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明的叫声把朱婆婆和小柳儿都吓了一跳,“喵~”原来是大花,这家伙在外面跑了一天,好不容易回到院子休息一会儿这几日,柳月明他们都不在家,朱婆婆一个人早早就入睡了,也不会有人在院子里走动,大花就习惯性霸占了。
谁曾想,今天柳月明回来了,走去厨房的路上,正好踢到了睡得正香的大花,大花怒了,恶狠狠地用爪子警告了柳月明之后,甩了甩尾巴就趴到墙头。
柳月明摸摸自己的裤腿,靴子上方被大花挠破了一个大口子,都能看见亵裤了,柳月明心里无奈,今天晚上看来是必须要动手缝了,要不然明天就得穿着破衣烂衫出门,也太丢人了。
“爹爹,你怎么了?”小柳儿不放心,拿着朱婆婆递给他的烛火出来看看,柳月明怕他摔了,伸手拿过烛火,带着小柳儿走进厨房,将朱婆婆扣在笊篱下的吃食都一并端走。
吃过饭的柳月明,让朱婆婆回屋休息,她朱婆婆年纪大了,精神也不大好,要不是有小柳儿在她身边闹腾着,早就已经睡下了。玩闹了一会儿的小柳儿也困了,柳月明给他擦了擦脸,就脱掉外衣让他去睡了。
今夜的月亮被云遮挡了大半,愈发的阴沉,关着的窗,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烛火也不停的晃动着,柳月明好不容易将破掉的衣衫缝补好了,丢在一旁,准备洗洗就睡了,这一日他也走了不少路,即使是身体壮实也有些疲累了。
揉揉酸涩的眼睛,打了水烧开后倒入木桶里,刚准备脱衣服的柳月明就听到了吵杂的呼喊声传来,也许是出于敏感,柳月明没来得及回去拿衣服,就穿着里衣推门出去,小心的将门合上,不放心的看了眼已经醒着的,正在墙头低头看他的大花,柳月明想着速去速回。
远远的就闻到了焚烧的味道,顺着呼喊的声音,柳月明很快就找到了吵闹的地点,是与柳月明隔了两道巷子的林园胡同,胡同最里边的一间房子已经火光冲天,周围的人都呼喊着,夹杂着大声的咒骂,简直是一片混乱。
幸好大家也怕殃及池鱼,都各自从家里接了水一盆一瓢的泼过去,可惜的是,对于如此大的火势,简直就是杯水车薪,而且屋子都是木质结构,火被风一吹的蔓延的很迅速,几间屋子被大火吞噬了个干净。
柳月明抓着一个哭喊的女子问道:“这是何人居所?里面可有未出来的人。”那女子披头散发的,一边的头发有火灼的痕迹,身上的衣服也有多处烧焦的地方。
女子哭的伤心不已,哪里管的柳月明在说什么,嘴里还念叨着,只是大约哭喊的时间太久,声音已经嘶哑的几乎被淹没在其他人呼喊声之中:“他还没出来,救人啊!”
柳月明心头一凛,这样大的火势,如果屋子里还有人的话,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她身旁依着一个姑娘,大约十几岁的样子,这般吵杂的声音,那姑娘竟然都不受打扰,眼睛闭着,浓密的睫毛落下了一道阴影,伴着火光,柳月明看到了这姑娘额角的大片青紫。
难道是受伤了,柳月明凑过去,摸了脉搏,正常的跳动着,松了一口气。看看周围,似乎也没有顾得上照顾这两位姑娘,柳月明出于无奈,只好四处看了看,正好看到了端着水盆奔走的阿四。
柳月明一把将阿四拉住,阿四急的冒汗,被柳月明拉住的时候,差点骂出口,看清之后,才忍住了,“柳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阿四是柳月明先前帮他教训过一个恶霸结识的,没想到他竟会在此处。
“我是听到声音过来的,这是何人住处,他们家人都出来了吗?”
阿四将木盆放到一旁说道:“这是朱屠夫家,他两个女儿出来了,但是不见朱屠夫,不晓得他出来了没有。我家就在那,我也是听到有人喊走水了,才看到朱屠夫家已经烧了大半。”
柳月明看了看阿四指着的屋子,与朱屠夫家也就隔了几间,这大约就是阿四当时被恶霸占去的祖屋。柳月明借了阿四家的一个木桶,也帮着灭火。
众人合力,终于在波及到朱屠夫家隔壁的屋子之前,将火扑灭了,然而朱屠夫家确实几乎烧了个精光,大家都累的直喘气,柳月明也靠在一旁缓一会儿。
有些人已拖着东西回家,但有这么一出祸事,几乎难以安眠。
柳月明之前看到了那两位姑娘,还坐在朱屠夫家门口不远处,脏污的脸上,是干涸的泪痕,眼神里的绝望,让柳月明预感到了不好的事情。
“阿四,他们是朱屠夫的什么人?”
阿四看了看柳月明指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是朱屠夫的女儿,那个坐着的是大女儿,躺着的那个是小女儿。”
柳月明清楚了他们的身份之后,再次走了过去,那姑娘在柳月明靠近的时候,很迅速的感觉到了他的靠近,露出的半张脸,脸色异常的苍白。
“姑娘,你妹妹似乎受伤了,可要找郎中看看。”这么长时间了,之前昏着的那姑娘一直都未清醒,太过于不正常了。
那姑娘似乎对于柳月明此时的靠近,格外的警惕,即使他这么说,左眼也是一直看着他,握着的双手抬起,保持着抗拒的姿势。
柳月明不是郎中,看不出昏着的姑娘情况如何,但眼前清醒着的姑娘,柳月明却能察觉出几分异样,自家的屋子刚刚被烧了,这姑娘却从一开始的哭喊,变得沉默,并且似乎在害怕,柳月明靠近她的时候,都能看清她的身子一直在发抖。
刚刚柳月明并没有看仔细,此时静下心,才观察到,这姑娘的脖子两侧有很明显的掐痕,脸颊红肿,应该是被人打伤的。而她先前被头发挡着的一侧,因为刚刚躲避柳月明的靠近,让柳月明看清,这姑娘从额角到后边的一只眼睛被一大片黑色的胎记覆盖,在这样的环境下,竟有些诡异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