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人命在你看来就那么低贱吗!”苏尘低声咆哮,他实在想不明白,同样是人,为什么对方会这么的无情——丧失了人类该有的情感。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对方只是轻轻瞪了他一眼,苏尘便感觉浑身被锤子敲打过一般几近散架。
苏尘无力地跪伏在地上,眼角、鼻孔、嘴里,不断流出粘稠的血液,还不待它们落下,就被冰冻起来。
“我承认,很久之前,我也像你这样珍惜每一个生命。”她并没有再对苏尘攻击,似乎刚刚那一下只是给他的一个小小惩罚。
她淡淡的语调就像是在说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经历了我所经历的那些、度过我所度过的岁月,你或许会更加的漠然。”
“那时你才会知道,生命实在是太渺小了,不论是你的,还是我的。在更加强大的力量面前——或者在它所不能违背的事实面前,任何生命都没有意义。”
“我才不会这样!”苏尘挣扎着抬起头。
冰雪女王并没有立刻理睬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好半晌。
“你很有潜力,在我的世界中能坚持这么久。”
“并不是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有资格和我说话。但是...”
“正如你所说的,你不会变成我这样的人,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成为一具冰雕,和你的朋友一起,陈列在通往冰晶宫殿的台阶旁。”
“他们招惹你了吗?以他们的能力,也不足以对你造成威胁吧!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尘感觉到自己越来越累,身体仿佛重上了千百倍,但是他还是不断地问着这一个问题。
对于他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关键,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就有了谈判的本钱——他或许没有这个能力,但是他坚信自己身后的阿马里学院一定有,只要足够的代价...
但是冰雪女王的回答却令他彻底绝望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语调中难道得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感情,那是愤怒,苏尘能感觉到,就仿佛被压抑了数百年的愤怒在这一刻被宣泄出来。
“因为他们闯进了我的地盘!因为他们是阿马里学院的学生!你,也是一样!”
苏尘感觉到,随着她心情的波动,整座宫殿内的能量也处在一个及其不平衡的状态上。一重接一重的冰晶碎屑翻腾在他的身上,令原本状态就极差的苏尘更是雪上加霜。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在这一段时间里,除了呼啸的风声,整个大殿寂静无比。苏尘的心跳已经迟缓到了一个极限,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渐渐变冷,趋于粘稠,或许不久,就会彻底凝固。
良久,冰雪女王恢复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大殿内的风暴也停歇了下来。
苏尘的视野恢复了稍许,正坐在地上不断喘气。
“你或许会好奇为什么我对阿马里这么的厌恶?”她像是说给苏尘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呵,我不否认这所永恒学院这么多年来做的一切,他们也是这么向你介绍的吧?”
“为将来可能遇到的灾难做准备!多么伟大的事业!”
她的声音有些刺耳,和尖锐。
然而下一瞬,冰雪女王从王座上消失,闪现到了苏尘面前,直视他的双眼,低声细语。
“可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吗?你所向往的阿马里学院,永恒学院?他们不计代价,为了目的在所不惜...你以为我说的只是金钱?不...这太可笑了。任何他们所掌控的一切——一直到榨光最后的价值,这可以是金钱...也可能是人,他们的学生,他们的老师!”
“人命低贱?或许他们比我更加那样认为,至少我会让你死得明白,而那些为‘永恒’学院死去的学生,他们临死都是茫然的!”
“当然,那些真正的高层,他们永远衣食无忧、大权在握。你们,只是他们的棋子!”
冰雪女王一番话说完,衣袖甩了甩,慢悠悠地回到王座之上。
苏尘依旧保持刚刚对方闪现到面前的惊恐表情,但是此刻,却是因为她所说的那番话。
他处在极度震惊的状态下,苏尘不知道冰雪女王说的到底是真是假,阿马里学院到底是不是像她描述的那样。
但是对于他,对方有什么理由欺骗他呢?他太弱小了,至少现在是——他和阿马里的不合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好处。
而且她对阿马里学院的恨意表现得异常明显,在这样一个毫无感情的人身上能显露出这种口气,可见她对阿马里的憎恶是有多么的深刻。
苏尘感到了迷茫,这其中似乎涉及到了许多不可告人的隐秘,但是他却没有办法洞察,而且,他也没有机会了。
冰雪女王说完这一番话,似乎感觉到了疲惫,就像一个人叙述完自己最不想回忆的事情一样。
她慵懒地倚靠在王座上,闭上了双眼。雾气再次开始弥漫,先是那些已经被冰封好几天的人,然后是黎俊豪和洛语诗,接着是苏尘,最后是沫沫、王铁柱、刘妍。
所有人再次被冰雾笼罩,整个宫殿再次变得寂静无声。
苏尘感觉到这次冰封的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儿他整双脚就再次被冰封,继而是他的小腿、大腿...
就在他彻底绝望之际,一股奇异的波动笼罩了他。
下一瞬,他惊起地发现自己脱离了冰封的状态,并且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在他的身旁,大殿内所有被冰封的人也同样脱离了冰封状态,被聚集在了一起。
只是他们依旧昏迷,当然,除了刘妍。
“刘妍,这是...”
“嘘...小声,我得抓紧时间...”小姑娘满脸苍白,连站立都摇摇晃晃。
苏尘赶紧来到她背后,双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感激地点了点头,刘妍右手有些费力的举起,苏尘这才注意到,她手中握着一小截木棍——一根魔法杖!
“卓伟的空间魔法,移形换影!”随着她小声地说出咒语,苏尘只感觉类似刚刚那一种奇特的感觉再次包围了他的全身,只不过这次要比上次更加明显。
时空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扭曲,苏尘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吸进去了。说起来短暂,但也不过瞬间的事,苏尘等人消失在了原地!
可是就在此刻,一声隐约的轻哼仿佛透过时空传进了他的耳中,下一瞬,苏尘重重地摔在了冰面上,满脸绝望。
施展完这个远远超出自身极限魔法的刘妍再次昏迷了过去,瘫倒在地。
“想不想还有一个魔法天赋这么高的小家伙...真是可惜,可惜...”
空荡荡的大殿内回响起了冰雪女王淡漠的声音。
随后,平静的冰雾突然开始极速地流动,就仿佛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苏尘瞳孔紧缩,他知道,冰雪女王这是要亲自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