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你,看见了吗?
橘黄色的灯光下,女人脚踩高跟鞋在空寂无人的街道上发出“嗒嗒嗒”的响声,突然她身子猛地一顿,随后又继续往前……
第二天,办公室的老师们远远就看见一个女人走来,她身穿黑色打底衫,下配一条皮质半裙。脚踩过膝靴,外面套了一件格纹大衣。
张老师讶然,她拍了拍女人肩膀笑道,“沈老师你怎么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在赶时髦啊?”
沈薰瞥了说话人一眼,而后坐到自己办公椅子上,她翘起个二郎腿,手一撩自己那头黑亮而卷曲的长发。对着自个儿指甲吹了口气反问,“怎么着?我这样还不好看了?”
“好看好看!”顿把张老师问得有些哭笑不得,“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衣裳儿一换啊,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变了?沈薰拿课程表的手不见有丝毫停顿,她红唇微微翘起,毫不客气地说道,“这气质还不是我本来就有的?”
旁边一位姓朱的男老师是沈薰的众多追求者之一,听了跟着竖起大拇指附和。
“对对对!咱庆余年大学沈老师人又美又飒的传说,那是连全校师生都清楚的事儿,学生们个个都恨不得削尖了脑袋上沈老师的课呢。”
朱应盛不愧是被誉名为“冷场帝”的男人,他一出声,就再没什么人说话了。
无脑吹放哪里都不太受人待见,更别说是以女性为主的大二办公室。
老师们黑的黑脸,走的走,沈薰对着朱兴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我也走了,接下来没我的课,朱老师您自便。”
那笑仿佛戳中了朱兴盛的心,沈薰说完他赶忙点头哈腰。
回去的路上,沈薰接到一个电话,见电话那头是久久的沉默,她就直接给挂了。结果挂了以后对方又立马打了过来,接着又是久久的沉默。
沈薰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机主显示姓名“梅程芳”,那是她前男友的劈腿对象,只不过大家都互相认识有个联系方式而已。
光从联系人备注上,看不出沈薰对机主的感官如何,终于在她挂了有三遍以后,那边的人才肯先出声。
“沈……沈薰……”
“嗯,是我。”
“阿龙……是你!是你杀的对不对?他明明,明明在死之前还跟我约好了明天要去拍婚纱照的。
怎么可能会想不开?!是你!是你!是你干的,对不对?你怨恨我们,不满阿龙抛弃你,可你也不能把他杀了啊呜呜呜呜……”
梅程芳在电话那头抽抽噎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薰直接就给挂了。这次她干脆关了机。伤心?欲绝?呵呵。怕是某些人找不到线索吧……
路边监控室前,一人紧紧盯着各个行车记录画面,不停地倒退回放着,旁边跑腿的小年轻看了深为不解。
“老大,沈薰这个人作息相当规律且全校给予她的风评都很高,你为啥就觉得她有问题哦?就因为她是死者前女友吗?况且她有不在场证据。”
“我知道她有不在场证据!”被称作老大的人嫌弃地看了眼自己不成器的小跟班,太阳穴都忍不住跳了两下。
“前几天不是让你去查了吗?十年前七年前五年前甚至是二十年前沈薰父亲的死,多多少少都有这个沈薰的影子在。如果这个案子还找不到突破点,那么就会再次归档为自杀。”
说着小年轻顺着老大的思路想,越想越觉得不愧是老大,这脑回路也是没谁了,反正他是跟不上的。
十年前还好说,二十年前?那个时候的沈薰才多大,十三岁,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事后将所有痕迹都处理得天衣无缝?
况且在他调了档案以后,还去沈薰一家过去住过的村子走访过,村里人回忆起沈福田(沈薰之父),都是纷纷一个劲儿的摇头。
沈福田在世的时候既不孝顺父母,也不插秧耕田,一家人吃喝拉撒全包在他老婆一个人身上,这也就算了。
更让人无语的是,他还抽烟喝酒打老婆,打起来的时候旁边邻居都被他们家弄出那声响吓得赶紧锁起了大门。
有时也有人去他家劝架,就看到沈福田正扯着他老婆的头发,把他老婆的头按地上撞。
年幼的沈薰躲在方木桌子底下吓得连哭都不敢哭。
说来说去,最后一位老人直接参与话题进来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怎么死的?打麻将欠一屁股债讨债的动的手呗。那小子不是人东西,死了他家还安生一点!”
走访一点头绪都没有,小年轻也就放弃回来了。
活得连爹妈老汉儿知道死了都不掉一颗眼泪,怪不得当初这事儿会不了了之。反正小年轻不信会是沈薰。
老大拨通了个电话,接电话的人正是梅程芳。
“怎么样?她有说什么吗?”
梅程芳缓了口气,显然是真的伤心。“没有,她什么也没说,我才把话说完她就把手机关机了。”
“好,感谢您的积极配合。如果之后她有跟你电话或者私下联系,记得录音。”
“……真的一点线索也没留下吗?虽然我也不相信会是沈薰,毕竟她平时很善良……”
就是因为沈薰有的时候好糊弄,梅程芳才会乘机把林嘉龙(死者)抢走。
老大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们勘察过现场,那里是监控死角,可见这个凶手在作案之前已经蓄谋很久了。而在现场,我们也只发现了几根头发,检验结果是纤维合成,作案人带了假发。”
凶手智商很高。
沈薰在被列为嫌疑人的时候,老大就要求过她进行精神科诊断。然而结果显示一切正常,沈薰就被无罪释放了。
可和她接触过几次,前后气质尽管对方极力隐藏着,但还是有所不同,老大就觉得沈薰嫌疑最大。
沈薰回到家,疲惫了一天,她翻开那些关于林嘉龙的“回忆”,躺在沙发上诡异的笑了笑。
“恶鬼啊恶鬼,毁了我也就算了,怎么还敢毁别人呢?”
“我们……会不会被发现?”
“嘘。没有人。”
沈薰自问自答着,同一张脸不时的给人两种不同感觉。
你看见了吗?
——不,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