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抽空出去集市走了一圈,一来是熟悉一下环境,二来是婉儿让她出去看看有什么她们可以谋生的。住李国公府肯定不是长久之计,她们现在得想方设法独立,沈乔这看看那看看,她为人心思细密,而且心智十分成熟,逛了几圈就大概熟门熟路了。
沈乔回到李国公府时,又听到了一个八卦,二公子衣衫不整去找沈家小姐,沈家小姐踢开了二公子,吵起来了。这怎么听着就像情侣闹别扭啊,沈乔边想边往婉儿房间走去,敲了敲门推开,见婉儿坐在窗台往外看,这看的方向,整好是李齐的房间。
“咳,”沈乔轻咳一声,“婉儿。”
“回来了,怎么样。”婉儿撑着拐杖一拐一拐走到茶几处坐下,沈乔也坐下了。
“有几个谋生的办法。”
“说。”
“赌博。”
“想啥呢。”
“妓院。”
“你去。”
“乞讨。”
“正经点。”
“卖假画。”
“…这个可以耶。”
婉儿和沈乔读的高中是美术特长班,而且婉儿从小学就开始学画,沈乔便也跟着学,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是这么多年,画的不说惊为天人,但是临摹倒是很厉害,特别是婉儿,临摹起顾恺之,齐白石这些画家名作,都熟能生巧了。
沈乔听到婉儿同意这个谋生的方式,接着就把她的想法告诉婉儿。她在集市瞎逛的时候,看到有店门口挂字画在卖的,她经过看了几眼,老板便开始招呼生意,并且糊弄沈乔说是正品,画作多金贵多来之不易。沈乔一看就知道是赝品,画工太差劲了,接着沈乔凭着自己优秀的口才,和老板洽谈了合作。
“所以,这两天得赶出一副画作,拿去给老板看看,他看成,我们就可以合作。”
“好,不过,犯法吗。”
“这古代卖假画,估计也是犯法吧。”
“不管了,东窗事发的时候,估计我们都走了。”婉儿摆摆手,说了一句,是啊,估计到时沈乔已经走了,而自己也就一魂魄。
沈乔听完一沉默,婉儿对着沈乔脑门轻轻一按弹指,沈乔一个小激灵,毫不客气对着婉儿脑门弹了回去,两人相视而笑。
在以前,两人互相照顾但是甚少交流,彼此不知道彼此对自己的感情,来到了陌生的时代,也经历了生死穿越,两人看清楚了彼此的友情,也放开了心扉,慢慢地两人开始显露自己隐藏的本性,其实就是爱玩爱闹的两个小姑娘。
两人用完晚膳一起回了婉儿房,开始制作假画,她们决定画顾恺之的《烈女仁智图》,这第一步就犯难了,纸还好说,跟李齐要就是了,这铅笔……没铅笔怎么起稿呀。
“这古代人怎么起稿啊,也没有手机百度啊。”沈乔对着婉儿喃喃自语。
婉儿决定求助李齐,她自己撑着拐杖一拐一拐来到李齐房门,敲了敲房门,“齐二哥,是我。”
不一会,房门打开,李齐穿着翩翩白衣,头发散落在肩膀,婉儿愣愣地站在门口一步也没迈进,李齐见状,用食指刮了刮婉儿鼻尖,问:“你想站在门口说吗?”李齐以前最爱刮婉儿鼻尖,一刮婉儿鼻尖,婉儿就会立刻撅起嘴巴,假装生气回瞪李齐一眼。李齐不自觉就做了这个小动作,自己都没察觉。
“进,进,进。”婉儿回过神来,一拐一拐进了李齐房间,她打量起房间四处,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李齐房间。
李齐的房间整齐有序,窗台上的小桌子放着一副对峙中的棋局,他的书案上整齐摆着笔墨研纸,还点了一柱焚香,让整个房间充满着沈香味。
婉儿看了一圈,转头望向李齐,发现,李齐此刻也正看着她。
“齐二哥,你给我画个像吧。”
“现在?”李齐有点估摸出她的小心思又不太确定是否是她的小心思。
“是啊,现在,”婉儿走到书案前端端正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望着李齐。
李齐走到书案前,看着婉儿,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头上斜插一根镂空银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
即将日落,阳光星星点点散落在屋里书案上,床榻上,棋盘上,婉儿肩膀上和李齐握住木炭条的手指上。
“今天先画到这里吧,”冷不防的,婉儿撑着拐杖站起来,“谢谢齐二哥啦,那我先走了。”
李齐这才刚用木炭条画出了婉儿的轮廓,李齐抬头看着一蹦一跳的背影,不禁嘴角微微上扬,原来,这丫头是想知道古代起稿用什么工具。看着时间差不多,婉儿知道了答案就赶紧溜了,顾不上李齐和书案上未画完的自己的画像就回屋了。
既然知道了答案,婉儿和沈乔就开始备工具开始自己的艺术造假之路,这造假她们两个合作起来真的是如鱼得水,不花几天功夫,就画好两幅画作,还处理了一下仿旧破损。
因为婉儿行动不便,只能沈乔一人携画作去画坊与老板沟通,很顺利地便达成了合作关系,她们承接的项目除了做假画,还可以代替那些胸无一点墨的公子哥写情书,情书的话有婉儿操刀,一来是婉儿写的一手行书比沈乔的小楷更加遒劲浑厚,同时婉儿还给自己起了个艺名,叫醉清风。沈乔还笑话她,这是打算要行走江湖的架势呀。
而婉儿的那些小心思小动作尽在李齐眼底下安全进行着,他知道婉儿的想法,住府里确实不是长久之计,过段时间,等他大哥回来,婉儿就无法安全安心住在府里。
为了加快婉儿独立的速度,也为了婉儿的安全,李齐悄悄地成为了婉儿造假背后的金主,李齐私底下让他的贴身随从星绝大量的向画舫购入婉儿的画作,不过,情书他就不管了,李齐只把他看作女孩子家家的游戏,如果真有二愣子要婉儿代笔情书,那就权当给婉儿练字了。
不出几天,婉儿和沈乔迅速存下她们的第一桶金,这婉儿坐在桌前数着银子,心想着,再存个几天,银子差不多了,在她们离开前婉儿想给李齐买一份礼物,买什么好呢?
“沈乔,”婉儿玩弄着手中银子,转头问身边在看书的沈乔,“你说,我们离开前给李齐买什么礼物好呢?”
“我们离开前你给李齐买什么礼物好呢?”沈乔依旧低头看着书,自从她来到古代,她就沉迷古书中无法自拔。
“是我们离开前我们给李齐买什么礼物好呢?”
“我没想买。”沈乔边翻书,边说。
“你这么无情啊。”
“嗯,是你有情了。”沈乔就是故意想让婉儿吃瘪尴尬,看着觉得好笑极了。
“不跟你说了,”婉儿果然吃瘪尴尬,为掩尴尬,这时她把银子统统收进小木匣子,转身走到柜子前,她木匣子放进柜子中,经过这几天敷着老顽童段先生的药,婉儿基本已经不用拐杖,可以靠自己慢慢走,只是体态看起来还有点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