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看着横亘在自己和矮洞中间的巨物,准确的说是腐烂的巨手,卡兹神色惊恐后转而灰败,这种不可抗力面前,他没有丝毫存活的可能。
对方杀死他和捏死一只臭虫没有什么区别,硬要去说的话,大概就是臭虫会给施暴者带去臭味缠绕的困扰,而自己会变成对方的口粮。
于是卡兹停止了思考,等待死亡的降临,只是,一阵轰鸣声让他的耳廓出现了暂时性失听。卡兹很确定自己耳朵出血了,温热感已经从耳道里边清楚地传了过来。
但他没空去理会这个,自己旁边,那个跌倒的腐肉巨物,神色间居然透漏着清楚的惊恐。
“腐尸也会惊恐吗?”卡兹想着,却在身后传来了人类的声音,卡兹虽然听不到,但太阳下,他们拉长的影子落在了背对着的卡兹的视野里。
卡兹不可置信地扭过去头,三明身着黑色武装的人类向这边走来,可没等卡兹兴奋地去打招呼,那个给巨大腐尸造成伤害的榴弹枪口对准了自己。
再之后,卡兹没了意识,只剩下一片黑暗。他很想问问为什么,但高速袭来的毁灭之物让他没有这个机会,更何况,他还失聪了。
热,无穷的热量环绕着卡兹,他猛地坐了起来,惊讶地看着四周,回想起陷入黑暗前的一切,低声自语着:“我不是……死掉了吗?”
抬起双手,没有想象中被撕裂的痛感,只有无穷的热刺激着那猩红的肌肉组织在疯狂生出肉芽,似乎想要愈合?
看着自己的肌肉在不断生出的骨骼上蔓延,卡兹以为自己会惊讶,可内心的古井不波让他感到害怕。可,害怕?卡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这种情绪。
“这究竟是……”没等他再多想什么,身旁已经被多发榴弹轰的没了人样的巨型腐尸上的血肉渐渐凝集起来,可能是因为能量的不足又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糜肉在聚集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转而向卡兹的方向“流淌”过来。
卡兹出奇的没有惊讶,越发充满力量感的身体在向他传达一个意识:吸收他!
卡兹没有拒绝,准确的说,那流淌过来的肌肉组织给他一种熟悉的呼唤感,这种感觉……卡兹想起来了,那个对他有致命吸引力的泥塘下的洞穴。
卡兹摸向怀里,不出所料的,那段芦荟也在高热中消失了,可卡兹觉得,那段芦荟更像是和自己融合了,因为身体上愈合后的肉芽,和那喝完了泥水的塑料瓶底的黑色“胶体”一模一样。
卡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他很饿,那蔓延过来的血肉小溪能让他“吃饱”。
于是他不再抗拒,缓缓站起来,攀附的肉芽逐渐饱满,带给他的是可靠的力量感,他向着那血肉靠近。
……
他叫卡塔,他有一个很优秀的儿子,叫做卡兹。
从卡兹呱呱坠地那天起,孩子的眼神就透漏着澄澈,在这灰暗的末日里,这抹澄澈弥足珍贵,于是按照她因为难产大出血妻子的遗愿,给孩子起名卡兹。
那是一个烈阳当空的下午,他带着卡兹来到一处垃圾场,想教孩子一些末日的生存之道,只是,有些不幸,他被一个腐尸盯上了。
那天他记得很清楚,孩子一边哭一边倔强的忍耐,在他逐渐发红的视野里,跑的远远的。他不想死,他还想看着孩子茁壮成长,可泛红的世界里,他的思维被不断袭来的饥饿感吞噬。
不知道过了多久,饥饿感退去了一点,他不多的神志里多了一份焦灼,他想知道自己的孩子生活的怎么样了。
他也回去了垃圾场几次,却没发现卡兹,他不知道卡兹因为心底的抵触而选择了临近的位置,更不知道那个下午他俩只有一墙之隔。
