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扣躺上人形平台,与平台轮廓正好重合,散开的黑带自动在他身上萦绕,归位而放。一束红光打在条纹上,发出“嗞嗞”之声,细小的紫色光如针线一般把黑带锋入索扣的皮肤,黑色条纹从腿到头一丝一毫地浸入他身体。
索扣眉目紧锁、牙关紧咬,痛苦不堪。四周的光影幕墙显示出在大草原上一群长有黑翅膀的斑马飞奔,一只九尾猎豹在后面紧追,抑或说,一群黑翅斑马撵走了一只九尾猎豹。
索扣想起了银铁:“竟溪,我对银铁,似豹追马;银铁对烟码,就似马追豹。我和银铁一样,目标在前,怎么都追不上。”
“还念念不忘银铁啊!迷界禁忌相爱,小心你俩化为黑炭。”
“银铁不给我机会,她心里只有你师父。”
“师父不可能为谁变成黑炭。你也该理智些,别打银铁的主意。”
“你没爱过,不知爱的美妙。”
“为了她,你失去了能量,何谈美妙?”
“为她而死,我也快乐。”
“女人嘛,喜欢喜欢就行了,当什么真?”
“银铁如果愿意为我而丢命,我就值了。”
“等你挣足黄格,去换张《艳遇地图》,就够你享受的。”
“我心里有她、她心里有我,这才是我想要的。”索扣失落着,一想到银铁崇拜烟码,他就心痛,比现在还痛。他闭上眼睛,凭着对银铁的思念来淡化补衣带来的周身疼痛。
索扣在书院醒来时就有敏锐的听觉,听到顶上有流水声,在找不到出口时,他就攀起书架试图爬到顶上去看看。刚爬了两层,他听见有细微的欢笑声从书架里传来,笑声悦耳,直达他内心。
隐隐约约的笑声来自书架上一本大书,他翻不开,但笑声不息,他就不肯放下书。随后他就沿着书的四周听,终于听出笑声从书口的一个缝隙里传出。
有缝隙也打不开书,他就用指甲掏,掏了许久,缝隙稍有变大,指甲尖触到一个齿轮,他将其拨动了一下,书籍方才打开。但里面什么也没有。不过由此他得到了属于自己的锁坠,并给自己取了名字索扣。
索扣依然没能离开书院,当他再次寻觅到那熟悉的笑声后,已是另一本叫《银铁之魂》的书。他寻找到了书脊顶部一个凹槽,用指甲左掏右掏,将书籍打开,就来到了一个雨水如帘的神奇之地。
只见银铁身着孔雀彩衣与一只绿孔雀在雨帘边嬉戏,她们时而在雨帘中肆意穿梭,时时双双在林中翱翔,索扣受到感染加入了她们的歌舞,两人跳得如痴如醉,似乎迷界的快乐就是这般。
银铁的美丽大眼睛没有被彩绘装所遮盖,那眼如一泓清泉,索扣恨不能一头扎入她眼中,被他的目光所沐浴。不过,很快索扣就能量不足,银铁转眼就消失不知所踪。
索扣不知大限正逼近自己,仍四处寻找银铁,遇到了奉命来这空间藏黄格的竟溪,侥幸没有灰掉。由此,他方知这里叫雨林空间,空间的主人正是银铁。
银铁参加过数十次八卦锁赛,获胜纪录不少。她对八卦锁大神烟码心生敬意,据传她最先以为烟码是位德高望众的老人,见到烟码方知他英俊潇洒,心生欢喜。
迷界的男女不能人体相碰,男女真心相爱会时刻消耗巨大能量最终化为黑炭,谁都知道烟码不会为了女人化为黑炭,银铁认为单相思安全,乐在其中,精神也充实,对别的男人铁石心肠没有丝毫柔情。
银铁试图通过参赛在赛坛上积累名气,吸引烟码注意并破例收她为游徒,也就是来自其他空间的学艺徒弟,游徒要向师父缴纳拜师黄格,也要完成师父交办的事情,比弟子的级别低。但烟码并不为银铁所动,他根本不收任何女性弟子和游徒。
银铁自带孔雀彩衣,可谓天生丽质。她特别喜欢与动物在一起,能听懂鸟语,能与其它动物交流。索扣觉得银铁是位富有爱心的痴情女子,自己渴望着被这样的美貌女子所爱。
不过银铁第二次见到索口时警告过他,迷界最禁忌男女单独在一起,以免谈情说爱,她只喜欢和动物聊天,并不喜欢与锁民有什么交流。
索扣认为银铁看不上自己的无能与无名,当他凭着舞蹈挣得了足够的黄格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彩衣换成了喜欢的条纹状,以求获得银铁好感。
但再次见到她时,她对索扣的彩衣无动于衷,一心关注着为解锁赛坛下注……
四周的三维幕墙传来黑翅斑马的蹄声与嘶鸣,时强时弱,索扣似乎看到银铁骑在斑马背上朝他挥手而笑,多么妩媚……
突然,索扣警觉起来,指向一个方向:“谁在偷听。”
竟溪顺着索扣指着的光影幕墙定睛一看,那头正站着香隆。
香隆已被索扣龇牙裂嘴的痛苦表情吓呆了,双腿发软。在她眼里,她根本就没偷听。从她这头看去,她就站在竟溪和索扣不远处听他们聊天,她的面前并没有什么光影幕墙。
