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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读心术

这天花板并没有过多的装饰,没有各种颜色的射灯和布景,只是刷了一层白白的漆,简约而不失大方。

这世界,变化得太快了!

“那么,你在想什么呢?”昕恫伸出手,在嘉睿眼前晃了几下。

“我在想……人的眼睛除了用来看,还能干什么!”她看了看身旁的昕恫,若无其事地猛吸了一口奶茶,然后又将视线移向了窗外。

“你说得让我起鸡皮疙瘩!”昕恫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眼睛的作用不就是‘看’吗?”

嘉睿被她的样子逗乐了,“是的,眼睛的作用就是用来‘看’的,除了能够看见光明,还能洞察人心,一眼就能看穿别人在想什么。对了,说不定还有一些特异功能,比如说像窥视镜一样,看穿人的想法,还能……”她开始进入了无限的想象之中,缓缓地又将视线转向咖啡厅里的人。

有的人在细声碎语,有的人在发呆,有的人在品尝咖啡和甜点,有的人在忙碌地工作。

窗外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一个卖报童,她手里拿着一沓报纸,正在向路人推销,不过似乎并不成功。当她的视线透过透明的玻璃窗与嘉睿交会的一刹那,嘉睿浑身一震。读取了卖报童眼睛里的信息后,嘉睿知道了她的苦衷:这是同学们自发组织的卖报活动,她必须在下午3点活动结束之前卖完手里剩余的报纸,因为其他孩子早已经卖完了,她特别害怕被同学们嘲笑。

只剩三份报纸了,她焦急地看着来往的行人,任凭她磨破嘴皮,还是未果。

焦虑、惶恐、不安,让这个卖报童很是纠结。

而她的父母则在她的身后,不停地催促她向路人推销手中的报纸。

“你就不能大方一些吗?”

“你就不能嘴巴说得好听一点吗?”

她的父母站在一旁,一脸的焦急。

大人们似乎都无法解读孩子心里的想法,只会将自己的想法灌输给孩子,但是又不以身示范。说到底,如果让他们去卖报纸,兴许一份也卖不出去。

嘉睿在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也参加过这样的活动,当时,妈妈陪伴着她,一直鼓励嘉睿走出第一步,大胆地去向陌生人打招呼。

她无助地看着妈妈,内敛而又腼腆的她无法开口。

其实在这个时候,她是多么希望有人能够带领她走出第一步。

妈妈不懂,她没有读懂嘉睿眼睛里的无助,错误地理解为嘉睿在为自己不想卖报纸找借口,于是同样地站在一旁催促她。

有一个和嘉睿年龄相仿的孩子,第一个卖完了报纸,他的父母和其他家长分享卖报经验的时候,说了一番话:“孩子的第一步,不是自己跨出去的,而是家长以身作则,言传身教地迈出第一步,孩子就会紧随其后……”

原来卖出第一份报纸的,不是那个孩子,而是那个孩子的家长,因为他们知道孩子迈出第一步很关键,也很艰难,所以他们帮助孩子迈出了这关键的一步。孩子获取了信心,能量满满,效仿着家长卖报纸的模样,成功地将手中的报纸全卖完了。现在想想,这是多么睿智的家长啊。

如果妈妈也能像这个孩子的家长一样,能够从嘉睿的眼中解读出她真实的信息,那么她也不至于成为唯一一个没有卖完报纸的人。

那个卖报童还在阳光下挣扎,她不停地低头看手表上的时间,2点55分,离活动结束的时间还有5分钟。

那么,嘉睿解读了卖报童眼中的信息,该去帮助那个卖报童了。她站起身,快速步出咖啡厅,用手里的零钱买下了卖报童手里的报纸。

卖报童瞪着眼前这个像天使般的人儿,眼眶立即红了,“姐姐,你知道吗?你救了我!”

“你能做到的!要相信自己!”她告诉那个卖报童。

卖报童点点头,一脸感激地对她说了声“谢谢”,然后便向活动集中点跑去。

卖报童的一声“谢谢”让嘉睿有些动容。如果没有窥视到卖报童的内心,嘉睿也做不出此举,竟然在最后短短数分钟之内拯救了一个孩子的自尊心。

她当然知道,其实她救的不是眼前的这个孩子,而是她自己。

她转身想回到咖啡厅,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家咖啡厅了,街景和周围的建筑都变了,她置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觉得自己迷路了。

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男子从她身旁经过,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她觉得眼睛像透视镜一样,将他体内的器官看得清清楚楚,包括他那布满黑斑点的肺。

“先生,您不舒服吗?”她追上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对,好像胃有点不舒服!”他指了指胸口,“有点反胃的感觉。”

