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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孩子,你在哪儿呢

孩子跑了,家不像个家了。

看着那熟悉的小身影,头也不回地一点点淡出自己的视线,身为母亲的她觉得整个天都坍塌了。

“回来,星宇!”她在他的身后大哭大喊。

她以为他会停下脚步,会像小时候那样哭着扑进她的怀里,倾诉满肚子的委屈。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回头,任凭她千呼万唤。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她突然有一种恐慌,害怕失去他,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什么时候,这个孩子变得这么任性了呢?

孩子跑得越来越远了,她气喘吁吁地捶胸顿足,号哭不止。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这般过。

一边牵挂着儿子,一边又觉得孩子爸爸可气。

“你穷追什么?他自然会回来的,除了这个家,他能去哪?能跑多远?”孩子爸爸追上来后,对她又是一顿乱吼,“这次如果不给他点教训,他永远都不知道悔改!你看看,都是你惯出来的,老迁就着他,玩游戏也不说,现在倒好,竟然还偷起家里的钱来了!问他还不承认,你说这孩子成什么样子了?”

“他到哪儿去了啊!”她什么也听不见了,腿一软,跪在黑夜里,泣不成声。

那一夜,她站在门外一直等啊等,一直等到东方发白,也没有见到儿子的身影。

意识到不妙,他们赶紧去报警。

几个警察小伙跟着他们满大街找人,图书馆、网吧、超市、同学家里,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仍然没有孩子的线索。

该找的地方,全找了。

儿子会去哪儿呢?有没有冷着?有没有饿着?有没有遇到坏人?

想起儿子不知身在何处,他们心里七上八下,像无头苍蝇一样,大街小巷里到处寻找他的踪影。

一遍又一遍。

就连车站,他们都来来去去十几趟了,该打听的人也打听了,还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会回来的,会回来的。她不住安慰着自己,生怕自己会承受不住,随时晕倒在地上。

“不就是五百块钱吗?难道钱比我重要吗?”儿子挨打时,满脸仇恨的样子仍历历在目。

孩子,五百块钱的确不重要!但是重要的是你的行为不好啊!回忆儿子当时说的话,她的心在淌血。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许多天过去了。

依然没有孩子的消息。自从儿子走后,她再也没有锁过家里的门,无论白天黑夜,无论她在家还是不在家。

她害怕锁上门后,孩子哪天回来了,进不了家门。

她终日以泪洗面,每天只要眼睛睁开,就会出去外面找儿子。

孩子爸爸后悔了,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如果孩子没挨那几巴掌,也许就不会跑。“我打错了吗?我打错了吗?”他双眼饱含泪水,一遍又一遍地扪心自问。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舍得打儿子。正因为只有一个儿子,孩子妈妈百般疼爱,要什么给什么,甚至是天上的星星,只要她有能力摘到,也会想尽办法摘给他。

即使儿子有时候在学校惹事闯祸,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有深究,嘴上只是责备他几句,从来没有打骂过他。

可是儿子竟然学会了撒谎,上次将零花钱换成了游戏币,他没有说什么。这次,他竟然胆大地偷拿了家里的五百块钱去换游戏币。

那天,因为陪客户,他晚上喝了一点酒,回到家,听孩子妈妈讲述了这件事后,他按捺不住怒火,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将儿子从屋里拎了出来。

“拿钱干什么去了?”他呵斥道。

“没干什么,弄丢了!”儿子说得轻描淡写,稚嫩的脸上没有一丝愧疚和认错的态度。他气急败坏地将他的书包里的课本和游戏币一股脑地倒在地上。

即便如此,儿子依然面不改色,甚至不以为然。

“那这些游戏币从哪来的?!”他瞪着儿子,吼了一句。

儿子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他,然后紧咬着嘴唇,“你干吗吼我?这不是我的,是别人的!”

“是谁的?”他追问着。

儿子一会儿说是同学李斯的,一会儿又说是刘东泽的。他拿起电话,打到同学家里一一确认,结果两个孩子都说游戏币不是他们的。

借着酒的后劲,他怒不可遏地扬起手,重重地将那一巴掌狠狠地扇了过去,“我让你撒谎,我让你撒谎!”

啪!挨了一巴掌的儿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呆若木鸡,半天没有缓过劲儿来。

“错了没有?”他手指着儿子。

儿子这才反应过来,手捂着红肿的脸,目光凶狠地迎向他,牙关紧咬着不屈服。

“认不认错?”他厉声问。

儿子一脸仇视地看着他,就像一头没有驯化的小狼一般,眼里满满的都是敌意。他气得再次扬起手,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巴掌打得比之前还要用力,还要狠。

这一巴掌之狠,似乎打断了他们之间的父子情感。

“我恨你!”儿子眼里噙着泪,眼睛瞪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完,便捂着脸,冲出了门外。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儿子的任性与倔强,甚至有种错觉,觉得眼前的孩子不是自己的,有种陌生的感觉,他显得有些束手无策,看着孩子妈妈追赶了出去,他还追上前劈头盖脸地臭骂了她一通。

他只是嘴犟而已,其实他已经后悔了。

看着儿子跑出去的那一刻,他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手这么重。

伤了儿子,也深深地伤了他自己。

可是,他的父辈们也是用这样的教育方式来教育他们的啊!在儿子离家的这段时间,他一边寻找,一边深思苦想,究竟自己错在了哪里?他想不出来,实在想不出来。

他想,孩子也许心里一时半会儿消不了气,躲在某个要好的同学家里,等过一阵子,孩子终究会想明白的,会理解他的一片苦心。

可是,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孩子的同学们都说没有见过他,甚至他都没有和他们联系过。

他开始有些慌了,穿梭在大街小巷,四处寻找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孩子,你怎么能用这么残酷的方式来对待爸爸?”他不停地在心里反复念叨,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一直疼爱的儿子,有一天,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

儿子离家的这段时间,分分秒秒,他的心都在受煎熬。

“一定能找回儿子的,一定能。”他对自己说。

在寻找的过程中,他开始反省自己的态度是不是过于极端,如果自己能够心平气和地和他谈一谈,如果自己能不厌其烦地和他沟通,如果自己能试着多了解处于青春期的他,也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是自己教子心切,方法欠妥,才导致了这样的局面。

“前天晚上,我看见有个孩子翻过火车站的围墙,朝里面跑去了,那身影好像和你儿子差不多。”一位在火车站附近工作的环卫工人知道他孩子不见了,赶紧跑来告诉他。

他心里一紧,顿时慌了神,赶紧和孩子妈妈跑到火车站,将火车站的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有找着。

他和孩子妈妈都有个不好的预感,孩子八成是上了火车。

虽然有警察协助他们寻找,可是孩子到底上了哪列火车,去了哪儿呢?警察也得一点点地去查找。

他们不敢懈怠,开始查看当天晚上有几列火车经过这里,沿途经过哪些地方,然后准备依次去这些地方寻找孩子。

“希望孩子好好地,能够遇见好心的人,将他送回来。千万不要遇到坏人……”孩子妈妈忧心忡忡,整日以泪洗面。

儿子啊,你可知道,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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