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峰扯着嘴角,看了江九卿好一会儿,才冷笑道:“江九卿,你又耍我?上次我被你骗去奇货居,差点就出不来了,你以为我还会信吗?”
“公子这次过来金陵,怕都是你引过来的吧?”
“还有这事?”江九卿转身下楼,快步离去:“突然想起转运使衙门好像还有公务,我得回苏州了。”
“江九卿!你惹了祸就跑,是要把我一人晾在这吧,我揍死你!”
茶楼内,金陵知府的咆哮声传入楼下。
紧接着,咣当一声巨响,也不只是何物扔到了一楼。
两伙护卫亲兵站在楼外,彼此相望,好生尴尬。
进去看看吗?
可万一真打起来怎么办?
江南转运使和金陵知府的亲兵在茶楼械斗,还不得成为最大的笑话?
……
傍晚时分。
苏家,议事堂。
此时坐满了苏家子弟。
“爷爷,苏晚晴太不会办事了,她又得罪了安大掌柜啊。”
“虽然是意外,可是安大掌柜跪在地上,她怎可无动于衷呢?”
“都是因为她,苏家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宝船坞,这次绝不能放过她了。”
苏辰安排的青衣家丁站在街对面,只能看个大概,却看不清细节。
回来一说苏晚晴失魂落魄地离开宝船坞,苏家顿时就炸开了锅。
苏伯庸气得闷不做声,果然是她得罪了安大掌柜。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江凡和苏晚晴这时刚好进门。
江凡又等在了堂外,苏晚晴则直接进了议事堂。
没等苏晚晴开口,苏辰就开口指责道:“苏晚晴,你又得罪了安大掌柜,你还有脸回来?你们一家自己滚吧。”
苏辰此时两侧脸颊还肿得厉害,可被上门女婿暴揍,苏辰说什么也不会承认。
那太丢人了!只能打碎了门牙往肚子里咽。
苏晚晴先是一愣,接着就一脸淡然地看着苏辰,道:“我们打的赌你没忘吧?”
“现在说这个还什么有用?你惹了安大掌柜,坏了契约,苏家被你害死了。”
苏辰一脸怒容,心中却爽快。
苏晚晴一脸木然地走出宝船坞。
显然是没谈成。
正好趁机把他们三房一家赶出去。
苏辰还在得意,苏晚晴却掏出了文贴。
“爷爷,这单买卖我已经谈下来了,契约文贴我也带了回来,请您过目。”
话音落下,满堂之人皆是一呆。
苏伯庸也是一愣:“什么,你谈下来了?”
苏家议事堂内寂静无声。
堂内之人都是目光怪异,盯着苏晚晴手中的契约文贴。
她真的谈下来了?
就凭她?
苏辰过去都被人乱棍打了出来,她凭什么?
“拿给我看!”
苏伯庸本是一愣,接着豁然站起,神情激动。
苏晚晴莲步轻移,上前把契约文贴递到苏伯庸手中。
苏家之人各个屏息凝视,难以置信。
不是说苏家把安大掌柜得罪惨了吗?
而得罪安大掌柜的人,就是苏晚晴啊!
这怎么一夜之间,又谈成了?
苏辰更是如坐针毡,他可是和苏晚晴打过赌的。
输了就要给苏晚晴端茶倒水,叫一声姑奶奶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简直是颜面扫地。
就凭她一个黄毛丫头,也配?
“苏晚晴,你不会也和门外的那人一样,学会装神弄鬼了吧。”
苏辰面色不善地道:“安大掌柜跪在你面前,你都无动于衷,你都把人家得罪惨了,他会和你谈买卖?”
苏晚晴点头道:“安大掌柜确实在我面前失足跌了一跤,可是他并未见怪。”
“那就是了,安大掌柜怎会无动于衷,你若不是女子,他早揍你了。”苏辰目光一凝,恍然大悟道:“定是门外的那人教你的吧,你居然私做假文书。”
话音落下,满堂皆惊!
私造文书,这还了得?
“苏晚晴,你不会真的弄了个假文书回来吧。”
“门外就有个不良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为了拖延时间,你居然用这样的手段。苏晚晴,你会害死苏家的。”
无人相信苏晚晴真的带回了契约文贴。
苏辰都做不到,她苏晚晴怎会做到?
苏晚晴不屑一顾,闭口不语。
苏辰却以为她哑口无言。
原本有些惊慌的内心,顿时镇定了下来。
“苏晚晴,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给了你机会,你居然用手段诓骗我等,你们三房还是自己滚吧,撵你们出门,我都怕脏了手。”
苏辰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不齿道:“一家之人心术不正,都和门外那人学坏了吗?”
面对指责,苏晚晴俏脸含冰,道:“是真是假,你过会儿便知,还有,我会像你那么白痴吗?弄一份瞒不住人的假文贴?”
苏辰闻言顿时一慌。
契约文贴的真假是瞒不住的。
莫非,那是真的?
苏伯庸眯着双眼,看了好久。
这才把文贴放在了桌上,重新坐下。
“这份契约文贴真是你谈下来的?比之以前还让利一分?”
苏晚晴淡然道:“是的,爷爷。安大掌柜说,具体细节他会明日亲自登门来谈。”
“好,好,好。”
苏伯庸老怀大慰,连说了三个好字。
苏家崛起,指日可待了!
可这好字传入苏辰耳中,却格外刺耳。
这是真的谈成了?
那还怎么轰苏晚晴一家走?
苏辰心有不甘,咬牙道:“哼,运气好罢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谈了下来,定是安如是也后悔了毁约之事,恰好被你捡了个便宜。”
“运气好吗?要不你再去试试?”
堂外这时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况且,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苏辰看了门外那人一眼,火冒三丈。
“苏晚晴,这次你只是运气好而已,我去我也行。”苏辰咬牙切齿地道:“你还真想让我给你端茶倒水?”
这么丢人的事,苏辰根本不想做。
他是苏家的长孙,谁敢这样对他。
“晚晴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可以斤斤计较呢。”
“捡了个便宜而已,还想不依不饶吗?”
“苏晚晴,你该说说那人了,他就是个赘婿,有他说话的份吗?”
苏家之人,纷纷指责,好像是苏晚晴犯下了大错,得理不饶人。
苏晚晴气极而笑。
一帮趋炎附势之人。
如果我输了,你们可有一人会为我说话?
“人贵以诚,事贵以真,商路诚为本。”
苏晚晴冷着俏脸,环视屋内众人,最后盯着苏辰道:“你自己选,我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