“您是不是经常抽烟?”她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中年男子愕然地看着她,继而点点头,“我已经有三十多年的烟龄了!想戒一直戒不掉……这里最近有点不舒服!”他指的地方,正是肺部。

“您最好去医院拍个片,确切地说,为了您的健康,您应该戒烟……”中年男子错愕地看着她,然后满脸通红地点点头。

太神奇了,她的眼睛竟然能够像X光一样,将人体器官看得清清楚楚!她不由得一阵暗喜,继续朝前面走去。

一路上,行色匆匆的行人,只要视线与她交会,脑海里马上反馈出许多信息。

“我得赶上最后一趟火车回去,要不然父母会失望的……”

“老板真是可恶极了,天天都要我们加一个小时的班,又不给加班费。”

“希望今天的演讲顺利,千万不要出现失误!”

这种感觉真的太奇妙了,她一边走,一边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幸好跑得快,太惊险了,差点被那失主给抓住了。”

一个慌慌张张的年轻男子从她身边经过,她读取了他眼中的信息,看见他手里的女式挎包,她什么都明白了,毫不犹豫地朝旁边的治安亭跑去,并且告诉警察,那个人是小偷。

小偷被警察制服之后还在纳闷他们是怎么知道他是小偷的。

她继续在街上行走,突然她看见了两个正在争吵的妇女,她们站在水果摊边上,吵得脸红脖子粗,不可开交,旁边的老板盯着滚落在地上的几个被砸烂的苹果,流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是你弄掉了这些苹果……你别赖在我头上!”稍胖的女人愤怒地瞪着眼睛。

“不是我弄的,明明就是你弄掉了这些苹果,我可看得清清楚楚……”稍瘦的女人不甘示弱。

两个人为了不赔偿苹果,不停地互相推卸责任。

她盯着那两个妇女的眼睛,立即就读取了她们的信息,“我不能承认,就死命地赖在她身上,到最后,谁也说不清,一人赔一半,我也不会损失太多。”稍胖的女人心里在盘算着。

“太冤枉了,我明明看见是她弄掉了那些苹果,只是碰巧走在她身后而已,就全赖在我头上了。”稍瘦的女人一脸的委屈。

嘉睿知道了稍胖妇女的心思,于是贴近老板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这样吧,你们俩都别吵了,我们去查查监控吧!”老板对那两个还在争吵的妇女说,“我想真相会水落石出的!”

稍胖的妇女一下子慌了,她没留意到这里根本没有摄像头,马上支支吾吾地说:“算了,算了,我自个儿掏钱吧!”

老板收过钱后,对稍瘦的女人说:“您得感谢一下那个孩子!是她证明了您的清白。”

被冤枉的那个妇女感激地回过头,却发现嘉睿已经不见了踪影。

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但凡眼睛看见的,任何秘密都在她面前暴露无遗。

“这次考试一定要考好,要不然父母会取消我的捷克之旅!”一个少年耷拉着脑袋,从她身边经过。

“这个月的工资被扣了一半,真是倒霉!”一个无精打采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今天的合同终于签订了,太激动人心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无法掩饰内心的亢奋,连走路都显得激昂。

“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同学们知道我爸爸妈妈离婚了,他们会嘲笑我的……”一个背着小书包的女孩走过她的身旁。

耳朵里一下子灌入了太多的声音,她感觉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脑海里实在装不下这么多的信息,同时又感到惶恐不安,因为她觉得自己知道得太多了。

太难受了,太难受了!

她闭上了眼睛,世界顿时清静了。那么,既然她能读出别人的想法,是不是也有人能读出她的想法?

“孩子,你还好吗?”耳旁传来一声轻柔的问候。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位中年妇女正凝望着她,眼光柔和、深邃。

“你好像需要帮助!”和善的中年妇女扶住了嘉睿,一脸关切地说。不等嘉睿开口,她便朝她身后一指,“那不就是你要找的咖啡厅吗?”

嘉睿讶异地回过头一看,身后果然是咖啡厅,仔细一看,她的同学们都还在。

“谢谢您!”她转过身。

中年妇女不见了,街景和建筑又恢复了原貌,一切又回来了。

她,依然坐在咖啡厅里的沙发上。

“那你能看见我在想什么吗?”昕恫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嘉睿笑了笑,然后也一本正经地告诉她,“你在想,要不要再来一杯蜂蜜柠檬茶,而且还要加冰块!”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昕恫愕然地看着她。

“因为我的眼睛……能够洞悉人的心灵!”她看见昕恫吃惊的样子,觉得特别好玩。

“欣宜,过来,让嘉睿也来看看你在想什么!”昕恫叫了一声趴在桌子上正盯着自己的双手发呆的欣宜,她眼神专注,似乎没有听见昕恫的话。

“奇怪,她在想什么啊?这么入神!”昕恫好奇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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