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龙澈缓缓吐一口气,压下心中滔天怒火,冷声道:“让她进来,朕倒要听听是什么消息!”
门扉推开,身着淡蓝衣裙的矜尘优雅自若地走进御书房,矮身给皇上请安。这一次,说什么也不愿跪下了,万一再长跪不起,沐涵可不在身边。
“朕不听这些,说吧,阿风有什么消息!”龙澈淡淡扫矜尘一眼,冷冷道。
“回皇上,北宁王爷去济阳,是为了给皇上一个惊喜。”矜尘清眸澄澈,唇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哈哈……”龙澈忽然一声大笑,一双龙目冷冷看着矜尘,“惊喜?这些日子,他给朕的‘惊喜’还不够么?”喜没有,惊倒是变本加厉!
矜尘清眸淡然,清声反问:“皇上不信?”
“信!当然信!朕的好臣子,朕的好兄弟,都能为了一个女人置朕的江上不顾,朕还有什么不信的。”龙澈一脸讥笑,满目激愤。
“皇上还当北宁王爷是兄弟?”矜尘清眸闪过一丝明显的不屑,清雅声音亦冷若冰霜初降,“若皇上当时心里还有一丝在乎他的感受,事情也不会演变到如此地步!”
“矜儿……”林轩一见龙澈脸色阴沉的堪比风雪前的夜空,慌忙出声提醒。这个丫头,非得如此犀利么?
一直窝在椅子上的龙域低头忍笑,心中却笑的畅快,说的好,皇兄最近的确不讨人喜欢。
“好,朕承认,朕是不顾他的感受了,可他又给过朕面子么?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当着北疆使者的面,冷冷反驳朕,他就在乎过朕的感受?”龙澈压抑的声音有些低沉,隐有一丝怒意溢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算您是皇上,难道就能为所欲为么?子矜斗胆问一句,若北疆少主选中的是皇后,皇上难道也会拱手相让?”矜尘清眸映着那张几欲发狂的龙颜,却丝毫不退缩。
“你!”龙澈气极,狠狠将桌上的奏折扫到地上,怒吼,“朕诛你九族!”
“皇兄,您消消气,消消气啊!”龙域一个高自椅子上蹦起来,陪着超大的笑脸看着龙澈。诛九族?貌似这个词自己还是第一次自皇兄口中听到。
“皇上息怒,矜儿并无恶意!”林轩亦俯身行礼,转眸看矜尘,“矜儿,给皇上道歉!”
却见那张清颜淡然无波,心底暗暗苦笑,这个小丫头,还真是牙尖嘴利,皇上何时被人如此气过。
“矜儿失礼了,皇上见谅,不过,矜儿还是认为,北宁王爷无过。”矜尘见林轩投来带着一丝祈求的目光,心中不由一软,矮身行一礼,虽是道歉,却依旧不改初衷。
龙域这一刻,从心底佩服矜尘,好丫头,一如当初跪在无言阁前,虽然少了那份清冷,却依旧不改倔强本性。
“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治你的罪?”龙澈忽而一笑,龙目狠厉。
“皇上当然能治子矜的罪。不过,北宁王爷曾言,皇上是位贤明的君主,知人善任,虚怀纳谏,如此明君,岂会因子矜几句直言而滥杀无辜。”矜尘忽而清颜染笑,一双清眸如水纯净看着龙澈,彷如一潭幽水。
龙澈一愣,心头怒火彷如被那一潭幽水熄灭:“阿风真如此说?”
“当然。”矜尘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清颜甜甜一笑,“子矜也如此认为,皇上知错能改,虚怀若谷,英明神武,是我大宇最伟大的君主。”果然,没人不喜欢奉承赞美的,连皇上也不例外啊。
龙澈被那甜美一笑晃了心神,这样诚挚的笑,记忆中,竟从未有过,一时竟愣愣看着矜尘,龙目也慢慢柔和下来。
龙域和林轩则满心不解,四道眸光含着疑惑看着矜尘。这个丫头,一时驳斥皇上,一时赞美皇上,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矜尘的想法很简单,攘外必先安内!要想打北疆,大宇必须人和!
不过这个皇帝,本就该骂,可是,他又是沐涵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这份牵绊,沐涵放不下,自己为了秦家和林家,也不能与这位龙主过不去。所以,自己先抑后扬,让他情绪极端变化,大起大落,有些劝解就更能听得进去了。
“皇上,无论如何,此次北疆与大宇交恶,子矜有过错,北宁王爷也有责任,还请皇上谅解。”矜尘矮身又行一礼,神色恭敬诚挚,一改方才的冷淡不屑。
“这一次,朕也有些急躁了,罢了,不提这些了。”龙澈很配合地接了矜尘给的台阶,摆摆手,叹一口气,沉声道,“为今之计,是如何应对北疆的挑衅。”
这个皇帝,果然还不赖,至少还能不计前嫌,矜尘轻轻舒一口气,轻声问道,“皇上如今可是担心北疆来袭,我大宇军饷不足?”
“是,这也是朕一直以来不愿与北疆交恶的原因,大宇如今国库尚不丰盈,粮草不足,与北疆一战,势必会受牵绊。”龙澈颔首,若是大宇粮草充足,还忧他北疆作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如此说来,只要粮草充足,我大宇必定能克制北疆?”矜尘又问。
“对,我大宇兵强力壮,上下一心,岂会怕他北疆!”龙域睁大圆眸看着矜尘,接住她的话,心里隐隐明白王兄去做什么了,只是有些难以置信。
林轩则淡然含笑,阿风去做什么他也不知道,不过,肯定与军饷脱不了干系,如今似乎明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有充足的粮草,我大宇必定所向无敌。”龙澈颔首,沉声道。大宇前些年,历经几次大水灾,国库空虚,这几年刚有好转,只是还不足以应付一场强强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