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段传授御宇刀法之际,陈易平却是不知何时站在了远处,不过他没有上去打扰,只是含笑看着这师兄弟二人练武。
“师父。”
王段眼尖,很快就发现了陈易平,没有多想就要向陈易平处走去。
陈易平却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继续。王段见状只好停下脚步,回身继续教导着御宇。
一式刀法的运气精要并没有多少,兼之御宇悟性惊人,王段教导得并不费力,看着御宇再次娴熟地用出摧锋,而且运用了真气之后这式刀法威力更大,王段是啧啧称奇。
若非确认御宇是第一次接触这一招,王段都要怀疑御宇此前是不是在哪学过。
见二人教授完毕,陈易平这时才走了过来,他方才一直在看着,对御宇很快掌握了摧锋并不意外。
出口指点了几句御宇方才的不足,陈易平终究资历深厚,眼光更是独到,不仅御宇连王段也是受益匪浅。
王段这时兴致来了,又连连向陈易平请教着一些他之前遇到的修行难题,而御宇则在一旁静心听着。
二人都是先天境界,宗师级人物,他们讨论的问题自然有些高深,但一上午听下来,御宇也是大有收获,他只感觉自己的修为境界又松动了几分,想来很快就能破境了。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尽管御宇十分珍惜陈易平还在的日子,但离别的时候总要到来。
镜水别苑大门前,御宇与陈易平、王段二人依依惜别。
看着陈易平上了马车,王段则驱赶着马匹向着山下远去,直到看不见背影,御宇这才不舍地收回目光,他的心情有些低落。
“殿下,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进去吧。”
一道柔美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御宇抬起头见到的是一张清丽的脸蛋。
女子约莫有二八芳华,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可人,她此刻脸上带着笑,看上去温婉动人。
在女子身旁还跟着一个少年,少年看起来年纪比他大一些,长得也是颇为俊秀,只是脸上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这是那日御宇在餐桌上见到的跟在王段身旁一男一女,这二人却是被留了下来。
据王段所说,这二人是一对姐弟,是他从大成国过境时顺手救下来的,眼下他与陈易平正在躲避仙宗追杀,这二人在他们身边却是个累赘,因此就让其留在别苑,也正好给御宇做个伴。
对此御宇自然没什么意见,看着这对姐弟,御宇露出和善的笑容:“我已吩咐下人为你们备好了房间,以后吃穿用度上有什么欠缺,大可以跟我提,我会让人尽量满足你们。”
御宇虽然是被贬谪到此,但他仍是御国皇嗣,在除了不能出镜水别苑外,在这别苑内他还是最大,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见御宇没有摆皇子的架势,那姐弟二人都宽下心来,那女子盈盈一拜甜甜笑道:“那便多谢殿下了。”
御宇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我这没那么多规矩。”
说完这句御宇看向女子问道:“你是叫安瑶吧。”
见女子点了点头,御宇又看着少年:“那你便是安盛?”
那少年却没作出什么回应,直到安瑶推了他一下,他才勉强点头。
“若你没有什么事,那我们便先回去休息了。”安盛淡然地说出这句话,就要转身离去。
不过安瑶却是拉住了他,训斥道:“小盛不得对殿下无礼。”
说着安瑶对着御宇歉意一笑道:“我这弟弟平日里都被惯坏了,都是我这做姐姐的没有管教好他,还请殿下见谅。”
“无妨。”御宇本也没怎么生气,他笑着说道:“既然安盛累了,那你们便先去休息吧。”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御宇摇了摇头也随着进了别苑。
时已入夜,云遮月、星光零落,天幕显得黯然无光。
镜水别苑一角的一间小院房间内,烛火微亮,勉强能映照出两道人影,一道纤细苗条,一道则略矮点,只能看到一个头。
凑得近了,已能听到不少絮絮叨叨的数落之声,一时盖过了不少蝉虫鸣叫。
“这一路上,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让你收起你那臭脾气,你摆架子给谁看呢,今日幸好殿下不计较,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房间内,安盛一脸不耐烦却又无可奈何的乖乖跪着,安瑶则拿着一戒尺,作势欲打。
安瑶只比安盛大上一两岁,面容还是稍显稚嫩,粉嫩的脸蛋上还留着点婴儿肥,配合着那软绵绵的声音,看上去并不凶悍,但安盛却出奇听话,对于她的训斥不敢反驳半句。
二人虽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但也是名副其实的血亲,兼之之前南逃的这一路上,若非有安瑶的悉心照料,二人恐怕难逃敌手,谁能想象这样一位看似温婉的女子,竟能在那种艰难的境地,一步步带着他逃出生天,安盛对这位姐姐是钦佩不已,所以一向桀骜的他在安瑶面前没得脾气。
好不容易等安瑶停下喝水的空档,安盛忙出声打断道:“行了姐,我知道错了,您就别再拿戒尺来教训我了吧。”
安瑶的声音虽然甜美轻灵,但这会儿听在安盛耳中却没有丝毫享受,只感觉宛若恶魔的呢喃,他早已忍受不住了。
“打你是为了让你长记性。”安瑶冷哼了一声,但也没有继续追究。
“那你知道你错在哪了?”
安盛无奈道:“我错在不该目中无人,对殿下不敬。”
“那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绝对不敢了。”安盛举着手发誓,今日那股冷傲劲荡然无存。
安瑶见安盛确实知道了错误,语气也和缓下来:“我们毕竟寄人篱下,你以后对殿下还须得多些尊重。我们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你难道还想过颠沛流离的日子吗?”
安盛闻言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安瑶接着又是语重心长道:“小盛,我们现在不比从前,从前你是镇远大将军嫡子、安家少主,行事自然可以无所顾忌,但如今安氏一族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你更是唯一的男丁,肩上担负着延续家族的重任,我们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你以后行事可得收敛,可不能再这样莽撞了。”
“姐姐放心,我以后会注意的。”安瑶的话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安盛心里,想起那场灭门惨剧,还有为了掩护他姐弟二人逃离,慨然赴死之人,安盛握了握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