在敖阔怀里。克拉尔斯在敖阔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喜欢你……”

敖阔听到这话,猛地把克拉尔斯推开,她的后脑勺磕到了床沿上。

克拉尔斯双手抱着头,很疼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这样……”

“当年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时,我就向他保证会守护你。要是我现在把你给泡了,我对不起他,在道德上说不过去!”

“那也就是说,你不爱我是不是……”

“爱你并不只有这一种方式,守护你也是在爱你,但守护和恋爱无关!”

克拉尔斯拉紧了睡衣,凝视着敖阔的脸。

“你这无情的家伙……出去吧。”

敖阔还愣在原地。

“我要睡觉,你出去吧。”

敖阔从床上跳下,打开门走出房间,临走时顺便带上了门。

“奇怪,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克拉尔斯在睡梦中自言自语着。

……

第二天早晨,敖阔被克拉尔斯杂乱的剧烈喘气声和使劲声吵醒,他赶紧开门查看情况。

克拉尔斯正坐在床上,用手拉扯着睡衣。“扣子解不开了……”

敖阔用脚趾头都能想出克拉尔斯接下来会提出什么要求。在帮克拉尔斯解扣子时,他努力对自己说——只是帮忙,勿起邪念。克拉尔斯在敖阔帮自己解开睡衣扣子后,对他说道——“我要换衣服,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出去。”

敖阔选择了出去。

吃完早餐后,克拉尔斯回忆起今天是前往费斯王国探望的日子。她决定去跟探险队通知一下。

船上的幕墙早就收了起来。克拉尔斯敲了敲舱门。

刘少伟出来开了门。“早上好啊,公主殿下。”

克拉尔斯从左手手腕上那个形状有点儿像机械表的东西一侧取出了一个蓝色的小方块,塞到刘少伟手里。

“这是什么?”

“这是定位器,我要回费斯王国去探望,这个能显示你们的位置。”克拉尔斯说完,手指轻触那东西的上方,一个全息投影的地球模型出现在那里。她找到费斯王国的位置,点击了一下,又按下了腰带前面的一个按钮——她立刻消失在了刘少伟面前。

刘少伟还没有完全理解这高深莫测的科技。“目标,马里亚纳海沟。”他对负责开船的张亦云说道。张亦云答应了一声,便跑向驾驶舱。

那条由亚特兰斯制作的腰带有瞬移功能,克拉尔斯顺利到达了费斯王国。尼普顿等鱼早在一周前,就已经为她的到来做了充足的准备。经过一系列必要的礼节后,克拉尔斯到她的私人空间里休息。

克拉尔斯的私人空间其实就是一间有书架的卧室,是她喜欢的清静场所。她在桌子旁坐下,拿起一本书,但还没开始阅读,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响动。她以为是碰巧路过的动物,没有在意,但过了几秒,她身后的墙壁就被一股猛烈的力量击穿。克拉尔斯连忙转身,准备解决这个不识好歹的闯入者。

闯入者是一个身形瘦高的男子,浅棕色的头发梳成了中分,戴一副镜片很厚的圆形眼镜,身着蓝色西装。不过他身上似乎没带什么武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攻破由礁石砌成的墙壁的,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能不借助任何防护设施就来到深海。

“你是什么人?”克拉尔斯试探着问道。

“孤陋寡闻的家伙,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号?”那人带着奸诈的笑容,“我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家,利佛斯·费尔逊!”

“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我就是来带你走的!”利佛斯说着,举起右手——他的右手居然是金属制成的,难怪能轻易打碎墙壁。“你是人类不了解的物种,我要是把你带回去研究,改造成我的手下,必定能为我带来财富!”

克拉尔斯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冲到利佛斯跟前,挥起裹着海水的拳头奋力打去。利佛斯没有闪躲,也猛击过来。两股强大的爆发力对撞在一起,震得书架上的书都落了下来。

利佛斯抬脚踹向克拉尔斯的脑门,克拉尔斯后仰避开,随即抓住对方脚腕,让利佛斯失去重心。克拉尔斯用左拳自上而下击打在利佛斯胸口——威力足以击碎混凝土,但没有对利佛斯造成有效伤害。利佛斯用左手外侧的利刃——他的左手也是机械——划穿了克拉尔斯的后颈,血液染红了周围的海水。

但克拉尔斯天生就有超强的自愈能力,刚才的伤口,她几秒就能修复,且不会留下任何疤痕。克拉尔斯在躲过利佛斯的一记猛拳后,向前滑到他的胯下,一招膝击顶在利佛斯裆部。利佛斯被击飞时脑袋撞穿了天花板。克拉尔斯追上去,又在他的脸上补了一下。气流把后面的几座房屋外墙都刮出了裂痕。

利佛斯仍没有倒下。克拉尔斯不禁怀疑起他的身体构造。不过她没有多想,而是使用了她最擅长的招式——一发海水弹射中了对手的侧腹,金属碎片纷飞到海水中。

“可恶的家伙!还真是个机器人啊!”

利佛斯被识破了身份后,抬起胳膊——掌心的发射口里射出了一团蓝色的电流状物体,轰飞了克拉尔斯的半边脑壳。虽然这对她来说无关痛痒,但她也没有想到利佛斯竟会使用如此强力的武器。

“等离子炮的威力如何?”

“就像泡了水的沙子一样软!”克拉尔斯又一发海水弹让利佛斯少了一只手臂,然后继续控制四周的海水攻击。但利佛斯凭借出色的反应能力全部避开,跟着就用剩下的那只手撕开自己的衣服——

利佛斯的前胸嵌着一个圆形的金属装置,延伸出几条管子,插进他的体内。他将那东西上面的一个瓶盖形旋钮一拧——

从那东西上面爆发出一股磁力——力量之大,把整条街道上的金属物品都吸引了过来,并吸附在利佛斯身上——只用了几秒工夫,他就变成了一个巨型机器人。

“不要以为变个样子我就会怕你!”克拉尔斯使出了她惯用的海水弹,但这一次利佛斯只是一挥手,就把海水弹拍飞到另一条街,在那条街上留下一个辐射状的凹坑。

克拉尔斯还没反应过来,利佛斯已经来到了她身后,一记下勾拳落在克拉尔斯的头顶。克拉尔斯刚想还击,更加有力的第二拳接踵而至,把她的腹部连同地面一起击碎。

“就凭你现在的状态,还想打过我?”

利佛斯再次挥拳——

克拉尔斯惊醒了。周围并没有任何变化,一切都是完整的,就连那本书也翻开在一开始的那页。

“刚才是在做梦吗?不对,我可没睡着。还有,我又没见过那家伙,但刚才那家伙的长相,还有声音,我都清楚地记得,这怎么可能?刚才的感觉又那么真实,就好像我亲身经历过一样……难怪我一直有不好的预感……”

克拉尔斯还在思索,洋面上传来一声巨响。

“他不会真来了吧?”克拉尔斯赶紧向洋面游去。

你们猜,她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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