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至味楼菜品价格高昂的一大堆，但没有谁说菜品不好。
这是姜圣灵最终通过酒楼伙计们得来的汇总。
第一天开业，九折大酬宾，午时开始，一直到将近子时打烊，府里的账房先生被他早早地安排来了至味楼，每一笔账都得核实好几遍，到打烊时，最终测算出了第一天的营业额——四千三百两有余！
这还是打了九折的情况下，还是在有其他优惠的情况下。
当然，食材啊、酒水啊、茶水啊等等，这些东西都是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的。
人工成本还没算在内。
但这个数目也足够骇人听闻。
尽管随着连年不断的战乱，关口封塞、极少与外邦往来等不可抗因素，银子早已没有当初那么值钱，但作为硬通货，依旧具有着十足的购买力。
可同样的，因为几乎时刻处于战时，战场上消耗的兵卒需要源源不断的补充，而大梁实行募兵制，招募兵士就得耗费大量的银钱，养兵更是，打仗的话，就完全是在烧钱！
如果不是大梁底子丰厚得很，现在早就被战争拖垮了。
饶是如此，大梁国力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国库亏空情况严重，只是姜圣灵不知道而已，那些平头老百姓更不知晓这等国家大事。
也因此，大梁需要更多更多的钱。
战争，带来的不仅仅是伤痛，大量青壮劳动力丧生在疆场，只剩下些老弱病残幼，而国家想要维持，民生就不得不考虑，鼓励农业生产的国策一个都不少，农业税更是低的可怜，但收效甚微。
商税却很高，十抽一！一些小生意的免税标准也极低，一年的营业额不超过二十两才能免税。
总的来说，大梁并没有重农抑商的想法儿，但农业发展不起来，收不上粮，就只能从商业上抽血，商业无形中被遏制发展，虽然依旧有不少商业大鳄掌控着巨量的资源，但无数的底层却早已经饿死。
于是国内局势越来越糟糕，可战争并不是想停就停的，你想罢手，还得看对手同不同意。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只会越来越差。
户部早已焦头烂额，上次派兵支援北线，就让户部尚书差点儿要把自己底裤套头上闷死自个儿，真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不能尽快改善，不需要别国打进来，自己就把自己耗死了，大梁，危矣！
………
深夜了，幽王府寝宫的书房内，依旧恍惚着橘黄色的光芒。
姜圣灵安静地靠在书桌后的椅子靠背上，闭着眼睛，似在假寐。
他身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几份情报，他也已经阅览了一遍，此时，他在等。
等着一张纸送进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圣灵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沉稳内敛地有如等待战争来临的不朽战神。
“王爷……王爷？”
“嗯？怎么了？”
钰儿挑着右眉看着姜圣灵睁开眼睛抹了抹嘴角，连忙低头将手中的一张宣纸捧上：“这是账房先生汇总的酒楼今日的收支明细。”
姜圣灵使劲儿眨了眨眼睛，接过之后，翻开看了看。
明细汇总，很细致。
包括酒水多少钱呐，卖出去多少瓶啊，净利润多少啊等等等等，还有新鲜的蔬菜耗费了多少斤，花了多少钱，卖了多少钱……
加上人工折算，以及税前税后，折前折后……一目了然。
不愧是专业的。
看到最后净利两千四百五十二两三钱的数字时，姜圣灵愣了愣，又朝上翻了翻，看了一眼总营业额——四千三百六十八两二钱。
怎么差这么多？
原本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睡过去的他一下就精神了！
自己不怎么会看账本不假，但你不能当我不识数呀！
来来回回在这张纸上巡视了好几遍，参比对照着数字间的差距进行心算：五减七，不够，往前借一位，余八……
模糊不清地叨叨了几句，老道士掐指一算的姿势都摆出来了，姜圣灵才明白过来，问题出在哪儿。
其一，商税！
总营业额四千三百多两，这是税前，税后只剩下三千九百多了，百分之十的税点！
想我税收大国的增值税也才百分之十三呀！
这生意还有得做嘛？
做肯定是有得做，毕竟一天净利两千多两的银子是活生生摆在那儿的，只是每天看着这么多银子哗啦啦地溜走，总有种给别人打工的感觉。
明明自己才是老板好不好！
税收这一块儿是个吃钱大户啊，还有就是今天的促销活动了。
不管点了多贵的菜，一律九折，可以说吃得越贵，折扣力度就越显得大。
你花二十两吃了一桌，九折也才省下二两银子，但你要吃了桌一千两的，那就是生生省下了一百两啊！
而且，姜圣灵定下的是结账时一律九折。
这不包括带着有特殊标记的传单的客人，那是对那群孩子的考核，而持着这传单，在第一天开业时前来，拥有七折优惠，结账的时候再来个九折，妥妥的折上折。
要不然，今儿这营业额妥妥的破五千大关，六千也不是没可能。
也正因此，他今儿第一天营业少赚了不少。
不过，为了保证第一天的人流量，以及后续的免费广告，这点儿钱他觉得很值。
打折，多么让人怀念的词儿啊。
唔～想到这儿，姜圣灵脑子里又有了新的想法，随手就抽出一张纸来，一旁候着的钰儿赶忙上来笔墨伺候。
潦草着记下了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点子，最后等它干涸之后折叠了一下，让钰儿明日安排人交给文宇。
而他自己则回了卧房休息。
这个点儿已经的半夜了，王妃和林青鸢早已睡下，姜圣灵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去，不过还是没能避免将二人吵醒的结局。
林青鸢有功夫在身，自然轻易就发觉了他回来，王妃则是睡眠比较浅。
“吵醒你了。”
姜圣灵扒光了自己，偷偷摸摸钻进了被窝，但一转脸就看到了王妃迷迷糊糊的朦胧睡眼。
“没。”
王妃沉哑中带着魅惑的声音轻轻响起，似乎还在梦中，只是下意识地应答。
看着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样子，姜圣灵忍不住笑了笑，亲了一口她冰凉的脸蛋儿，轻声道：“睡觉。”
另一侧的林青鸢依旧闭着眼睛，似乎不曾醒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