于是,他又开始为了饥饿去吞噬,包括但不限于感知中的腐尸。
后来,他变得无比巨大,他寻找卡兹的念头也无比强烈。可他似乎是迎来了生命的进化,于是找了个地方蜷缩起来,他不知道的是,身后那处耸立的残垣留下了他的足迹。
或许他知道,可这没什么好在意的。
蓬勃的生命带来了力量的进化,多出的部分在那个脚印踩下的“泥塘”下生出一个洞穴,那处洞穴下,一株被他腐尸能量侵袭的植株多了变异的气息。
尽管有着生命气息,却也会感染其他人,可他管不了那么多,因为巨大的力量提升让他不得不陷入沉睡。
无意中的翻动让那洞穴之后多了一处裂缝,凉凉的寒气让他微微舒服,于是没有再管。
忽然,有一日,他的感知中,一个新的,同类的能量,出现在了他的意识中。
“或许是被我的能量同化了?”卡塔不在意,他只想快点度过这个沉睡,好去寻找自己的儿子,却没发现他有了更多的能力去思考,而不是被饥饿感支配。
这次,他醒来了,意识中,那个“同类”的气息再次出现,他出于好奇便去看了一眼,只一眼,就看出了灰暗的外边下,一瘸一拐的卡兹。
他多激动啊,迫切的想要去找他,可意识中的同类气息和身下那处因自己能量溢散而催生的具有致命感染力的“芦荟”,让他难以接受现实―他害了自己的孩子。
“我真的有面目去找他吗?”观察着自己的身躯,以及感染了的卡兹,他决定不去了,就这样看着就挺好。
卡塔翻坐过来,靠着那处残垣,看向被灰雾蒙蔽下一些朦胧的太阳,一时间有些茫然,自己真的还有存活的意义吗?
一股寒凉闪过脑袋,让卡塔惊觉起来。
他下意识地扭过来,凭借着再次进化后的视力看向卡兹的方向,顿时心生不安。
那是三个看起来渺小的人影,可带给他的惊觉却前所未有,尤其是他们手上的武器。而且看他们前进的方向,似乎就是卡兹。
“该死!”卡塔不顾脑海的警告,快速向卡兹靠近,于是大地震动。
眼看就要靠近卡兹时,“轰”的声鸣传入二中,卡塔血红色的眼睛一缩,然后扑向卡兹的身后,剧痛瞬间传到脑海。
他不想也不能离开,那不断的轰鸣让他别无选择,也逐渐虚弱。
可他还是没有挡住全部,轰击的余波让卡兹变成了一摊血肉。
“不!”卡塔无声的嘶吼,进化让他失去了发声的权利,却让他有了反抗的能力。
又是半天,太阳的余晖撒在了那三个自称“超能者”的尸体上,也撒在了没有太多生命气息的卡塔身上。
“但是……”卡塔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启动了进化后被刻印在意识里的能力,他将自己的血肉与能量传输给了卡塔。
……
吸收了全部的血肉,卡兹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强大,可随之而来的是充满脑海的饥饿感,他不多的意识在最后向他发出警告。
可这于事无补,他陷入了彻底的饥饿感。
于是他开始寻觅“食物”,本能的驱使下,他将不远处的三个“超能者”吞噬,本能被一点点的愉悦满足,于是他更加渴望这种非凡的美味。
意识之中,更多的“食物”向自己靠近,他不断的狂奔过去。
“发现失格者,请求击毙。”一名超能者对着一个酷似对讲机一般的物品说着。
而那物品之中传来了冷漠的“同意”后再无声音。
……
熊巴的分身看着不远处的轰鸣声和火光,低头看向手掌。
“爱之一道吗?倒是意外的惊喜,本以为会在这里收获毁灭之类的。”随后消失,只是留下来在空气中的低声呢喃:“或许也不远了。”而这预感的来源来自不远处拼杀的失格者和超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