竟溪听了香隆的解释,看了看四周,的确如此,却又感觉不对:“无论换装还是补装,都属私人定制,会有私密空间,你怎么就能看到我们?”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香隆看看四周,是否还有其他的私密空间她并没看到,他们的远处不过有些红黄蓝之类的轻纱在飘荡,有薄雾弥漫其间,隔开了视线,看不清远处。
“香隆,你怎么跟我们到换装空间来了?”竟溪问。
“我才没跟你!我比赛获胜了,想换件彩衣而已,锁坠就突然带我到这里来了。”香隆得意地向竟溪宣告自己的胜利,内心有些感激他,“谢谢你的鼓励!我才敢去比赛,获得了这么多的格子。”
“换装,是最好的选择。”竟溪发现了新商机,“你还不清楚怎么换装吧?我教你好了,不能让你白白就分给我那么多格子。”
竟溪把香隆带到红黄蓝轻纱那头:“你喜欢什么颜色作主调就朝它点点,如果都喜欢,就都点点。”
“就三个色可选么?”香隆注意到一束不知哪里来的细小蓝光绕着她上下左右地旋转,似乎在测量她的身体。
“三色可以变万色,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换装空间做不到的!”竟溪身上并没有细小的蓝光。
香隆把三种色都点了点,眼前出现所需格子数的直线光影效果,最便宜的十二个格子,最昂贵的显示为十万以上。
竟溪:“香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彩衣?”
香隆想了想看过的那些各色彩衣:“适合我的就行。”
“至少要可以手工切换的,比如索扣那种。或者我这种。”竟溪又把身上的沙子图案用手搬动了一下,抹了抹,呈现出一棵树的沙画,“这种是以一当十的彩衣,百个格子起。”
香隆并不喜欢沙画的粗糙感,她喜欢银铁那种精美的效果,她的注意力在报价这头,有些不解:“最顶级的彩衣会是什么效果?”
“说不出,你有缘见到我师父,就知道了。”竟溪说,“顶级彩衣时刻要消耗格子,换得起未必能养得起。凭你的能量,可以选款上点档次的,百格起。”
“太贵了!我要二十或者三十格的就行。”
香隆刚说完,眼前就出现一个圆形发光平台,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模特道具悬浮在平台之上。四周的三原色光影幕墙也升了起来,形成了私密空间,香隆看不到索扣那头了。
香隆指着模特胸前的悬浮的袖珍叶片封锁笑道:“这不像我的,像赛坛上的。”
竟溪指指香隆的锁坠:“一样的。”
香隆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心心相印锁坠已是绿叶封锁锁坠,大吃一惊:“什么时候变的?”
“离开赛坛空间的时候。”竟溪竖着大拇指,“你厉害,一上场就把锁坠升级了。”
“有什么不一样吗?”
“天生的锁坠不能解锁。你赢取的锁坠,可以拆解。”
“也就是说,我可以用它来练手?”
“可是可以,那无异于玩命。如果不能让它还原,你就化为黑炭。”
“既然是赢来的,怎么可能还不了原?”
“很多人都比你自信,但败得很惨。”
“可以求助高手吧?”
“谁为你解锁坠,成功了会消耗一半能量,失败了会跟着你化为黑炭。”
“那我先去赛坛多看别人解这封锁,有绝对把握才拆解它。”
“你赢取封锁时的那九场比赛,最短用了多久还原?”
“五十三秒。”
“你要再解这锁,不能超过五十三秒。”
“既然这样,赢取它有什么意义?”
“意义是把双刃剑,有好有坏。”
“好的是什么?”
“拿它练手,一次比一次快,去赛坛可以暴富。”
“我若又赢取同款的坠子回来多没劲!”
“一通百通,你可以换一种锁参赛,继续升级坠子。越复杂的坠子,别人就越尊重你。”竟溪解释道,“只要不赌上瘾,不把自己输光,参赛就能升级实力。”
“坏的方面,除了化为黑炭还有什么吗?”
“高手可以分析出你的实力,向你迎战,让你赤贫。”
香隆越听越没了自信:“我不解锁,也不参赛,我换装好了。”
“女人换装,我得离开了。”竟溪朝香隆做了个再会的手势,“迷界的八卦锁有千千万万种,学不完,还是换装最舒服。”
“换装是不是像索扣那么痛呀?”香隆不安。
“换装是享受,越昂贵的彩衣越让你享受。”竟溪朝幕墙走去准备离开,“在迷界,通常只有换装时可以美美睡上一觉。”
“平时不能睡吗?”
“可以啊,要么睡不着,要么睡着就大量消耗能量。”竟溪淡然道,“像索扣那样,格子灰掉再没精神都不敢睡,不然醒不了。”