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好。”门外忽然想起问安声,矜尘心下一惊,却仍旧镇定地坐在桌边。
双页门扉被推开,一片墨色衣袍挡在了溜进来的阳光。映入眼中的脸,让矜尘一愣。原来,那种传说中妖邪俊美的容颜,真的存在。面前这个人,简直能与沐涵媲美:夜银风俊美,美在如谪仙般冷傲高贵;这个人同样俊美,却美在如妖孽般邪魅贵气。
“怎么,秦姑娘莫不是看上了本尊?”低沉的声音蓦然惊醒发愣的矜尘,但见那一双与自己相对的阴暗眸中带着一丝戏谑得意的笑。
这个人,就是将自己捉回来的家伙,那双暗眸,太让人反感。矜尘清颜淡漠,偏偏唇角扯出一抹毫不掩饰的讥笑:“我从未见过自恋狂和妖孽,今日真是三生有幸,一并目睹了。”矜尘不否认自己因那张脸而失神片刻,却也仅仅是对美的一种欣赏,可那双与容颜极不相称的阴险暗眸,无疑破坏了这张脸。
面前人那张妖冶的脸,因矜尘一句话,顿时勾出一抹嗜血邪魅的笑:“很好,你可知上一个说本尊‘妖孽’的人,坟头野草都能埋住你了?”
“让阁下失望了,我不知。”矜尘冷冷一笑。尽管心里很害怕,可一双清眸却波澜不惊,无论如何,不能输了气势。如果他们想以自己作为要挟沐涵的筹码,说什么也不能遂了他们的心愿。
“那本尊就让你知道知道!”话音一落,一只大手倏地掐上矜尘秀美的颈,那双暗眸闪出嗜血的光亮。
矜尘但觉那只如鬼魅的手越收越紧,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说不出的难受,却倔强地瞪着面前邪魅可恶的脸,不肯低头,更不挣扎一下。只是心里悲哀地默念,沐涵,对不起,来生再见了。一念及此,心如刀割,两行清泪不由自主从眼角滑落。
那眼泪,顺着因无法呼吸而泛红的脸颊滑落到那只扼住矜尘喉咙的手上,如一滴滚热的水,顷刻灼伤了那墨袍下阴冷的心。那张妖冶的脸蓦地一呆,眼见矜尘就要窒息,双眸虐光一暗,大手陡然一松,倏忽后退几步,冷冷道:“现在知道是何滋味了?”
矜尘捂住胸口,忍不住咳嗽,纤瘦的身子不住地抖动。良久,总算慢慢地平静下来,抬起如画清颜,看着那张狂妄的脸,唇边却还是那抹讥笑,声音沙哑地说道:“原来,阁下就这点手段,真是让我汗颜。”
“不要考验本尊的耐性!”妖冶的脸上是比乌眸更黑的阴沉,那双握紧的手微微颤抖。除了师父,还没有人,敢如此无礼地挑战自己的极限!
“可惜,阁下的耐性实在是不怎么样!”矜尘清眸满是讥讽,有意地扫一眼那双发抖的手,又丢出一句话。心里却恨恨道,大不了就是一死,没能力打死你,本姑娘就气死你!
“既然本尊的耐性不好,你就别怪本尊狠毒了!”那张妖冶的脸泛着青色怒光,冷冷说完后,微微颤抖的拳头蓦然成掌向矜尘胸口挥去。
矜尘但觉一阵冷风激起额前秀发,心中一紧,下意识闭上清眸。可是,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未袭来,耳边却听一声清喝:“住手!”
矜尘张开清眸,但见一个褐色长袍,面容俊雅的中年人踱步进来,先瞪了那猝然收手的妖孽一眼:“墨残你太无礼了!”又转头慈蔼地对矜尘一笑,“秦姑娘,方才多有得罪,请多包涵。”
矜尘淡漠地看一眼中年人,轻轻捂住情绪紊乱的心口,并未说话。
“呵呵,冒昧地将秦姑娘请来,实在是我们失礼,请多见谅。”中年人见矜尘清眸淡漠,又笑着致歉。
“你们的行为,实在是辱没了这个‘请’字。”矜尘眸中是毫不掩藏的讽刺,冷冷扫过阴沉的墨残和俊雅的中年人,“既然‘请’来了,有话直说,我最讨厌拐弯抹角。”
“秦姑娘倒是爽快,既然如此,在下就直言了。”中年人撩起锦袍坐到矜尘的对面,墨残则捡了张较远的椅子坐下。
转了这么大圈,终于肯“直言”了?矜尘清眸淡漠,偏偏小巧的唇边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
“在下宋远,这位,是在下的徒弟,亦是我们的尊主。”宋远丝毫不介意矜尘的淡漠,先向矜尘介绍了身份,又一脸恳切道,“实不相瞒,此次我们请秦姑娘来,是想向秦姑娘要回一样东西。”
“阁下想必是糊涂了,你我素不相识,又何来‘要回’之说!”是不是为恶之人,都有强词夺理的天分?矜尘心底冷笑。
“秦姑娘,我们不能心平气和地谈谈么?”宋远端起一杯清茶,浅饮一口。
“心平气和?呵!敢问阁下,如若是你被人无端掳去,还被莫名威胁,试问,你会心平气和么?”矜尘冷冷一笑,清眸含恨。
“你莫要得寸进尺!”墨残一双暗眸盯着矜尘,低沉地嗓音满是不悦。
“我们是素未谋面,可姑娘身上,确实有一样属于我们的东西。”宋远神情依旧温和,看着淡漠的矜尘。
“说说,我也很好奇。”矜尘清颜勾出一丝浅笑,眸心却是一片冷光。
“不知秦姑娘可认识一行大师?”宋远问道。
“有过一面之缘。”矜尘淡淡道。心里却有一丝恍悟,他们,竟是冲着自己来的。一念及此,原本担忧的心反而轻松了,只要沐涵没事就好。
“一行大师是在下师弟,十五年前,师弟无故失踪,带走我师门至宝,我们遍寻天下,终于在七年前找到师弟,才知他已皈依佛门。我们请师弟归还至宝,他却以方外人忘记前尘为由,拒绝归还。”宋远说完,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